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二章
顾曦颜站在办公室的走廊上,盯着任雪原來的座位,空空的,心里居然也跟着失落起來。 昨晚的短信也不知道任雪是收到了沒有?还是已经收到了,并不想回呢?怅然若失地折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发现吴琦正看着自己。 “我是又做错什么了?您别这样看着我,看得我心里都有点儿发毛。”顾曦颜把桌子上的东西扫了一遍,有极力在脑袋里过滤着这几天的各种事情,貌似沒什么闪失的…… “子墨來跟我商量副刊的事情,谈到负责人的时候,说另有人选?怎么回事呢?是你不想干?还是另有打算?还是你们俩闹矛盾了?”吴琦疑窦重重,有些转不过弯來,真是老了,搞不清楚薛子墨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难道不是顾曦颜?既然沒打算让她來做,又干嘛那么费工夫的栽培? “……”顾曦颜勉强笑了一下,自己都感觉有点苦涩的味道,吴老师猜测的几种原因,她都沾边儿。 嘟着嘴看着吴琦,说出來一定会让她失望的,自己是吴老师一手带出來的,抛开薛子墨的关系,她也是想自己有所成就的吧,可偏偏自己像烂泥巴一样扶不上墙,亏了她的一番苦心…… “你也别一直这样看着我,这事不是开玩笑的,也不是撒个娇就过去了的,说严重点儿,是后半辈子的事情。平台不是什么时候都能搭的,天时地利人和不好凑。”吴琦摘下眼镜,姑娘是个好姑娘,一路走的不顺畅,一直磕磕绊绊的,可怎么还是不开窍似的。 “我知道的。”顾曦颜觉得自己像是亏欠了吴琦什么了似的,说话连底气都有些不足了,是啊,现在连最富竞争力的任雪也走了,不是她还会有谁呢? “小事儿迷迷瞪瞪也就算了,这大事可不能犯糊涂。”吴琦索性站起來走到顾曦颜跟前,“先撇开别的不说,你就不想帮帮子墨?这是他的大本营,你在这里,他最放心的。” “他从來都不需要我帮什么的,我做好自己的事情,已经是对他最大的帮助了。”顾曦颜说的是实话,但这话说出來自己都觉得颇为懊恼。 “你是妄自菲薄,子墨是鸭子嘴硬。”吴琦越听越像是两口子闹了别扭,反倒是舒了一口气,要知道自己也压根不想把副刊交到别人手里的。 “我准备去上研究生的。”顾曦颜还是说了出來,尽管有些吞吞吐吐的,她知道接下來,吴琦要小激动了。 “为什么突然要考研?你想提高是好事情,途径也很多,这实践当中比理论上提高的更快,大家也都是边干边提高的,研究生?如果你是挑远水解近渴,也來不及了。”吴琦果然显得有些气躁起來。 “您别着急啊……”顾曦颜一直不敢跟吴琦说这件事情,就是觉得自己无法面对吴琦的厚望变失望。 “我别着急?你是什么时候就开始琢磨这事儿了,怎么现在才告诉我?”吴琦气啾啾地蹲回到自己的座椅里,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顾曦颜,“看來子墨也是同意的了?他怎么也跟着你瞎闹?” “我跟着瞎闹什么了?”薛子墨走了进來,“什么事儿,能把您给气着?” “你俩还是饶了我这把老骨头吧,这位子我可看不了3年。”吴琦原本以为顾曦颜进修回來,就该进入实质性的程序了,所以自己也只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地随便看一眼管一下,结果呢,最终顾曦颜还是撂了挑子,“你就是个逃兵。” 顾曦颜面对吴琦的“指责”,无言以对,说的沒错儿,她就是个逃兵,躲比什么都來得容易些…… 只能把目光投向薛子墨,求救! “从长远看,对曦曦是利大于弊的。”薛子墨笑着站在顾曦颜的身后,拍拍顾曦颜的肩膀。 “曦曦去做什么,我是不担心的,你可以安排的好好的,但你这边怎么办呢?走一个可能是个人原因,这一个一个地走,这是你该检讨的问題,不是什么好事情。工作刚开展起來,想深入还是有困难的呀。”吴琦看着眼前的两个人,虽说任雪在的时候,那些风言风语让吴琦对她的好感有失,但任雪确实帮了薛子墨不少,而且确实也比顾曦颜经得起摔打。 “我,您也别太担心,大不了我再请您重新出山。”薛子墨尽量说得轻松些,他沒有跟顾曦颜说过工作上的事情,也是不想她受到牵绊或者影响,他当然知道吴琦说的沒错,虽然沒有到无兵无将的地步,但确实良将难求。 “我这把老骨头能帮你多少呢?屋漏偏逢连夜雨,你们呀!”吴琦有点无奈地看着顾曦颜,自己都替薛子墨诉苦了,她居然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一语不发,看來还真是铁了心了。 顾曦颜并沒有十分注意地去听吴琦的话,那些事情薛子墨会解决的,不是吗?在工作上,他一直是越挫越勇的类型,和生活里的他刚好相反。 手不由自主地摸到手机,还是沒有任何动静,以至于让她后悔自己发的那条“你要去哪儿”的信息,她去哪儿是她的事情,为什么要告诉自己的呢?她连辞职都做得密不透风,难道还会告诉自己她去了哪儿,任雪一向比自己婉转聪明,这种尴尬危险的关系,还是切得一干二净的好。 心里虽然这样想着,但眼睛还会时不时地瞄向手机,一整天居然都有点心神不宁,所以下午一下班,她还是去了那个自己住了半年有余的房子。 房门紧闭,她站在那扇门前,不知道要不要敲门,抬起手,心却不知道为什么,跳的厉害。 “你……”正在此时,那扇门打开了,出來的正是房东,“不会是來租房的吧?”房东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之后,却又开了个玩笑。 “任雪呢?不在吗?”顾曦颜却是听得一头雾水。 “她搬了呀?怎么,你不知道?”房东转身把门锁上,“搬得有点着急,跟她说,如果沒找到合适的地方,多住十天半月都沒问題。她说有合适的地方。” “什么地方?”顾曦颜急切地问。 “这个我也沒好多问的。有人租房,让他们打我电话啊,这房子你知道的,坐向好,住着通透,你介绍的,价格还可以优惠……” 顾曦颜着房东絮絮叨叨说着,缓过神來,自己已经站在了楼前的那条路上,沒有犹豫,掏出手机,拨了任雪的电话,“对方已关机”不知道说了多少遍,她才默认了这个事实,任雪消失了! “任雪的电话怎么打不通了?”顾曦颜一进门,便看见薛子墨坐在那临窗的书桌前,那姿势并不像是在写东西,更像是在看着窗外。 “是吗?”薛子墨反问,即使他在昨天就发现,那电话是打不通的。 “也不在那里住了。”顾曦颜在沙发上定定地坐着,看着那米色的窗帘被风吹着轻轻的摆动。 “什么?”薛子墨转过身体,求证地追问。 “任雪搬家了,我去的时候刚好碰见房东。”顾曦颜看着意思诧异在薛子墨脸上划过,他也沒想到任雪会搬走吧,而且还那么快!“想吃什么,我做!” “随便什么都行。”薛子墨尽量不露声色,搬走了?她能到哪儿去呢? “随便是最难做的。”顾曦颜说着走进厨房,她对自己去找任雪都感到有点莫名其妙,现在又把自己看到的结果告诉薛子墨,更是匪夷所思! 她弄不清楚自己这是想要干什么?证实什么?看看若有所思的薛子墨,再怎么着,他还是会有些牵挂的吧? 男人都不会否认想拥有更多一些女人的愿望,除非他在恋爱里。而男人从女人那里想要得到点什么总比女人从男人那里得到点什么要容易些,因为大多数男人最终是理性的,而大多数女人却是感性的,即便是像任雪这样沉稳有度,懂得尺寸拿捏的女人,也无一例外地,栽了跟头…… 男人想从女人那里得到的太多太多,而女人能给予男人的,有时候是母亲般的温暖,jiejie般的照顾,meimei般的娇嗔,情人般的浪漫……但少有女人能做到如此全面,甚至有的一条都不具备,所以男人才会如贪图玩具的孩子,转而将渴望目光移向别处。 相比女人,男人对爱的需求更难捉摸,或者说更挑剔。持续地对一个女人好,愿意照顾她,满足她的种种愿望,包括无力的、冲动的、不理性的,女人通常认为这就是爱。 而男人不一样,能让他们产生被征服感的,并非无微不至的照顾,而是照亮他们的灵魂,只有深入男人莫测的内心世界,擒拿着他们那颗躁动不安的灵魂,并令之驯服,男人才会死心塌地爱上一个女人…… 如果说任雪以前在薛子墨的湖面上激起了一圈圈的涟漪,显而易见,那涟漪却并沒有随着她的离开而消失殆尽,相反,逐渐荡漾开去,不时地翻腾过來翻腾过去,此时的薛子墨有点心潮澎湃了…… 其实做男人、女人都挺悲凉的,被那么多的爱情教科书影响着,被那么多煽情或滥情的故事教育着,却从來不知道爱情的真面目是什么样的,还有比这更令人灰心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