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九章 秋收庆典（2）
既然是包车，在价格不菲的同时，自然要兼顾性能与舒适，大土豪李鹤章包的这辆四轮马车就是这一类马车的典范。[_]ＷＷ..ＣＯm 李鹤章的四轮马车都有轴承跟减震弹簧，而且是四匹马拉的马车，所以速度相当快，如果不顾虑舒适，不顾惜马力，全速前进的话，大概不到三个时就能抵达青浦县。 车里的人都是三十来岁的年轻人，自然是喜欢速度，因此这种马车就是全速前进，最终抵达青浦县的李氏庄园的时候，也不过上午九钟，算一算，走了不过两个半时而已。 不过，速度是快了，可当李鹤章容闳还有黄宽下马车的时候，衣冠略有不整，脚都开始发飘，差没站稳，一看就是颠的不轻，还没适应稳重的大地。好在大家都还年轻，适应力很强，很快就重新适应了脚踏大地的感觉。 稳下来之后，定眼一看，李氏庄园的大门口聚集了不少人，虽然不敢人山人海，但也相差不多，基本只有中间一条道可以过人，至于两边，要么是停放着各式马车，要么是摆放着各种轿子，此外还有很多叫卖吃的人，看起来简直就好像在逛庙会。 还没等容闳等人看完，就忽然看到一名胳膊上系着红袖章，手里拎着一个布挎包的老大爷颠颠的跑来，张口就大声问：“干什么的？干什么的？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赶紧把车赶走！挡着交通了你知道么？” “哦哦，这位老丈。”容闳连忙抱拳，“我们是来参加李氏庄园的秋收庆典的。” “参加秋收庆典？”那老大爷上下一打量容闳，语气略微放缓，“有请柬么？” “没有请柬。”容闳摇摇头，“不过我有牌子。” 完，容闳连忙从怀里把一块巴掌大的木牌拿出来，递交给满脸怀疑的红袖章老大爷。 这个木牌其实是官牌。上面记录了你的官名职务以及负责范围，类似于名片，方便别人知道你是干什么的。 其实这种官牌最早的出处，是出自精武军的军牌。当初李永吉组建精武军，还没有实行军衔制，为了方便管理，给每一个官兵都准备了一个型的木质吊牌，上面写着自己的名字职务参军时间以及所属部队，类似于后世的军队吊牌。有了这个，就算大家衣服穿的一样。但只要把军牌一亮，立刻就能知道谁打谁，该听谁的，后来的军衔制改革之所以能那么容易推广，这种军牌的作用也是功不可没。 再后来，李永吉在无锡试运行军政府，为了架空清廷的府衙，为了让老百姓知道军政府办公人员的身份与责权范围，就特意制定了一批巴掌大的木质吊牌。当作腰牌发给军政府的办事人员，这就是所谓的官牌。 官牌比军牌大，上面写着办公人员的名字职务以及工作范围，到时候军政府的人出去做事。只要一亮牌子，大家就知道你是军政府的人，是精武军罩着的人，也可以知道你是负责做什么事情的。 再再后来。清廷跟李永吉翻脸后，江南各地纷纷易帜，尽管由于李永吉的放手不管而搞成了地方自治。但官牌制度却沿袭了下来，那就是所有在新政府当官的人，都要按照规制去制定一副官牌，没事儿挂在腰上，以告诉大家我是新政府的官。 不过，这种官牌虽然容易制作，但造假的行为却很严重，一旦你没有官职却造了个假官牌，被查到的话，轻则罚你个倾家荡产顺便坐个十年八年的牢，重则执行死刑，而且还会搞株连。也就是不止是持牌人本身要重罚，制作这个牌子的人也要跟着受罚，甚至家属也要跟着倒霉，所以除了特别胆大包天的，轻易是没几个人敢制作假官牌，并且冒认官员的。 当然了，容闳既然是李永吉亲自首肯的科教大臣，虽然不太正式，但也算是个官了，因此当初在官迷王韬的帮助下，就提早的给他制作了一副官牌。 尽管如此，但容闳为人比较谦逊，自从有了这个后，轻易不拿出来，哪怕是之前雇不到马车，他也不拿出来唬人。因为他觉得自己现在还是个光杆大臣，手底下没人，衙门也还没建，动不动拿出这东西来不好意思，但在这个情况下，就不得不拿了。 “哟，还真有，这是官牌啊。”老大爷一看到牌子，神情立刻变了，接过来仔细一看，“江南军政府科教部部长，科教大臣容闳？啊？还有金梅花？您，您是大帅钦的官啊？” 这个老大爷之所以这么动容，不是因为他知道科教部部长是什么东西，而是因为牌子上面有个黄金制作的金梅花。 