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七章
刘苏那含糊不清的声音传进凌展驰的耳朵，他轻蹙着额头，咽下那个“又”字，“你，喝酒了？” 凌展驰略带沙哑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深沉，刘苏攀在栏杆的手慢慢松开，一屁股坐在楼梯，她想听他多说一会儿…… 刘明胜急匆匆地冲楼梯，看见刘苏正在跟凌展驰通电话，喊了一句：“刘苏，你疯了！” 这句话打破了两人之间短暂的静默，凌展驰叹了口气，刘苏果然又喝酒了！ 刘苏看着刘明胜气急败坏的模样，缓缓地对凌展驰说：“凌展驰，我们结婚吧，我们结婚好不好？” 刘明胜停住了脚步，紧跟而来的苏岑也站住了，好像没有完全明白刘苏的意思，结婚？她在向凌展驰求婚？这才是疯了呢！ 凌展驰站起来，走到酒店的落地窗前，看着外面闪烁的霓虹，街道零零星星的车子，夜如此寥落，将近1点钟，刘苏买醉之后的求婚，像是在他心头重重地敲了一锤，甚至能够听到刘苏的呼吸，这个问题击碎了他5年来的心存侥幸…… “好，我们结婚。手机端m.”凌展驰缓缓地吐出那几个字，他知道自己的世界，自此之后才开始真正的改变！ 刘苏的眼泪再次淌了出来，覆盖了刚刚干涩的泪痕，她挂断电话，看着停在楼梯半道的刘明胜。 刘明胜的眼睛也正不停地在刘苏身搜索，想要从某些细枝末节知道结果。 “他答应了。”看着刘明胜那翘起的嘴角，刘苏没有任何欣喜，终于她要出嫁了，嫁给她喜欢的男人，但却不能嫁给爱情。 “苏岑，你听见没有？刘苏要结婚了！”刘明胜回头冲着苏岑说，“赶紧的，联系最好的酒店，最好的婚纱店，最好的珠宝设计师，最好的婚礼司仪……” “现在已经是夜里2点钟了！”苏岑轻漠地从刘明胜的身边掠过，走到刘苏面前，扶起‘女’儿，“先休息吧。” 刘苏斜靠在苏岑的怀里，身体好像刚才醉酒时更加沉重，苏岑很是心疼，她一直不愿意刘苏像自己一样，一辈子和一个不爱的人捆绑在一起，可是最后，她依然走了自己的老路，唯一不同的是，她爱他，他却不爱她…… 三天之后，婚讯再次把凌展驰推了头条，不仅是娱乐版，而且还有财经版！凌展驰瞄了一下那整版整版的报道，媒体是这个世界最好的发酵剂，事情经他们一过滤，便成了锦添‘花’！ 刘明胜显得刘苏还要急迫，整整5年，他不仅担心‘女’儿嫁不出，而且担忧凌展驰会黑了他的财产…… 用凌展驰这样的人，是需要承担风险的，他需要不停绑定，否则他们彼此都明白，随时可以一拍两散！ “恭喜您了！”姚秘书一脸的笑容，以后凌展驰的身份不同了，她做事得更加谨慎妥当才是，之前她听命于刘明胜，如今是不是也得酌情以待呢？ 凌展驰微微点了一下头，继续系领带，“不好意思，又得让姚秘书加班了。” “哪里的话，结婚自然是件大事，刘董这么一个‘女’儿，更是重之重，再说刘苏也是我看着长大的，这些都是应该的。”姚秘书说着把几份报表一样的东西，放在凌展驰的桌子，“这是B大基金这几年的明细，您要不要先看看？” “谢谢。”说实在话，姚秘书绝对是个好秘书，事无巨细，做得井井有条，省了他不少的心思，除了她的监督让人“讨厌”之外！ 她是刘明胜面前的一道屏障，有时候他得‘花’心思绕开她，增加了自己某些计划的难度。 姚秘书笑笑走出了凌展驰的房间，在她眼里，凌展驰是让人捉‘摸’不透的，下达指令言简意赅，让她有时候竟不知道怎么才能把他说的那些话和做的那些事连成一条线，支离破碎的单个事件，很难剖析他到底是对刘明胜忠心耿耿还是另有打算，这大概也是刘明胜猜不透的地方吧。 系里的通知，邀请了校领导和全体教职工，包括某些知名离退休老教授共同出席建系50周年的庆典，当然顾曦颜也在其，而且被作为海外留学归来积极投身建设母校的青年骨干，需要台发表一下自己的感言…… 发言的稿子早准备好了，也已经背的滚瓜烂熟，顾曦颜早早地来到大礼堂，远远看去，一长排桌子几乎从舞台的一边摆到了另一边，看着阵仗不小。 顾曦颜拎着一袋子的桌牌，按照桌子标好的名字，仔细地对照着摆好，只见系主任冲着自己招手，急忙从舞台跑下来，问：“刘主任，是有什么事情？” 刘主任抬了抬手里的报纸，“财神爷也要来，临时的，没有他的桌牌，这临时做好像也来不及了……” 顾曦颜看着凌展驰的脸随着刘主任甩动报纸的频率在自己面前闪来晃去，“财神爷？” 