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偷桃的贼
今天是赶集的日子，各县各乡的人好多都来了云中，有的是为了走亲戚，有的是为了卖掉新收的果蔬。 守城的士兵见到张涛出了城门，连忙派了几个人跟着，人多眼杂之地，府尹出了什么岔子就麻烦了。 逛集市的百姓们自然是认得张涛的，纷纷让开了道路，可即便这样，张涛依然看不见赵诚，无奈的叉着腰。 对于自己这个师弟，张涛了解并不多，只是在他小时候见过，后来上任云中府尹就没碰过面了。 炎热的天气让他的汗水没有丝毫的停歇，跟随的几名士兵也看出府尹大人的脸色，内心偷笑府尹纵欲过度，一边递过丝巾。 “大人，还是回城等候吧，属下听闻今夜城中设了宴，公子是小辈，路途遥远，随身不可能带多少礼品，兴许是看中了咱们这里的集市，在挑选礼品，以至于忘了时辰。” 赵诚要来云中，几乎是人尽皆知的事情，至少，在云中的一众官员里，几乎没有人不知道，就连守城的士兵和衙门里的捕快们，也都知道。 起因也算个好事儿，云中军府主簿景御的女儿，与献梁城赵家二爷的儿子有一纸婚约，赵诚弱冠已至，和家里打了招呼就走了。 本来挺低调的，可两人的身份实在是太敏感，一个是吏部侍郎家的大公子，一个是军部副长官的宝贝女儿，喜好趣闻八卦的人从来不在少数，赵诚出走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竟然是赶在了赵诚的前面。 “也是，罢了罢了，找不见他就算了。” 张涛叉着腰，嘴上随意的应着话，眼睛依然在人群中不停寻找，士兵们见张涛不想走，也就识趣的闭上了嘴。 不一会儿，魏林扒拉开人群，挠着头回到了张涛的身边。 “奇怪啊，刚刚明明见到了，怎么下来就找不见了呢？” 魏林奇怪的问着，正巧，张涛也奇怪。 两个人就像找不到北的和尚，抬手挠着头，要不是文人的发髻尚在，还真与和尚没什么两样。 城墙上的景铃儿倚靠在墙边，侧目盯着楼下，其实赵诚一直在她的视线里，甚至看见了张涛等人和赵诚擦肩而过，但景铃儿并不打算提醒，就这样瞧着赵诚进了城门。 景铃儿以为赵诚就这样离开了，却在片刻后听见了身后的脚步声，好奇的看向楼下，张涛和魏林都在下面，谁会这时候来？ “铃儿？” 赵诚眯着眼，嘴里嚼着刚买的干果，惬意的倚靠在一边，景铃儿一听，差点笑出了声。 “你这人可真有意思，你我二人有婚约不假，但怎可初见就叫的如此亲昵？你这是违礼。你老师可是被天下文人敬仰，可别在我这里掉了他老人家的面子。” 景铃儿转过身，清丽不俗的面容让赵诚愣了神，不似人间绝色，但却分外亲和。同样，景铃儿也被赵诚俊朗的面容惊讶到了，美中不足的是，还有些稚嫩之气，毕竟刚过弱冠之年，要多么成熟是不可能的。 两人稍作镇静，景铃儿不知道该说什么，赵诚自顾自的走到景铃儿身边，一同望着楼下的两人。 张涛还伫立在原地，像个无头苍蝇左看右看，景铃儿不禁轻笑了声，随即侧过脸盯着赵诚问道。 “你想娶我？” “是的。” “如何娶？” “明媒正娶。” 似乎是得到了不错的答案，景铃儿嘴角挂起一丝浅笑，不再询问，转头的一瞬注意到赵诚的臂弯夹着什么东西。 “你手里是什么？” “这个啊？....圣旨。” 赵诚应声取下帛书，明黄贵气的颜色，再看上面华贵的纹理，以及明显的龙头架子，这的确是圣旨。 可是，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么就随意夹在臂弯里？ “别多想，当初把这东西给我时，陛下也是这般随意。” 赵诚意识到他这样的动作有些奇怪，毕竟那是圣旨，寻常人奉为圭臬的东西，哪有像自己这样的。 耸了耸肩，顺势给景铃儿递了过去。 “要不要看看？” 景铃儿可真的被惊到了，任谁见到圣旨这东西都应该下跪，可她发现赵诚似乎一点都不在意。 “真给我看？我可记得很清楚，宣读或是观摩圣旨，都需行跪拜之礼，你就这样交给我，不怕被人瞧了去，上朝参你一本？” 景铃儿说话的时候，赵诚从腰间的小包袱里拿出一个桃子，在景铃儿怪异的眼神中，赵诚将桃子丢了过去。 景铃儿匆忙接住，瞧了瞧手中的桃子，卖相倒是好得很，似是有些嫌弃，举起细嫩的小手擦了擦，然后咬了下去。 赵诚接着又将圣旨递了过来，景铃儿犹豫片刻放下了手，没有接住。 “你这叫不敬帝王。” “除你我之外，无人知晓，再者，桃子你也吃了，五两银子一个呢，你可不能忘恩负义。” 景铃儿呆了呆，张着小嘴，不可置信的盯着手中的桃子，晚熟的桃子卖的贵她知道，可这五两的价格就有些离谱了。 “我每月的俸禄都才八两银子，我才咬了一口，要不还给你吧。” “买定离手啊，退是不能退的。这桃子是我从一农户家中摘的，我留了十两银子，才摘了两个，你说值不值？” “呸~小贼。” “我还偷心呢。” 赵诚迎上景铃儿的目光，这话的意思很明显了，景铃儿也不笨，两只手举着桃子放在白皙秀美的脖颈前，小嘴咬着刚刚留下的齿痕，赵诚一改之前的轻佻，瞧着面前可爱的女子，心里忽然觉的不负此行了。 至于女帝交给自己的任务，就先放一放吧。 “我可是捕快，专门抓贼的。” 景铃儿终究是女孩子，有些受不了赵诚的目光，傲娇的转过了身子。 “那不挺巧的嘛？我也是捕快。” 没等景铃儿发问，赵诚自顾自的打开了圣旨，在景铃儿惊异的目光中走到自己身边。 “献梁学宫学子赵诚弱冠出行，今封为云中府衙快班捕头，钦此。” 极为简短的话，很快就念完了，赵诚收拾好继续别在臂弯处，景铃儿见状，有些没反应过来。 “这...这是圣旨嘛？..就没了？” 赵诚没有回话，顺便对着景铃儿眨了眨眼，景铃儿无奈，只好作罢。 “你不招呼你师兄一声？府尹大人最近新娶了一房夫人，身子正虚呢。” “用不着，师兄哪有看未来媳妇儿重要。” 赵诚一边回着话，一边品味着口中的干果，兴许是有段时间没吃了，突然觉得这东西比献梁城的好吃些。 又听见了一声媳妇儿，景铃儿觉得赵诚有些轻佻过头了，自己明明提醒过了。 “我回去了。” 景铃儿作势要走，赵诚眼疾手快的挡在身前。其实景铃儿是有点脾气了，赵诚兴许是感受到了对方语气的变化，陪着笑将刚买的礼品递上。 “初次见面也不知送什么好，云中不比献梁，冷的快，我见城楼下有几个蛮族商人，就挑了件皮草，料子是顶好的料子，你要愿意收，我就抽空去做了衣裳给你送去，要是不收，那可就便宜我师兄的二夫人了。” 赵诚就这样举着，景铃儿也不做回应，等了半晌，景铃儿才说道。 “你试探我？” “并无恶意。” “哪有先送我的？你既然要来，我爹我娘总要先照顾，这你都不懂嘛？而且，你送二夫人做什么？我看你是找揍。” 景铃儿气恼的叉着腰，收到礼物总归是心情好的，军中严禁敛财，景铃儿一家过的也是寻常日子，这种漂亮的皮草自然深受少女喜欢，不过景铃儿还是故作生气。 “你是女子，这礼品送的也不算有错，但伯父伯母的礼物，总要你领着路不是？” 赵诚温和的笑着，嘴角轻扬，一丝一毫不失礼仪，景铃儿见状，轻哼一声。 “那你做好了给我，我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