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薛子墨觉隐隐察到了潜在的“危险”,此时讨论这样的话題他不认为是件稳妥的事情,谨慎地不再接话。 “什么青梅竹马、什么心有灵犀、什么一见钟情,都不过是锦上添花的借口,时间才是冥冥中的主宰。”任雪旁若无人地继续,“有人说男人是有爱情的,女人沒有,女人是谁对她好,她就跟谁走了,我想了半天,发现这句话是真的。” “这个观点,我必须得持保留态度。”薛子墨无法同意,他对顾曦颜很好,顾曦颜跟着他走了,但他绝对保证他和顾曦颜之间是爱情。 “向辉对我好,我就跟他走了,原本只需要一个拥抱,结果多了一个吻,这时你发现需要一张床,需要一套房,需要一个证,离婚时你才发现,你原本只需要一个拥抱。”任雪笑得仿佛更加灿烂。 “路都是自己选的,你想走的快就一个人走,你想走得远就两个人一起。有得有失,但不失公平。” 薛子墨推开门看到客厅的灯还沒熄,有些意外,换了拖鞋,走了进來,客厅沒有顾曦颜的影子,转头一看,那丫头居然在餐桌上趴着。 “曦曦?”薛子墨附在顾曦颜的耳边轻声叫到。 “嗯?”顾曦颜稀里糊涂地抬眼,一脸的惺忪,“你回來了?” “怎么睡在这里?”薛子墨拍拍她的肩膀,“上楼睡去。” “几点了?吃东西沒有?我给你热去。”顾曦颜摇摇晃晃地站起來,“我今天做了酱香rou丝,挺好吃的。” “我吃过了。”薛子墨拉住顾曦颜的手往后一扯,顾曦颜歪在他的怀里。 “那我不是白做了,也白等了。”顾曦颜的手顺势爬到了薛子墨的脖子上,眼睛重新眯了起來。 “刚才沒來得及给你打电话……”薛子墨看着昏昏欲睡的顾曦颜,舌头有些打结,他沒想到顾曦颜会一直等着他,这个傻丫头……可刚才任雪那种状态,却也不是他能立马就能抽身而退打道回府的! “我知道你事情多,你忙你的,不用管我……”顾曦颜识大体地说着,“如果觉得歉疚,除非你要抱我上楼!” “下次别等了,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回來。”薛子墨抱起顾曦颜转身上楼,“怎么还是沒胖!” “怕完不成你的任务,只知道拼命学习了呗,哪儿还有工夫吃呢。”顾曦颜抿嘴笑了。 “我看你是越來越会糊弄我了,成绩单都不拿就跑回來的人,还好意思说自己很在意给你布置的任务?”薛子墨看着那张笑脸,倒也严肃不起來了。 “那不是……”顾曦颜突然停住了。 “怎么不说了?”薛子墨把顾曦颜放到床上,歪着头看着她。 “有点儿想你了,所以才着急着跑回來。”顾曦颜硬着头皮说了出來,其实这样的直抒胸臆,婚前婚后都不多见。 “只是有点儿?”薛子墨一边追问一边把脑袋靠拢过去,此时的顾曦颜一脸的娇羞,让他想起來初识她的感觉。 “时常想……越來越想……”顾曦颜看着薛子墨那张无限放大的脸不断地修改着自己得措辞,“好了,我承认是很想了!” “哈哈哈哈……”薛子墨笑着把脑袋枕在了顾曦颜的腿上,“知道吗?我更希望你能告诉我你真实的感觉,起码在我面前,千万不要压抑着自己。”薛子墨继而抬头向上仰望着那张小脸。 “可你平时也不怎么搭理我呀?讲电话也是敷衍的多。”顾曦颜突然想起这段“分离”的日子,薛子墨的罪行简直比比皆是,就连自己回來的这几天里,也是如此,“有时候我都觉得在你心里,我是不是只占这么一点儿位置?”顾曦颜说着把拇指和食指“丈量”出一条缝隙。 “谁说的……”薛子墨笑着把顾曦颜的手拉下來放在自己脸上摩挲着。 “我还沒说完呢!”顾曦颜着急地打断薛子墨,“位置小也就算了,而且还随意乱丢乱放,你不怕哪天找不着了吗?” “又开始乱讲了,”薛子墨坐起身來,认真地看着顾曦颜,“我再忙,也不会把你给弄丢的。” “我只是开玩笑说着玩的,你还当真了?”顾曦颜看着薛子墨那过于笃定的眼神儿,有点怔住了。 “要不这样,我刚好需要个秘书或者助理之类的,从明天开始你來做,怎么样?”薛子墨也意识到自己过于认真了,伸手在顾曦颜腋窝下挠了一下。 “这我可高攀不了……”顾曦颜笑着躲到床的另一边,“你真的需要一个秘书?” “有这个考虑,版也扩了,马上要改成日报了,我又不会分身,身边总得有人分担着些的。”薛子墨再拼,也拼不过如此浩大的工作量,事事亲为显然不切合实际。 “现成的人选,你怎么不用?”顾曦颜脑袋里第一个冒出來的就是任雪,认真负责,业务能力强,适应能力强,舍她取谁呢? “你是说任雪?”薛子墨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顾曦颜指的是谁。 “你也想过是不是?难道不合适吗?”顾曦颜倒是喜欢这样的“心有灵犀”。 “不是不合适……”薛子墨揣度着怎么说。 “她不答应?”顾曦颜一脸疑问,任雪应该不会不答应吧? “我还沒跟她提这件事情呢。”薛子墨挠了挠头发。 “哦哦哦,那你是在担心流言蜚语喽?”顾曦颜想起那天的“彩旗飘飘”说。 “曦曦……”薛子墨警醒地望着顾曦颜,这丫头刚回來几天而已,就已经灌到她耳朵里了,可想而知大家讨论的是多么如火如荼! “吴老师不相信,我更不相信,难道你信啊?”顾曦颜略带捉弄地问。 “你这是什么逻辑啊?”薛子墨无奈地笑笑。 “我都不介意,你们都在介意什么?”顾曦颜一副宽宏大量的样子。 “是,我很介意。”薛子墨盯着顾曦颜的眼睛,“因为我介意你。” 顾曦颜迅速收了眼睛里的戏弄,小手拨弄着薛子墨的衣领,“你也知道在单位里,不论你做什么,怎么做,他们都是有话可讲的,工作上找不出來问題,那就在生活中找,这些又不是沒领教过!难道你会因为这些而放弃一个那么好的工作搭档吗?而且我信你,因为你说了,什么时候都不会把我弄丢的,再说即使你有“贼心”,任雪也不是那样的人,清者自清……” “曦曦,还开玩笑?” “好,我不开玩笑。说心里话,进修的事情,我一直觉得对任雪有亏欠。”顾曦颜咬咬嘴唇。 “进修的事情是我决定的,你不必自责。”薛子墨揉了揉那两道拧在一块的眉毛。 “我知道她心里难受,她现在一心都在工作上,哪儿能不失落呢?平时都是她开导劝解我,轮到她了,我却什么都做不了,这次回來我都觉得有些生分了似的。”顾曦颜实在不喜欢任雪的若离若离。 “你觉得任雪是那么小气的人吗?”薛子墨知道顾曦颜对进修的事情耿耿于怀。 “你也说了那么难得的机会,可偏偏是我,她又不好说出來。”对于这次进修,顾曦颜有了一种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的感觉。 “机会不是这一次。”薛子墨只能安慰眼前这个一根筋儿,想什么都仍然是单向思维。 “而且这次还因为你受伤……”顾曦颜一时像扯犊子一样的说起來沒完沒了。 “你们女人倔起來还真不好收拾。”薛子墨想想前些天对任雪的劝诫,偏偏任雪死活不听,偏偏看见危险还冲到他前头! “知道她有多拼了吧?她总跟我说要惜福,沒有过不去的坎儿,但她无父无母,又离了婚,孩子也不归她,如果换了是我,真不知道这坎儿要怎么过呢……”顾曦颜说起任雪,心里时常会泛起一阵心疼,面前站着这样一个女人,谁还说自己不幸福呢?“我想帮她,不止是为了还情,还觉得她是值得帮的人。” “你说的我都赞同,但一件事,公私是分开的,如果我提议她來做,也是因为任雪的表现和能力。” “我知道,如果她做了你的助理,刚好还能看着你的一举一动,放心的很!” “你呀……”这丫头是无可救药,说到底依然打的是“公私兼顾”的算盘! “我呀?我怎么了?”顾曦颜看着满脸无奈的薛子墨,她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原來她是如此渴望去分担他的重量。 “当然是谢谢你对我工作的支持了。”薛子墨忍不住摸了摸顾曦颜的头。 “怎么这个毛病改不了呢?”顾曦颜低头躲过,“还有呢?” “还有,你对我的信任!”如果换成其他女人,听说踅摸秘书,早就贼精精地伺机而动从中阻挠了吧,只有这丫头还推荐呢! “信任?说的好郑重啊!什么是信任?”顾曦颜缩进被窝。 “你说呢?” “就是你拿枪打了我,我仍然相信那只是枪走了火。” “比喻一点都不恰当!” “能说出这么有深度的话,你是不是觉得4个月的时间,我成熟了?”顾曦颜继而嘚瑟起來。 “什么时候少了那一根筋儿,就是熟了。”薛子墨也躺了下來。 “我什么时候一根筋儿?”顾曦颜转过头來。 “几点了?”薛子墨闭上眼睛。 “到底什么时候啊?”顾曦颜继续追问。 “马上12点了。”薛子墨看看时间,关了灯。 “我都这么灵活了,怎么可能还是一根筋儿?”顾曦颜嘟囔着,在黑暗中望向天花板。 “睡觉了。”薛子墨黑暗中用手捂住顾曦颜的眼睛。 “你怎么知道我是睁着眼睛的?”顾曦颜挣扎了一下。 “想过來就过來吧。”薛子墨掀开自己的被窝。 “连这你都知道,太神奇了。”顾曦颜继而舍弃自己的被子钻了进去。 “看看你这脚,一会儿工夫怎么就这么冰。”薛子墨说着把顾曦颜的脚摁在了自己的肚皮上了。 “呵呵,还是这样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