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美人，需要包养吗

    花街柳巷华灯初上，今夜细雨连绵也挡不住客人的热情。各个春楼都纷纷开了大门让里面的姑娘上街招揽客人。花街最里边有一家春楼却每日迟迟不见有姑娘揽客，只听花街的熟客大喊：

    “点灯了！点灯了！”四面八方这才默契的聚集在那家店门前。回头客都清楚这家店的规矩，“合欢灯”每每点亮的时候就是这家店开门揽客的时候，只是今日熟客之中多了两个生面孔。

    她们的身后秋雨依旧连绵，雨幕之中只能看出街市的轮廓。朱红色的大门上，是巨大的牌匾，上面隐隐约约的几个大字：霓裳阁。

    小二层的单间，美人榻上靠着个孩子正是天下人讨论正热的侍读容曲。两个美人正围在她周围献着殷勤。

    “来吧美人儿，让小爷瞧瞧是不是最近又白了不少？看看这皮肤越发白嫩了。”

    “小蝶儿最香了，涂了什么粉啊？”容曲邪气一笑，伸手戳了戳一个姑娘的脸颊又揽着另一个姑娘的腰身，觉得生活格外美好。

    那姑娘看容曲这般也娇笑着，整个人又向她怀里蹭了蹭任凭容曲“揩油”吃豆腐。

    一旁贴身侍女冬枝在一旁看着自家小主子调戏姑娘，一脸幽怨。被她看到受不了，容曲终于放开了怀里的姑娘开口解释：

    “冬枝，别这样看我啊，被人放鸽子这样的事不能怪我啊。”没错，容曲今日下了学堂和六皇子“相约”青楼，没想到被放了鸽子。攥着手里的信和一沓银票，她觉得今天真是跌宕起伏。

    更重要的是！花前月下、美色当前，只是这美人虽美，这周身的胭脂味让她无福消受。才没一会儿就将她熏的头晕眼花。

    那您还不是抱着人家姑娘乐在其中！冬枝站在一旁欲哭无泪，只是一个不注意竟然又瞧见小主子直往门外冲，忙上前叫住：

    “小主子，这又是哪里去？”容曲脚下一顿心里无奈：“茅厕啊，快要憋不住了。”说完还冲着冬枝使了个眼色一溜烟不见了人影。冬枝无奈从袖口取了些银两替她打发了那两个姑娘，才坐在房里等小主子回来。

    抹黑出门上了个茅厕，估计着冬枝已经打发了那两个姑娘，容曲这才准备原路返回。雨夜中的后院伸手不见五指，她只能靠着感觉找着回去的路。眼前雨幕中微微有些光亮，想着那应该就是回去的路容曲加快了脚步。

    当她就这灯光看清眼前的景象猛然驻足，深知已经迷失了方向。曾经只听说宫里的秋季最使人流连，原来只是没有人见过霓裳阁的内院。

    同外院完全不同的景象，如果说外院只是小家秀丽婉转，那么内院便是亭台楼阁全然一派大家之气。倒是让她想起了前世辉煌之时的古武容氏。

    这个建筑的背后是大片的枫林，这个主人爱枫树的程度让她感叹。

    霓裳之主独爱枫，这是后人探究霓裳阁之后得出的言论，当然现在依旧无人探寻。

    厅堂的前后是相通的，后庭的枫林映入眼帘。望着眼前一片枫林有一瞬间容曲好像失了神，当她再次回神就发现自己已在枫林之中。雨还在下着只是比之前小些，她紧了紧身上的衣裳，向着林中走去。

    身边的枫树正在缓缓移动着，容曲站定等待周围的枫树完全散开让出了一片空地，那是一棵巨大的枫树，枫叶似血。大树掩住树下的一块空地，空地上摆放着一张矮案和一张美人塌，仔细看才发现有一个人卧在塌上，距离太远还看不清那人的脸。

    “这位小公子今日玩的如何？”反倒是那人先开了口。

    容曲看着那人挑了挑眉，这人没有指责她自作主张偷入内院的事，倒是问他喜不喜欢内院风景？只是容曲并不打算乖乖回话，她面上挂上了坏笑冲着雨幕中的人调笑、满口的胡言乱语：

    “这霓裳阁风景千姿百媚，姑娘各个活色生香。只不过再美的的姑娘也比不上公子一半风情。莫非公子……才是这霓裳阁的头牌小爷？”那人什么也没说，只是撑起上身向容曲招了招手。

    是想让她过去？念在这里是人家的地盘，容曲敷衍的挪了两步。

    那人还不满足依旧对他招了招手，容曲有些不耐烦但还是向前了几步。这样一来一回两人倒是不厌其烦。

    头顶没有了被雨水打湿的感觉，容曲抬头一看才发现头顶上的天空被巨大的枫树掩着再也没有被雨水淋着的感觉。没想到这小倌还算是个细心人，她侧头看着不远处美人塌上的人，瞳孔紧紧一缩。这样的人该怎么形容啊。

    不能用华丽的词语形容的美，黑发只用一根素色发带束着，露出饱满的额头。眉目极其细致又是恰到好处不显张扬。一身红衣，枫叶一样的颜色衬着皮肤异常白皙像是透明的一般。眉眼如画，笑里倾城。

    “公子，回神了。”男子突然开口，容曲吓了一跳这才回过神来，嘴里还不忘小声嘟囔道：“妖孽。”又恢复了一副色眯眯的模样，上下打量着眼前的美男到嘴边的尽是风流话：

    “这位公子如此风情，怎能让你落到他人手里。小爷决定了！从此小爷包养你，有没有很高兴？”在容曲看不到的地方，那美人榻上的人听了这话眼角微抽。

    见眼前的美男不再说话，容曲很是得意。像是看透了容曲神色中的得意，那公子微微低头，嘴角勾起的弧度竟有些捉弄的意味，只是容曲没有丝毫察觉。

    “那我恭候小公子的好消息。”这回吃瘪的就换成了容曲。

    那人翻身下了美人塌，红衣划过一道弧度。秋风忽起，枫叶舞动。束着发的素带在他发间缠绕着，他毫不在意地顺了顺黑发动作带着洒脱。这模样却入了容曲的心，只觉得心里顿时格外舒服。

    “对了，”那人突然转身对着容曲微微一笑。

    “在下卿辰。”雨幕中的枫叶、雨幕中的红衣。那是容曲见过的这个季节最美的颜色了。

    所以后来，当容曲想起当年霓裳初见总会想到很多事，但是遇见那人倒是从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