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只，喵！相识
一边在小由怀里挣扎着，黄鼠狼一边骂出了一连窜问候的话。 回城的路上，我向天薇分别介绍了小由，阿司，黄鼠狼和太平，相反也和他们介绍了天薇，在人间可寻觅的唯一一只流萤浮游。 原本来的时候，还稍显安静，回城时大家都打开了话匣子，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尤其是小由，后座中间隔开一个我，只觉得身旁按了个不定时的炸弹，时不时就要在耳边炸上一炸。 “小黑，原来你真名叫汝窑啊，还挺好听的，那你姓什么？” “。。。” 姑奶奶满脸黑线，但总有不耐烦的要答她。 天薇：“雨过天青处，汝窑jiejie的爹叫林雨，娘叫季天青，所以他就叫汝窑咯~” “那她是怎么变成这副德行的？” “山神婆婆呀，当年她杀了山神婆婆的......” “咳咳~”，一声轻咳打断了她们的这个话题。 这是能说的吗？姑奶奶的眼睛里要是能射出神光来，她俩已经去了地狱八百回了！ 无奈，威胁的眼神只让静默维持了八秒，八秒后...... 由小六：“话说回来，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呀？” 这不，炸弹又炸了，如雷贯耳。 “那大约是一百年前吧......我和哥哥在四方游历，遇见一个......” 天薇抿嘴一笑：“小偷。” 那是公元1886年。 自双亲亡故，山寨被平后，我一直躲在山神婆婆的四方山中，那一年是老太婆赶我下山的第二年，因山川变样，记得尤为清楚。 身无分文又无长物，外加我又是个不吃人的角色，是故即便是妖，依然得了个流落街头的下场，每天摸着自己干巴的肚子，干一些偷鸡摸狗的营生。 世道乱悠悠，穷苦人遍地都是，与我一同吃不上饭的人类，早已一个个死去，饿殍遍野。 世道一乱，妖精就多，他们善于幻化人形，食人精魄，如此一来，死得人类，就更多了。 那时候我不晓得，原来抓妖，也算是门营生，直到遇见天薇和她哥哥。 这天街上出现一个很奇怪的人，他玄袍银发，不同洋人的打扮，更没有清政府的小辫，一头漂亮的马尾髻上插着一根玉簪，身材欣长，腰约如素。 身旁站着一个小姑娘，身材娇小可爱，一身海蓝色纱裙，纱布薄如蝉翼，层层叠叠，飘逸大方，在太阳底下泛出莹莹之光，流光溢彩，华美异常。 二人站在灰蒙蒙的大街上，与来往形色匆匆的人群，显得格格不入。站在他们身后老远处，本姑娘一眼便瞧见那鹤立鸡群的俩人。相信街上的其他人也注意到了，一时间，所有人都拿余光小心翼翼张望着。 起先是好奇，于是我偷偷摸摸跟着他们，见他们穿过人群，来到一所大宅院门口，被里头的人接待进去。 一翻墙头就跟着一起进去了...... 那时我的注意力已经转而被这座大宅子吸引，所以一进墙内就躲开人群，没有再跟着他们。 闻着味儿，找到院子后头的厨房处，从窗户内悄悄拎出一只烧鸡来，躲在墙外角落大块朵颐。 这头本姑娘咬着鸡腿，正觉得噎得慌，想再从窗户外偷偷寻些喝的，没想到碰巧从窗缝里撞见了下毒的一幕。 从厨房外头不动声色走进来一个姑娘，那姑娘长得挺秀气，眉眼之间却獐头鼠目的，瞒着后厨的大厨们，正冲一锅刚煮好的汤内布施妖气。 这番cao作看得我目瞪口呆，瞬间想到自己手中的烧鸡，生怕也被加了料，立即丢到一旁。 这妖孽心思果真歹毒，旁人还吃不上饭，她竟在吃食上面动手脚，不可饶恕！ 想着一定要好好教训她一顿，便又匆匆跟着姑娘而去...... 宅子里头人多，未免被人发现，姑奶奶躲来躲去，最后竟将小姑娘跟丢了。