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 物语衔尾蛇.其九
1 现在东京的雪已经过去了很久，再过几日，就是春天雨蒙蒙的日子。 时间已经不晚。两人在路灯下对峙了一会。最终，由久能警官打破了僵局。 “饿了么，我带你去吃烤rou吧。” 他收拢了自己的漫画书，放在了自己的口袋里。 “我可没有答应要出手，帮助你处理这件事。” “是是。”他转头向着光亮处走去“所以走吧，去吃烤rou。” 2 最后两人到了一家拉面店。 “不是说吃烤rou吗？”坐在久能一边的端木乱步质问道。 “老板，听到了吗，我身边小哥的那一份多加两份叉烧。” 穿的白净的拉面师傅比了一个大拇指。示意自己听到了。 “来试试吧，我一直觉得这家店的拉面味道很不错。”他已经自觉的拿起了摆在上面的一次性筷子，掰开。木制的筷子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这是一家位于东京的街头，那种推车类的小摊。店主和店员是同一个人，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光头大叔。因为靠在一个路灯的下面，就连灯光费用都省了。拉面的席子上写着这家店的名字。而在推车里，各种拉面的配料，和最关键的，拉面的高汤，都摆在那里。 “是吗。”端木乱步吐了一口气，然后又吸了一口气。 “你为什么今天突然打电话询问山田，最近有没有发生过诱拐案？”久能的身高比端木要高很多，他此时做的笔直，斜视着脑袋，看着端木。 “当时你也在场吗，也对。毕竟你也是一个警察，而且跟山田很熟的样子。”端木乱步拿着店家上的清水，喝了一口。 “在上次之后，我们交换了通讯号码，而在今天，也就是在我回家的路上，我遇到了一个事件。” 端木乱步详细的，没有参杂自己理解的，把当时发生的情况全部复述了一遍。 “毋庸置疑，应该就是诱拐犯吧，更不提他给我的这个纸条。”端木乱步大大方方的把纸条摆在了上面。 “也就是说，你拿到了这个纸条后，就开始了对我的调查吗？” “是的，因为上面有很多我在意的点。为此我还专门去了一趟图书馆。虽然也有在那里复习，但是也在里面查阅了一下旧报纸，获得了一些关于以前的，跟你有关的，那个诱拐案件的报道。说实话，如果上面的情况属实，那你确确实实是一个我不想要与之共处的人渣。” “是吗。”他挥了挥手：“老板，来一杯乌龙茶。”他又询问端木乱步。“你想喝点什么？” “也要一杯乌龙茶吧。” 久能点点头，对着老板道：“老板，两杯乌龙茶！” 老板点点头，然后端上来一个大的，瓶装的，冰冻过后的乌龙茶瓶子。和两个一次性杯子。 “自己倒，不够自己加。” 说完，又去忙自己的锅架了，因为两人来的比较早，目前摊子还没有完全支起来。 “你都没有想要进行什么反驳吗？” “反驳？反驳什么。”他倒完了自己的那一杯，然后询问端木乱步乱步。“倒满？” “倒一半就行。” 于是久能将装了半杯的乌龙茶，放在了端木的面前。 “当年的事情，我确实有做的错误的地方，我从来没有否认过这一点。当然，我到现在也还是认为，那个人就是凶手。” “明明因为自己的原因，导致当时案件陷入了僵局，你这还真是厚脸皮啊。” 3 从八年前开始，连续发生过三起，女童诱拐杀人事件。统称为竹山事件。而当时前途无量的久能警官，参与了这起事件的搜查工作。 将逮捕到的犯人，无罪释放，这一起冤案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谜底。现在在网上关于这起案件的真凶的讨论，洋洋洒洒列出了十多个候选人，就连久能警官本身也位列其中，而且在靠前的位置。 今天端木乱步所遇到的那个人，本身也是在嫌疑人中的热门人选。名为小诸温室，也是当年由久能警官逮捕的，警方最后又无罪释放的犯人。 但是无论警方怎么狡辩，在没有足够证据的情况下抓捕了嫌疑人，这是铁一般的事实。而强力推动，并全程参与其中的久能警官，在舆论的影响下只能从当地平级调动到了这里，并且原计划当时明年就升迁的打算，也随之落空。 “不只是如此，不单单是如此。”久能补充道。“因为当时的那个事件，我还惹上了大麻烦。