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凌展驰轻轻地推开门，客厅的灯都熄了，看来老妈已经睡了，他踮着脚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回来了。”凌姨从房间走了出来。 “妈，”凌展驰立马凑了过来，“我回来晚了。” “吃东西了吗？没吃的话，我给你热热去。”凌姨拿下眼镜，捏捏眼角儿，岁数不饶人啊，晚上看书时间稍微长点，眼睛就受不住了。 “我吃过了，您也别看了，赶紧睡吧！”凌展驰扶着凌姨回屋。 “睡早了也是睡不着。”凌姨一边往回走一边说。 “要不明天我陪您去医院看看吧？”凌展驰有些紧张起来。 “看什么看呀，老了，瞌睡自然就少。”凌姨笑着拍拍凌展驰的手，“坐下来，跟我聊聊。” 凌展驰乖乖地坐在床沿上，手里摆弄着车钥匙，他知道老妈要说什么。 “刘苏等你了很长时间，刚走，”凌姨不想干涉儿子的事情，从小凌展驰就是个有主见的孩子，嘴巴里嘻嘻哈哈，但办事不会离谱儿，“你晚上在哪儿糊弄的？” “好长时间没见子墨了，去跟他聊聊天。”凌展驰从不隐瞒老妈什么，对母亲他很依恋，也很敬畏，平常老妈不动声色，但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他的心思一说一个准儿。 “刘苏虽然年纪轻，但挺懂事儿的，重要的是她很喜欢你。”凌姨看得出来刘苏有在压抑自己的成分存在，但那都是为了配合凌展驰而做出的妥协和改变。 “妈，今天吧……”凌展驰不想让母亲为这些事情烦心，看着一向放开的老妈“关心”此事，现在有点后悔，自己躲出去确实也不是男子汉所为。 “妈是盼着你早点成家，也知道你很在意mama的感受，但婚姻大事主要看你自己的意愿。”20几年了，凌姨风雨一肩挑，虽说在凌展驰面前黑脸白脸全得一个人唱，但只要不涉及到原则性的东西，凌姨很相信儿子的能力。 “我知道了，妈，您别为这事儿伤精费神的，以后我不会这样了。”凌展驰从来都是面对问题的主儿。 “mama只是想提醒你，什么时候都别勉强自己，更不要说为了mama，去委屈自个儿。感情嘛，中意就是中意，不行就是不行，老话说得好，鞋穿在自己脚上，你最清楚，别人说的都不管用的。”凌姨对待感情讲求水到渠成，但很执着。别人眼里，她是一个带着孩子的寡妇，再婚的机会不是没有，但她自己心里，老公一直没走，20多年了自己觉得日子是暖暖的。 “妈，没有那样，您看我像是委屈自己的人吗？”凌展驰感激母亲总是把他摆在第一位。 “刘苏是个好孩子，以后不管结果怎么样，都别太伤人家了。”男人做事总是大刀阔斧，伤着别人也有可能不自知。 “妈，我有分寸的，相信我会处理好的。”凌展驰一一应着，但他真没想好怎么跟刘苏说，因为他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回事，就那么走着走着就想淡了。“您早点睡吧！”凌展驰关了灯，走出老妈的房间。 凌展驰擦干脸上的水，对着镜子呆看起来。刘苏好像没什么不好，他说什么刘苏从无二话，他做什么刘苏双手赞成。这些年来，身边的女孩子很多，但能让他认真起来的寥寥无几，刘苏算是其中之一。 凌展驰觉得自己是常情的人，每段感情之所以不能善终，那绝对是感情没到那份上；自己不是用情不专，只是情未到深处…… 他承认母亲无形之间给他树立了一个楷模，坚强、大度、执着，做事有主见，感情从一而终，他的记忆里，父母很恩爱，父亲即使再忙，到了母亲跟前总是笑颜以对，母亲即使再累，见了父亲总是贴心贴肺。那种平等的互动，理解的交流，不是谁迁就谁，不是谁忍让谁，就像是两半的玉佩今世找到了彼此，然后浑然天成！ 