四处寻找时，竟又叫我再次瞧见了跟着入府的一男一女。 后院的空地上，有一大群人围在那儿。空地上放着几块方方正正的白布，白布底下盖着的似乎是......死人？ 隔着一段距离本姑娘都闻见尸臭了。 那个玄袍银发的男人以半蹲着的姿态，正挨个掀开白布检查着。这时我才注意到他的长相，肌肤白胜雪，唇如樱桃红，一双碧眸，翠绿如宝石，漂亮的不像个男人，唯有脸型稍稍硬朗些，棱角分明。 “这家伙眼睛居然跟我一样。”，我悄咪咪，小声念叨着：“不过怎么那么白，没半点人气。” 再往他身旁看，男人明明已经够白了，而她身边的小姑娘却比他还要白上几分，不过白的又有所不同，小姑娘的肌肤要更透亮些，似能瞧见脸上的血丝游走的脉络，配上她身上这条阳光下熠熠生辉的裙子，九天仙女下凡应当也不过如此。 这两个必定是妖！我心中暗暗下起定论，想着便悄悄走得更近了些。躲在院中一株绿植之后，偷听着他们的谈话。 “大师，如何了？” 问话的男人似乎是宅子的主人，圆圆的脑袋油光瓦亮，身后的小辫子也保养精致，一身的绸缎，看上去就价格不菲。宅子的主人这样有钱，对眼前这个应该是妖的男人却十分恭敬，真是稀奇。 男人徐徐开口，说话沉稳有力，仿若苍松翠柏，有种穿透古今的稳重老成：“确是被吸去精气，贵府有妖无疑。” “啊！这可如何是好？”，宅子的主人急得跺脚。 “除掉！” 这回答干净简洁。 不一会儿，有小厮走过来，告诉他们晚膳准备好了，于是宅子的主人殷勤的领他们去前厅吃饭。 晚膳？眼珠子一转，我预感不妙，前脚刚想迈出去，后脚又想，既然双方都是妖，本姑娘作为半妖自是不大合适多管闲事的，且看他们两两相斗，谁好谁坏再说。 于是一个跟头，我飞上屋顶，掀开瓦片，安静且耐心地瞧着底下的热闹...... 宅子的主人是个中年男人，不瘦不胖，不高不矮，续着半剌的胡子，没什么才情，更没什么拳脚，唯一爱好：好吃，且挑食。 桌上摆的珍馐佳肴，一个胜过一个的美味，飘香四溢，闻得我躺在瓦片上直流口水，不过一想到这些饭菜里，可能都被下过药，便也忍住了要飞身下去尝一口的冲动。 殷实的家底是祖上传下来的，有一个正妻两个妾室。听从银发男人的吩咐，家里的女眷也都被一同叫上桌吃饭。我一眼就发现，其中那个叫彩秀的小妾，就是今天在厨房里用妖气对饭菜做手脚的姑娘。 “这是黄麂rou，大师可尝尝是否还合口味。” “这是野猪心炒姜丝。” “这是猞猁丸子做的汤......” 宅子主人一一为自己台面上的菜色做着介绍，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家的吃食难得。想起我吃他家的那只普普通通的烧鸡，与他家现下台面上这一桌想比，实在算不得什么，若是被发现，应当也不会与我计较吧。 猞猁rou做丸子烧汤，真想尝一尝啊，可惜里面下药了，着实有些暴遣天物...... 宅子主人盛起一碗汤，给银发男人递过去：“大师，请~” 扫了一眼面前的汤，男人冷冰冰的双眸亮了亮：“里面下了妖毒。” 又是直接了当，简短的语句。 却令在场之人皆倒吸一口凉气，宅子主人恨不得立即后退桌子三尺：“怎么会呢！” 只一眼便看出汤中不妥，可见实力强大，发现有毒还如此镇定自若，处变不惊，说明这家伙不仅实力强，心态还厉害。 姑奶奶正默默沉思着，要不要找个机会，正面出手，试一试他的实力。 突然有一股吸力，破开屋顶的砖瓦，直直将我拉坠下去，一瞬间，身子像失重般不可控制，而后就重重摔倒在屋内的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