晚清时代，阶级观念深入人心，哪怕江南易帜之后，大家成了新政府的官，但那种排等级的思想却依旧没变。 部队有军职与军衔，升级制度已经是比较健全了，但民政方面的官职与官衔问题，因为李永吉一直没拿出个章程，也没开始讨论，所以一直是稀里糊涂，不过呢，大家也很聪明，很会搞变通，知道怎么来提高自己的身份。 简单，就是往普通的官牌上加东西，也就是加金属制作的梅花，通过梅花来表示你的地位。 目前一共有金银铜铁四个等级，像铁梅花，一般就是指县警察局长，县税务局局长这个级别； 铜梅花呢，一般就是指县长副县长这个级别，市警察局局长也会用铜梅花； 银梅花，通常就是市长这个级别的高级官僚了，一些江南工商总局的特派人员，为了需要也会加银梅花。 金梅花就不同了，这是必须大帅李永吉的亲戚，或者钦的官员才能加，比如李永吉的哥哥李永昌，还有李永吉的老爸李正祥，他俩的官牌上也不过就是加了个金梅花。 实际上，就算不加金属的梅花标记，木牌。或者官牌上也会明确写着你的职务跟责权范围，但因为官牌都一个样子，不仔细看介绍，单从表面看的话很难一下看清楚等级的差别，所以才特意加了这种金属梅花。 这样做，为的是当你把官牌挂在腰上的时候，别人一下就能通过官牌的金属标记看到你的身份，然后就可以提前根据彼此的身份地位来行礼了。 所以，不同材质的梅花，就代表了你的品级。细算的话，铁梅花大概是乡镇级，铜梅花是县级，银梅花是地市级，金梅花应该就是江南的中央，或者省级了。 这个加金属标记的制度还是李永吉的哥哥想出来的，虽然很简单，但一经推出，立刻风靡江南官场。毕竟大也算是个品级证明了，所以大家现在看牌子都是先看标志，然后再看内容。 “原来是容大人。”看清楚官牌上的确是镶嵌着黄金梅花，红袖章老大爷满脸笑容的双手把木牌还给容闳。“哎哟喂，大人您这是，您要是早拿出牌子，能省多少事儿啊。” “那我们可以进去么？”容闳笑了笑。 “当然。当然。”那老大爷看了看容闳以及他身后的两人，“这两位是您的？” “他们是我的朋友。”容闳道。 “有官牌么？或者请柬？”老大爷轻声问。 “没有。”容闳摇摇头。 “这样的话，就只能当做您的随员。”那老大也道。“这里没有请柬或者官牌军牌，是不能进去的，他俩没有，要想进去，只能当做您的下人随员。按照规定，下人只能带一名，不过您是金梅花的官员，可以带两人。” “当我的随员进去，跟我有区别吗？”容闳又问。 “如果要进去的话，倒也没太大区别，都能进去观礼。”红袖章老大爷道，“不过，您是官，可以进主观礼台，他们是下人，就不能去观礼台了，就这个区别。” “没事儿。”容闳还没开口，黄宽先就话了，“我们又不在乎这个，就来看看热闹，不去观礼台也没关系的。” “是啊。”李鹤章虽然心里有些不快，但表面上也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能进去就很不错了。” “好吧。”容闳头，对那红袖章老大爷道，“那就麻烦带我们去吧。” “好，没问题。”红袖章老大爷头，接着抽出一根长竹签，竹签两头都标着同样的红色阿拉伯数字，紧接着，这老大爷就把竹签一掰两断。 “大人您收好。”红袖章老大爷把其中一半的竹签递给容闳，“这是您的停车号，另外一半会交给您的车夫。按照规定，所有来这里的马车轿子，都得去规定的地方停靠，免得阻碍交通。所以，您进去后，我们要负责让您的车夫找地方停车，车夫也由我们安排，等您出来的时候，只要拿着这个标签跟门卫或者我这样的治安协管员一声，我们就负责把您的马车叫过来。所以，千万别弄丢了，要不然很麻烦的。” “哦。”容闳头，看了看标签上的957，这才心的把标签收好，然后在红袖章老大爷的引导下向前走去。 有红袖章老大爷开路，果然顺畅，所有的贩啥的都不敢靠近，大家很快就来到庄园的大门口，看到了一排持枪站岗的士兵。 进去之前，那个红袖章老大爷先上去跟一名挎着左轮手枪，戴着白手套跟红斗笠的士兵了声，然后容闳再次掏出官牌给那个红斗笠士兵，等对方仔细的看了又看，还问了不少问题之后，又让他们一一在登记本上签字画押，这才放他们进去。 还不等三人刚刚为进了大门而高兴呢，忽然又见到一名戴红斗笠的士兵过来，要他们跟在自己后面走。 “又要去哪儿？”容闳疑惑道，“怎么不走大道？” “大人多虑了。”那名红斗笠倒是很客气，回头先抱拳行礼，然后才笑着道，“是这样的，我们这个庄子占地两千多亩，其中试验田就有一千亩，这么大的地方，光靠走路的话。倒不是不行，但肯定耽误大人的时间。所以，我们特地给大人们准备了马车，各位可以坐马车前往观礼台。 呵呵，坦白，大人您来的有晚，估计开幕式是看不到了，不过等下的收稻活动估计还能赶得上，也就是可以亲自下地去收稻谷，还是挺不错的。 收稻谷活动结束后。我们这里还有一系列的庆祝活动，比如可以去泡泡温泉，洗去一身劳累，还可以直接去自助餐会，先吃东西，也可以去看文艺表演，什么杂技昆曲都有，不别的，江南最著名的六大徽班都来了。所以。大人稍后在这里不但可以获得极高的享受，还可以在会上多认识几个人，那也是很有好处的。” 到这的时候，那名红斗笠已经引领三人来到一辆敞篷四轮马车跟前。车上已然坐了一名腰挎手枪的车夫，看到这里后，那名之前负责引导的红斗笠就再次笑着道：“这位大人，这就是您的观光马车了。您将乘坐这辆马车前去观礼台，参加秋收庆典活动。嗯，有什么问题。可以问车夫，好了，我就送到这里，祝你们玩的愉快。” 完，那名红斗笠对容闳敬了个军礼，然后就站在原地不动，似乎是对容闳相当的尊敬，不，应该是对他的牌子相当尊敬。 就这样，容闳等人在这名红斗笠士兵的行礼注目下上了这两四匹高头大马拉的敞篷四轮马车，等车子开动之后，容闳回头一看，发现那名红斗笠士兵依然在敬礼。 问了下车夫，车夫了，这是因为容闳的官牌上是金梅花，是大帅钦官员的缘故，有这种官牌的人，享受最高待遇，也就是目送马车到rou眼看不见了，对方才准放下手回去。 另外呢，这种四匹大洋马拉的敞篷四轮马车，也不是什么人都能乘坐的，他一共也没拉过几个人，其他的官员大都是乘坐两轮马车，能有两匹马拉就不错了，甚至很多人还要自己走路去。 听到这里的时候，容闳还不觉得什么，黄宽也只是在咂舌，李鹤章则舔了舔嘴唇，眼睛中闪动着一种莫名的光芒。 马车很快走过一个拐弯，这时候就能看到道路两旁那整片整片的金黄稻田，这些稻田好像豆腐块一样整齐，看起来就赏心悦目。 “这就是大帅的试验田吧？”容闳赞叹道，“看样子就不错。” “那可不。”车夫笑着道，“这就是大帅的试验田了，今年大帅的治下风调雨顺，稻子涨势自然是好。” “咦，这稻子似乎比一般稻子长的高啊。”李鹤章忽然道，“一般的水稻哪有这么高的？而且，这稻穗也有些不同，似乎更大一。” “这位先生是行家啊。”车夫听到这里，回头瞥了李鹤章一眼，这才继续道，“这就是大帅试种的高产水稻，比一般稻子长的要高大，稻穗也大，自然产量也高。呵呵，具体多少我是不清楚了，不过光看这样子，起码得比普通稻子的产量高一两倍吧。” “高一两倍？”李鹤章皱了皱眉，然后又摇摇头，不再话了。 大家这么一边看着两边的稻田风光，一边愉快的聊天，没过多久，就看到稻田中有不少人在收割稻田。 “那是收稻活动。”车夫回答道，“看来收稻活动已经开始了，你们要想参加的话，就得赶快了。要不要我加快速度？还是继续这样看风光？” “加快速度吧。”容闳道，“风光看了这么久，也看够了。” “好嘞！”听到可以赶快车，车夫兴奋扬起鞭子打了个响花，“坐好了，这就来咯！驾~！” 随着车夫的一声驾，容闳能感觉车子明显的一动，一种背推感忽然出现，虽然很快消失，但先前那种颠簸的感觉再次传来。 想起之前乘坐李鹤章所包下的那辆四轮马车的经历，容闳的脸立刻就绿了。 好在虽然马车速度加快了不少，但颠簸感却比之前那辆四轮马车好很多，这主要是因为这里的道路更好，都是水泥路，车轮是充气橡胶轮胎，而且减震也做的更好，再加上弹簧沙发，综合起来看。这种敞篷四轮马车跟那种民营的客运马车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 一路奔驰，马车很快就来到一个砖石混凝土制作的高台边停下来，高台上面有不少建筑物，这就是所谓的观礼台了。 “这就是李氏庄园的观礼台。”车夫指着高台上的阶梯，“整个观礼台高二十米，面积一千平米，上面有休息室与观礼天台，可以看遍周围的稻田，景色还是相当不错的。 