他明白母亲对父亲的感情，他知道母亲心里一直很温暖，因为父亲一直住在那里。潜意识里，他就想找一个这样的人，和自己共度一生。当顾曦颜某天跌跌撞撞挨到那个影子上时，他差点觉得就是了，所以，刘苏逐渐变得模糊了？是吗？是这样吗？ 每次见面顾曦颜剑拔弩张的跟只小野猫差不多，有可能吗？他凭三面之缘又怎么就那么确定那是他的那个她呢？还有现在他知道了薛子墨的心意，又该怎么办呢？ （三十八） 终于可以搬回大本营了，大家一阵兴奋，顾曦颜有点忐忑，对面那位吴琦老师，看着有点慈祥，眼神却很犀利，金丝眼镜挂在胸前，有条不紊地拾掇着自己的东西。 “这玩意要怎么装呢？”吴琦嘟囔了一句，看着一堆连线，电脑这东西可真难为老人家。 “吴老师，要不我试试？”顾曦颜自告奋勇。 “要不等男生来了再弄也可以。”这孩子怎么看着有点单薄似的。 “我应该可以的，别耽误了您用。”顾曦颜说着用尽全力把主机摆好，然后搜索各个连线的入口。 吴琦看着这个这姑娘一丝不苟地摆弄着电脑，想起前次“搬家”的时候，李岩说那天遇到个“雷锋”，要不是还不知道自己收拾到什么时候呢！呵呵，这小妮子大概是看见“老人家”就会忍不住出手帮忙的吧？ “吴老师，您收拾的怎么样？电脑好了吗？要不要我帮忙？”薛子墨说着走了进来。 “好了，我这里自有人才，不用你出手了。”吴琦得意地说。 看着拍拍手站了起来的顾曦颜，薛子墨乐了，“哦，气力还不小嘛！” “我是吃过菠菜的大力水手。”顾曦颜也跟着逗乐起来。 “谢谢顾曦啊，赶紧去把手洗洗。”吴琦也是满脸笑意。 “吴老师，我给您找这学生咋样？”薛子墨看着顾曦颜走出办公室，转头问吴琦。 “你还真心急呢，现在怎么能看的出来呢？”吴琦带上眼镜说，“不过这孩子挺懂事的。” “没了？“薛子墨略显失望似的。 “我又不是看相的，刚见面，还要我说什么？”吴琦笑起来。 “很多事情顾曦还不懂，不过她进步空间应该很大的。”薛子墨说出来又觉得唐突了，“我是想说，让您对她严要求高标准培养……” “你还想说要严格但不能太严厉吧？”吴琦看着薛子墨。 “不不不，您的学生，你说了算！我保证绝不插手。”薛子墨说着明显底气不足。 “我把她当潜力股，总行了吧？”吴琦觉得薛子墨对这姑娘的态度有点耐人寻味，“那‘您’，回吧，我要……”吴琦说着指了指电脑。 “呵呵，我不打扰您工作了，拜托师母了。”薛子墨压低声音说了一句，走进了对面的办公室。 吴琦和李岩的关系，报社里除了少数老人知道以外，其他人都没发现这俩人是夫妻。他俩公是公，私是私，分得那是相当的清楚，为人相当的低调，从不刻意去“暴露”。 与此同时的顾曦颜心情有点糟，原因是听到了不该听的话，她在洗手间外就听见里面说得兴致勃勃。 “以后写稿可得提溜着点呢，人家把关可严了，刷你稿没商量的。”听出这是刘晓娜的声音。 “也没看出来有什么特别的本事啊，怎么就留下来了？” “呵呵，薛大才子说行，谁还能说不行呢？” “还弄到副刊去了，活儿又不紧，还跟着吴琦老师，这种事情多少人想捞呢？” “我们怎么就没那么顺顺当当呢？现在的小姑娘真是厉害呀！“ “薛大才子不会是被搞定了吧？” “晓娜，你还不抓紧？再不拿下，怕是晚了呀？” ………… 顾曦颜叹了一口气，自己终究还是被卷进这样的是非里来了，她不相信自己是这样留下来的，她们都是在胡说！她相信李岩和薛子墨一定是看到了她的努力和潜在能力的！刘晓娜说话的用意她清楚明白，为争取自己的爱情去散播谣言诋毁别人，顾曦颜感觉自己怎么就那么冤呢？ 她想立马推开门进去，但想想还是退了回来，“谣言止于智者”、“清者自清”，你们不是觉得我不行吗？那我就证明我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