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程
听着这三个字从李老嘴里蹦出来，我的小心脏差点儿给我供血系统关了。就方老道那一副被教育出PTSD的德行，道云的授业方式恐怕得是相当的恐怖了。到时候可别再看我天赋不行，一时兴起给我开个瓢儿！就算他是当世绝顶，我也不想承受这种档次的福气。 我挣开了李老的手，往后退了两步，急忙摆着手说道：“老前辈，道前辈虽然实力雄厚，可修炼的法门恐怕也和我以往不同。两种行气方法相碰，晚辈只怕到时修为不进反退啊！” 道云嘴角一撇，刚刚收敛了几分的杀气再次爆出。彻底恢复了先天一炁后，我终于能看出点儿普通人看不见的东西了。道云身体周围升起了浓烈可怖的血红色烟雾，但那些红烟却并没有扩散开，反而像有生命的血液一般粘稠的在他周身依附环绕。此刻的他双目透出猩红，嘴角隐约露出的笑容带着些许病态，让我下意识的想起了那个传说中的战国人屠——杀神白起！ 我本能的向后退去，可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刚刚还在我面前不远处的道非常突然凭空消失在了房间之中。可那股让人心神不宁的杀气却没有退去，反而更盛！背后汗毛尽数炸起，就好像突然被手持尖刀的歹徒挟持了一般。我的身体变得僵硬，完全不听使唤，紧张的像是被五花大绑的小羔羊，逃命也不是等死也不是！ 道云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你们戏家不就是会耍耍剑吗？真当我离了道统就什么也不是了！你这样的小崽子再来一百个我也吃的下。”我当下已是什么都看不见了，眼前只有一片血红。突然，咚的一声闷响从身后传来，先是听见道云嘶的一声，随后便是李老有些气愤的声音。“这孩子都让你吓什么样儿了，还在这儿逗人家！以欺负弱小为乐是吧？来来来，看老夫今天不欺负死你！”咚咚咚的声音不断从四面八方响起，道云也是疼的嘶嘶哈哈，不停地悄声低吼。 一阵天旋地转以后，我摇摇晃晃强行稳住了身子没让自己再次跌到地上。揉了揉眼睛，血红色缓缓褪去，视野重新回归了正常。只见李老健步如飞的在庭院中追逐着道云，手中拿着那把轻巧的抚尺，有机会就往他脑袋上敲一下。 我努力回忆着当初修炼时的方法，生疏的为自己梳理被道云杀气入体扰乱的气脉。让李老前辈压制了两次，体内真炁的行动轨迹清楚了不少，最起码不会像刚恢复时那样四处乱撞了。 我慢慢走到门口，李老看我已经醒了，这才气哼哼的停住了脚步，朝着我这边走来。“小子，别害怕！道云并非是对你有歹心，只是想给你展示一下他的实力好让你信服而已。”李老解释了起来，道云跟在他身后一言不发，脸色极为阴沉，连身上的杀气都发蔫儿了。 “那这样吧。”看我还是一副不情愿，斟酌了片刻开口道：“既然你觉得道小子不行，那我就让他陪你历练三月。三月一过，你的事我们不过问，不插手，全凭你自己随意而为。如何？” 这自然是极好的，有这么个高手做保镖，我当然是愿意的。可我还是得把自己的顾虑全说个明白，不然宁可出去死外面。毕竟我完全不想被当成别人霍乱道门的棋子，虽然已经被踢出来不少年，可我从小被灌输的思想不允许我做如此恶事！ 李老倒是很轻松的答应了下来。 我的第一个问题是，素昧生平，李老前辈为何要十几年中明里暗里反复救我。李老的回答让我感到一丝不爽，因为他的答案非常之官方。“我也是受一位故人所托，救你既为了大义，也是为了守约。至于其中具体，天机不可泄露！若真想知道其中故事，就自己去查验吧。”你不说我也会去查。我在尘世间摸爬滚打十几年的经验告诉我，除了亲人骨rou，没有人会无条件的为你着想。 第二个问题，仙人奴的详细记载有没有副本，我可不可以仔细看看。李老也没藏着掖着，当即从书架上抽出来甩给了我。确认了一下确实是古籍，我开始翻阅了起来。虽然生僻的古语有些晦涩，但我还是看出了个大概，确实和道云、李老说的一样——出生招雷引仙气，威灵在侧助道成，只待功德圆满日，碾身灭炁做奉香。确确实实要死，而且死的恐怕会很难看！ 第三个问题，仙人奴该如何改换。李老给道云使了个眼神，可道云却冷哼一声转过头去，跟个受了气的小媳妇似的，完全不给李老面子。他咳嗽了两声，自己给我讲解起来。大致就是待我有能力解决走蛟出世的时候，将我身上的仙气传度到走蛟身上。到时候走蛟之力加上道祖天师真炁并行，必将引来天雷，把走蛟和仙气一并除了。而天师那边与我断了联系，自然也就要不了我的命。 第四个问题，走蛟如何引出，又如何解放。李老又一次故弄玄虚起来，答道：“你现在气脉全开，浑身都是张麟伯的气息。只要敢踏入西北戈壁一步，走蛟就会破封而出，根本不用想怎么引他出来。也不用担心他会被其他门派的人抓了去，别说有没有对付走蛟的实力，单单是一个怒阳化骸大阵就不是能从外面强行破开的东西。这大阵唯一的钥匙，就是有着天师真炁的你。”本来还想问为什么一定要抓我，现在这句我是钥匙一出，也就不用问了。作为开阵的东西，有能力的想抓了我硬刚走蛟，没能力的也想抓了我卖掉换钱。纯纯的香饽饽！ 虽然有些东西的答案并不尽如人意，但好歹也有个八九成真，反正比方寸心靠谱就是了。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方老道之前的说法我也跟李老确认了一下。当年的的确确有一场壬戌祸乱，当时龙虎山整个儿乱作一团，据说丢了不少的好东西。而其中关于戏家的书就被送到了家主手中，恐怕其他几个曾经强盛的势力也应该拿到了点儿被正一封存起来的神器秘法之类。毕竟通过现在的线索分析，这个神秘散修这么做的最大动机也就是让曾经的大门派不再安于现状，使他们在野心的驱使下做出出格的举动，把整个江湖搞残搞乱。目前还不知道他这么做的最终目的，但当这个时代开始混乱，正一、全真无法掌控百道局面的时候，恐怕他就要开始真正的行动了。 不过这些也只是我的推想，就算是真的也和我没关系。我只想赶快把我身上的倒霉事儿给了了，然后回到城市里，娶妻生子做个普通人，平淡而幸福的过完一生。 给我答疑解惑中间，李老的手机就响个不停，现在我消停了下来，他就掏出电话，给人家一个个的回拨过去。大概打了十多分钟，一共换了五六个人。李老急匆匆的起身，跟我简单交代了点儿事儿，就转身离开了。 这就是我不愿意当大人物的原因——太cao劳了。自己家修的再好又能怎么样？一直在不停地东奔西走，根本就不能安心享福。 我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身边还有一尊大神！道云眼神冰冷的盯着我，转过身朝着门外走去。 “跟我走，上龙虎山。”他缓缓转过头，又说了一句：“不过在此之前，我建议你快去趟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