不过要上去，就要走阶梯。当然，如果嫌累走不动，也可以雇轿子滑竿，当然，容大人您是不用花钱的。” “哦。”容闳仰头看了看，“必须要上观礼台才可以去参加那个什么收稻仪式么？” “那倒不必，那里主要是一个景，另外就是看开幕式，或者三天后开集会用的。现在开幕式早过了。集会也没开始，所以现在您上去也只能是看看景。”车夫摇摇头，指了指旁边一处有四个人并排坐着的亭子，“看到没。如果不乐意费那个劲上去看景儿，可以直接去那里登个记，然后去后面的更衣室换一身衣服，再去领个镰刀。就可以在指定的地方收稻谷了。割稻子的时候随手扔地下就行，自然有人去收集，当然你要自己收集稻穗也行。但事后必须送到指定的地方，以方便统计产量。” “哦，这样。”容闳头，表示明白。 “还有，如果玩累了，想要休息的话，看那边。”车夫再次指了指另外一处建筑群，“那里是贵宾楼，大人可以凭着您的官牌过去要一个房间，或者直接去温泉澡堂洗澡也行，那有温泉的，设施一流，您绝对会不虚此行，当然，下人是不能去的，下人只能去别的地方。” 到这，车夫看了看黄宽与李鹤章，这才继续对容闳道：“洗完澡，您可以去房间休息，也可以去休息大厅看看书，找人聊天。休息大厅也是必须有请柬以及官牌军牌的人才可以进去，下人不得入内。另外，如果接下来有什么活动，服务员会去房间通知您，如果您不在，会留下书信，此外您如果还有什么别的需求，也可以找服务员。” “哦哦。”容闳再次头。 “暂时就这样了。”车夫再次道，“有什么事，尽管问服务员就行，这两天估计就是你们自由活动，真正的集会活动是在三天以后，在集会上，会公布这次秋收的实际产量，还有其他的一些事情会公布，都是相当重要的事情哦。” “相当重要的事情，是什么事情？”容闳问。 “这个么，我也不清楚。”车夫诡异的一笑，“但相信我，以我的经验，三天后的庄园集会上要公布的事情，绝对十分重要，也绝对关系到各位大人的前程，所以务必出席，错过了可别后悔。” “难道是要公布新官制？”李鹤章插嘴问。 “谁知道呢。”车夫耸了耸肩膀。 “也就是，三天后的集会必须参加，但现在我们是自由活动，没人管我们？”黄宽接着问。 “差不多吧。”车夫头，“三天后的集会时间跟地是早就定好的，你们房间里都有详细的清单提醒，另外服务员也会定时提醒你们，所以不必担心忘记。 在集会之前的这几天内，这个庄园里你们可以随意行动，除了参加收稻子的活动外，也可以到处走，到处看，如果是不能让你们进入的地方，自然会有人提醒你们。 哦，对了，在这里生活，务必要注意一些问题，比如随地吐痰，随地大便，还有随地乱扔垃圾，都是绝对禁止的，偷摸跟打架斗殴更是绝对不许出现，如果被发现，会立刻被请出去，并公示您的名字跟行为出去，明白么？” “呃，明白。”容闳继续头，“那个，我想问一下，我住的地方是有了，但我这两位朋友，不，下人，他们怎么办？能跟我住一起么？” “这当然不行。”车夫笑了笑，“您住的地方是贵宾楼，下人不住在那里，他们都是住在另外一个迎宾楼，待遇跟贵宾楼完全不同。贵宾楼里都有服务员，有什么需要都可以找他们，根本就不需要下人。 当然，如果您出了贵宾楼，想要带着自己的下人四处走走，可以通知服务员，服务员会通知迎宾楼的人，让您的下人过来找您，所以不必担心找不到下人的问题。” “这样啊。”容闳看了看黄宽与李鹤章，回头看向车夫，“那如果我想跟下人一起住呢，可不可以住在那个招待处？” “当然可以。”车夫笑了笑，“您非要如此，也没关系，迎宾楼虽然主要招待普通人，但也没规定不能住贵宾，您要跟下人一起住哪里，当然没问题，就是条件差一些罢了。” “那就先带我们去招待处吧。”容闳坚定的道，“我要跟我的朋友住一起，等安排了房间，我们再来这里参加收稻活动。” “如您所愿，大人。”车夫鞠了一躬，然后又接着对黄宽与李鹤章笑道，“两位先生，虽然你们俩现在还不是大人，但我看得出来，你们都不是一般人物，根本就不是下人。具体什么原因我不想问，我只希望你们在这里能玩的愉快，顺便，也祝你们能够前程似锦，早日成为一名位高权重的大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