第一章.占卜
“同学，要占卜吗？” 言笑低着头看着课本时，视角的上方忽然推进来一副牌，牌背上是无数颗闪烁的星星，言笑不自觉地看了一眼这个闯入自己视线的卡牌，发现其中的星光不断闪烁又消失，自己的耳边想起了一些浑浊的低语。 “不用，谢谢。”言笑礼貌地回答，自始至终没有抬起头。 “噢.....”显然对面的人有些吃惊，“那打扰了。” 今天是新生入学的第一天，新老师还未出现，此刻正是学生们自由交流的时间。很明显，拥有神秘气息的占卜者同学调节了班里的气氛，随着一张张牌的展开，那人的一句句言语，不论是信或不信，终究让班里不相识的同学们有了些熟络。 但很明显，这不包括言笑自己。 言笑闭着眼睛，平息着心中的混乱与恐惧。他不敢看向面前的熙熙攘攘，因为只要自己看向他们，看向这世上的每一个人，他都会看到一些奇怪的，恐怖的事物。无数的，重叠的，不知为什么的物体，或是人，便会通过他的五感，攀附到他灵魂的每一个角落，仅有几人例外，其中一个便是他自己的母亲，他看向自己的母亲，只会看见三只小猴子，一只捂住耳朵，一只捂住眼睛，一只捂住嘴巴。那是家里供奉的“守护神”，除此之外便是有时会出现的，紧闭的黑色花朵，母亲的幻象如此简单，简单到他不会有任何的压力。 但即使是不看人，他所能感知到的一切事物，在自己的眼中都会不断地活化，不时地扭曲。从自己走路上学开始，走在大路上，在红绿灯明暗交替地闪烁下，不论是周围的绿化树，天上飞翔的鸟儿，还是一个个井盖都跳到了他的面前开始蹦迪，周围的路人浑然不知，言笑也只能适应，因为自己的眼前都是幻觉，只要自己能够表现得跟其他人一样，就能够被认为是一个正常人，就能够正常的读书，去参加最后的殿试，找一份好工作，让一个人把自己拉扯大的母亲好好休息。 等自己回过神来，他突然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在草稿纸中画出了一朵盛开的黑色花朵，其中甚至还有些液体似乎要滴落。 “怎么今天这么奇怪，那个噩梦影响得那么深。”言笑皱起了眉头。他赶紧将草稿纸撕下，收进了书包。 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看见，这可能跟那件事有关的东西...... 那个喜欢占卜的同学依旧在四周预言着，而言笑感到有些异动，望向了窗外。 校门口有三团异于他人的，奇怪的幻觉，一团将周围半开半闭的校门变成同时开着的校门，同时在他的周围，所有衣衫不整的老生全都换上了极度对称的校服，甚至有些连头发都变成了中分。 而另一团幻觉是无尽的火，不断地焚烧四周，将校门烧得焦黑。 最后一团幻觉是无数嘈杂的音乐，以及跳舞的人群，和五颜六色的校门。 没错，仅仅是三个人的幻觉，便让言笑看到了同一个地方的三个场景。但言笑此刻并没有注意这些，他只是叹了一口气，疑惑道：“组队的异能者？调查局进我们学校干什么？” ...... “小沁，看，青春洋溢的气息！我一看到他们，就想起了我曾经的莘莘学子岁月！”在功曹学院四个大字的面前，一个身穿校服的高挑男子说道。他腰间别着一个类似手机的物体，用一张温柔的笑脸向着旁边的女孩看去。 “少来，你小子连举人都没当过，就想来这进士的学院碰瓷？当初你读书的时候不会毛都没长齐吧？”被称为小沁的少女向他白了一眼，看向学生们的目光有些崇拜以及羡慕。 “小沁，不用担心，我们不也有学上吗？过几天，咱们局里的学校就要开学啦！“高挑的男子看见少女有些落寞的眼神，挑起嘴角鼓励着，而后双手搭在了她的肩上。 “方圆你找死是不是？那地方是让我们坐牢还是让我们上学？”少女不知为何突然怒吼，引得周围的学生开始旁观。 “好了！”前方，一阵粗犷的吼声响起，“你们两个别给我在这儿不三不四的，我们小队是来这儿执行任务的！” 