我的妻子实在忍受不了那样的生活了，选择了跟我离婚。” “是吗。” 两碗热气腾腾的拉面上来了。 拉面就是拉面吧，拉面。虽然并不需要过多的说明，但是拉面本身就是一种食物而已。发源的解说有三种，采用那种说法都无关紧要。但是这种食物确确实实成功了，并火遍了日本的大街小巷。知道这点就好。 就跟樱花，武士，就会联想到日本一样，拉面就是这么一种东西，除了食物外甚至于变成了文化符号，这种难懂的，意义不明的玩意。 正宗的拉面是由拉面，配料，汤底三部分组成。现在普遍认为三者里最重要的灵魂是汤底。真的是这样吗？到底是不是这样呢？ 端木乱步拿起汤勺，用筷子捡起几根面条。然后混着汤塞入嘴里。 好吃。 而对面的久能警官，面还没端上半分钟，他的碗已经快要接近碗底了。无论是拉面，配料，还是汤汁，都一视同仁的，快速进入口中。 在端木乱步还剩一大碗的时候。只是比端木乱步少点了两份叉烧的久能已经开始了双手合十。 虽然知道警察吃的都很快，但是现在这个速度未免也太快了一点吧。 此时，端木乱步还在吃着叉烧。觉得有些烫口，于是乎又喝了一口乌龙茶。 “你慢慢吃，就默默听我一个人念叨吧。” 哎呀，我可没有拿你的话语当食物配料的打算。如果是美少女，比如麻衣那样的还好。但是，你还是算了吧。 “我到现在都认为小诸温室就是那个凶手，我始终坚信着这一点。” “但是，毋庸置疑，我在那个案件中确实是做错了。为此到目前为止的一切，我都感觉到这是我因得的惩罚。” “我十分感谢阿部，阿部野美砂就是我的前妻，在危险的时候毫不犹豫的跟我离婚了。带着孩子离开了我。这样，至少他们就安全了吧。虽然被很多人戏称为工作狂，但是事实上在那之后，我确实就是这么行动着。” “但是，今天是我第二次请假，距离上次我孩子发重感冒，我请假去照顾他之后，我的第二次请假。” “那个人，绑架了我的女儿。我不能容忍这种事情，我想要救她，救我的女儿。” 他低垂着眼。 “但是，我的敌人好像有超越常人的，我所不能理解的力量。所以，我来寻求你的帮忙。” “那如果我现在说不帮助你，你打算怎么办呢？”端木乱步提出一个假设。 “那我就自己去救出我的女儿。就算无法理解对面的能耐也好，就算大概率失败也好。我必须要这么去做。” “是我将她擅自生下来的，我必须为她的人生负责。如果有人想要杀死我的女儿，他必须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 端木乱步打开了自己的荷包，里面有两张一万元的纸币，一张一千元的纸币。然后还有一些硬币沉默在钱包的夹层里。 “我完全不想帮助你。毕竟在我看来，你连自己都看不清，作为一个人来说，太过差劲。” 世界好像调高了色彩，四周亮了突然了起来。月亮从云彩中冲出，把乌泱泱的东西抛在身后，直往着浩大的蓝空走去。在不远处的对岸，灯光是纷然的，在繁星般的光亮交错中，东京仿佛就是一团迷离的光雾。但灯光究竟夺不了那边的月色，灯光是浊的，月亮是清的。 在浑浊的一片里，掺入的清辉遗世而独立。 “但是，如果拒绝了，我肯定不能白吃你这份面吧？得aa。” 端木乱步招手，呼唤来还在埋头苦干的老板。“我这一碗拉面多少？” “加了两份叉烧，和一杯乌龙茶，1250日元。” 端木乱步手打开自己的荷包。“哎呀，没有这么多钱。” “我付就行了。” 端木乱步摆摆手：“那怎么能行？我不吃咋来之食。” “毕竟是我有求于你，请你吃顿饭是应有之意。再说了，怎么能让孩子付钱？”久能直接打开了自己的荷包。“算上我的那碗一共多少钱？老板。” “两碗加一起加两杯乌龙，加俩叉烧，合计2300日元。” 久能利落的付了钱，站了起来。“总之，今晚打扰你了，虽然那个人说只要找你就能解决问题，但是说到底，找一个高中生寻求帮助，本身就是一个再错误不过的结论吧，更别提你可能会遇到危险。” “当我昏了头吧，今晚就当没有看到我。”久能拿起了放在座椅边的大衣，正准备离去，却被端木乱步喊住。 “那怎么行，既然欠了你一碗拉面的钱，现在可由不得你了。” 端木乱步看了看眼前的碗。 “嗯，再等我一会，我把这面吃完了陪着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