她忽然想起了最初凌展驰给系里捐的20万奖学金，可惜自己最后也没能赚回来！难道他一直还在做这个事情？以他现在的实力，20万显然已经不是他的级别！ “说起来咱系的基金大部分都是从他这里来的。”刘主任说完看着顾曦颜，若有所思地笑笑，“听说你认识？” 顾曦颜心里明白了系主任的意思，面‘露’难‘色’，“我们很久都没有联系了……” “你误解了，”系主任笑起来，“不是让你跟人家拉资金的，是这个桌牌的事情，是我们工作没做到位，待会儿你解释一下行。” “……”顾曦颜看起来越发纠结，轮得着她解释吗？ “刘主任，是有什么问题吗？”姚秘书一进礼堂便看见这两人在嘀嘀咕咕，貌似在说关于凌展驰的事情。 “啊……小事情，小事情……”刘主任明显没有预料到凌展驰的先头部队会提前到达，往姚秘书身后看了看，凌展驰正大踏步而来。 “刘主任不用太费心，我坐下面行。”凌展驰说着，眼睛却盯着刘主任身后的顾曦颜。 “那怎么可以？”刘主任越发不好意思。 “刘主任，您可能不知道，凌总一向低调，咱们也别勉为其难了，要不，要不凌总坐这里？”顾曦颜眼神搜罗着台下，指了指第一排观众席最间的位置。 “好。”凌展驰说着迈开长‘腿’冲着顾曦颜所指的位置走了过去。 “无聊……”顾曦颜嘴里嘟囔的工夫，凌展驰从她身边经过，带过一丝凉意。 “这样不合适吧？”刘主任用探寻的眼神看着顾曦颜，不知是在问自己，还是在问顾曦颜。 “合适，”顾曦颜笑着安慰，“千金难买人愿意嘛！” 没想到穿起正装的顾曦颜倒也给人一种干练的感觉，在演讲台百合‘花’的映衬下，显得更加清新淡雅。 本来10分钟的稿子从一开始都很流畅，在目光和凌展驰不期而遇对视的一刹那，顾曦颜感觉自己要忘词了……急忙将目光移向别处，凌展驰却率先鼓起掌来！ 铁青着脸停顿了几秒，视线火速在稿子扫了一眼，重新捡回原本的节奏，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凌展驰是故意的！” 走回到后台，顾曦颜呼了一口气，想看自己出丑，还好没有让他如愿以偿…… “怎么会连稿子也没背熟呢？”凌展驰看着如释重负的顾曦颜，刚才台那个“囧囧”的模样挥之不去，还好算她反应快。 顾曦颜看着缓缓而至的凌展驰，看笑话一样的笑容挂在脸，着实不讨人喜欢！ 重新看见刘主任拿的那张报纸，正正地躺在身边的桌子，拎着举起来，“是啊，有几个人能做到像凌总这样哗众取宠呢？” 被报纸牵引的视线转到顾曦颜的脸，神情晦暗‘阴’沉，心情低落沮丧，难道她看见自己的婚讯以后，也还是这么淡定？ 这样的凌展驰让顾曦颜瞬间一愣，他们开始回到最初的状态，相互挤兑和争吵，互不相让！ 无聊地把报纸放回去，“凌刘共修连理商界再添迹”几个大字赫然纸，急急地向下扫视了几行，顾曦颜感觉自己越来越像是向海底沉没的小船，连呼吸都甚是压抑。 心脏像是被什么钝器击一样，疼痛慢慢向全身蔓延，他早该结婚的，在她出国之时，他该迈出这一步的，为什么偏偏是现在，自己不过刚回来1月有余，他便大张旗鼓地开始筹划一个盛世的婚礼？ 顾曦颜稳住想要抖动的肩膀，回过头来，笑着对凌展驰说：“恭喜凌总了！你临时决定要来，不会是为了给我……们发喜帖的吧？” 话音落下，凌展驰一步跨过来，顾曦颜很清楚那是他生气的苗头，才急急地向后退了两步，背靠在了墙！ 凌展驰的脸停在了距她几公分的位置，顾曦颜微微有些发抖，眼睛并不与他对视，“如果你需要，我随后专‘门’给你送来！” 凌展驰的拳头落在顾曦颜的旁边，看到顾曦颜浑身一颤索‘性’闭了眼睛，时隔5年，自己为什么还是咽不下那口气？她为什么总能轻而易举地惹得他怒火烧！以前她不要他，他气！现在她祝福他，他更是生气！ 重重的脚步声终于消失，顾曦颜靠在墙的身体向下滑，蹲在地。 “……我们欢迎一直支持我们的凌展驰先生台讲话……” 既然已经做了决定，何必去想另一个决定会不会更好？反正已经不能回头！ 一阵雷鸣般的掌声将顾曦颜的‘抽’泣掩盖的无声无息，某一个时刻，很想让他知道她有多难受，很想伏在他肩膀大哭一场，但像小美人鱼，她怕一张嘴，所有的一切都又变成了泡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