争吵的两人停了下来，随后，方圆看着面前的队长走到了自己的面前，抬起头来，将自己的刘海从中间开始梳到两旁，“进学校，小心隐蔽，目标的警惕性很高。” “队长，我刚定型的头发，你不知道现在小姑娘都...”随着三人走向大门，方圆一脸颓丧地跟在队长身后，小沁也气鼓鼓地走向校园。 走到保安旁，队长拿出了一个执照，其中外皮有着“异能事务调查局”的大字，保安看到执照，脸上露出复杂的神情，放三人进入了校园。 小沁依旧在气头上，好奇地看着四周的校园，但面前的方圆有一句淡淡的话语传来：“虽然我没考过会试，但相信我，他们会比我们之后的学校更像在坐牢。” ...... “同学们！”戒尺轻敲黑板的声音响起，讲台上，一个年过半百的秃顶中年老师，戴着一个四方的厚重黑框眼镜，台下的学生瞬间寂静无声，而言笑发现，刚才那个占卜的同学便坐在自己的前排。他左手扶住自己的头，右手在抽屉中不断地旋转着自己的牌面，两只腿在桌下有节奏地抖动。 言笑看到，在他的旁边，有一个身着白色西装，头戴单片眼镜的魔术师，向着讲台上的老师吹着虚无的口哨。 “如此具象的幻象，难道那个人是异能者？”言笑凝视着他的背影，“或许那三个调查局的家伙是奔着他来的？”在言笑的记忆中，只有这些被称为异能者的人，在他眼中才拥有更加具象的幻觉。 “咳咳！”老师的咳嗽声拉回了言笑的思绪。 “同学们，你们经历了十年的童生生涯，又经历了五年的举人的历练，最终进入了我们这所最强的功曹学院。只有这最后五年，剩下这五年，你们便要去最后的殿试，去搏一搏改变自己人生的机会！”老师掷地有声地说着，“所以，这五年，你们要抛开所有的一切，一心一意地学习，只要你们挺过这五年，未来的人生将是康庄大道！” 说罢，他便将眼神看向了正望着窗外的占卜者男生：“吴富贵！” 吴富贵虎躯一震，看向了台上的老师：“老师，能叫我英文名吗？” “你小子！名字是父母给你取的，你偏偏给自己取个洋名！”他一步一步地走下讲台，“作为一个即将走入殿试的举人，你居然还在搞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你知不知道，现在，所有的精力都要放在学习上！” 吴富贵周围的魔术师有些烦躁，手中的纸牌不断地转动着。 “老师，您可不能这么说，作为一种占卜类的牌种，塔罗出现的意义可不止怪力乱神，不然，在十几年前的打旧活动中，塔罗也不会幸存。” “别那么多废话！老师都是为了你好！把牌给我交出来，五年后再来我这儿领！”秃顶的中年教师吹胡子瞪眼，不断向吴富贵逼近。 “老师，你在说什么牌？我身上哪有什么牌？”吴富贵装傻充楞，言笑突然发现，在自己的抽屉下，递来了一副塔罗牌。 这小子要我帮他？我可不干，万一被老师发现了那可不得了，我还要接着殿试找一份好工作呢。言笑毫不犹豫地拒绝，却突然发现，递过来的塔罗不是背面，而是正面。其上，是一个穿着色彩斑斓衣服，戴着如小丑一般帽子的人，站立在悬崖边，他神色欢欣地望着，望着天边，而后，那愚人看向了自己，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不可能！不可能，好像....言笑的思绪被打乱了，手却本能地接过了牌。 而此时，秃顶的老师握住了吴富贵的手：“交出来！” 在此刻，吴富贵感受到了体内有着一股奇怪的力量穿过，扫视了自己的全身，而老师耳边的一个小型耳机突然喊道：“就是他！异能者魔术师！” 吴富贵感到不妙，立刻挣脱，向着旁边打开的窗户一跃，跳了下去。引来无数同学的尖叫。 只有一个人，安静地，看着那个愚人。手开始颤抖，有着一张牌掉落了下来，那是以为拿着灯的老人，身着长袍，蓄满白色的胡须，其下标注着： “IX隐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