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19）合作的裂痕
朱魅儿下楼的时候，有一种崩溃的感觉，或许还带着一种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悲哀，一个女人顽强的支撑着这个小小的帝国，在这个帝国里她有着生杀予夺的最高权力，这样的女人是多少人惊羡又可望不可及，但这样的女人又是多么的孤独和悲哀？可自从16岁，那个混蛋在她面前吹响“你的眼神”的时候，朱魅儿的命运就已经决定了，无论她如何挣扎，就像今天的夕阳一样被迷雾裹挟着坠入黑暗…… 朱魅儿路过走廊的镜子，停下来看着镜子里那个足以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儿，仔细的盯着她的眼睛，谁能将她眼里的迷雾抹去，让那明亮又美丽的眼睛重见天日？ 朱魅儿突然有些恨起了自己，如果不是这个美丽的外表，就不会认识他，不认识他就不会逃到这里，可是……如果没有逃到这里，又怎么会见到彭浩明？ 朱魅儿心情复杂的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现在抗争命运的捉弄还来得及么？ “魅姐，魅姐，您在吗？”楼梯传来林朝坤的声音，打断了朱魅儿纷杂的思绪。。 “什么事？”朱魅儿调整了一下情绪，冷冷的回应。 “您交代的事已经办完了。”林朝坤恭敬的答道。 “我知道了。”朱魅儿应了一句，走下楼梯，王立成看到朱魅儿，立刻毕恭毕敬的双手垂立，和聪仔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让他们也准备一下。”朱魅儿对林朝坤说了一句，没有管王立成，带着雇佣兵先离开了。 “这……我们要准备些什么？”看到朱魅儿走远了，王立成对林朝坤说。 “把命准备好。”林朝坤硬邦邦的回了一句，就把他们撂在别墅中离开了。 王立成心里顿时七上八下，聪仔脑门冒汗，心中叫苦不迭，这钱没挣到，小命却捏在人手里的感觉的确很难受，早知道这样就不和王立成跑到这个鬼地方了，在国内被警察抓到也算一了百了啊！ “六子是你的人？”林朝坤看到王立成战战兢兢的样子，从朱魅儿那里受到的委屈立刻转移到他身上，不阴不阳的来了一句。 “啊？六子？他……他……”王立成本想矢口否认的，可万一要是被看破了那更麻烦，权衡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是我的人。” “王立成，亏朱姐这么信任你，可你做的都是些什么？”林朝坤鼻子哼了一下，王立成一个哆嗦：“六子他……他被条子抓到了？” “过两天你就知道了。”林朝坤觉得此时还是别让他知道太多，但更多的是，看到王立成那种战战兢兢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怎样的模样，让自己很有满足感，虽然自己只需要一句话就能让他解脱，可他不会这么做。 朱魅儿似乎也是这么对待自己的，林朝坤内心涌起一阵悲哀！他厌恶的看了看王立成和聪仔，出门的时候狠狠的对门口的雇佣兵说了句：“如果他们想跑，格杀勿论！” “yessir！”雇佣兵答道，哗啦把枪栓拉上上膛，这着实把王立成和聪仔又吓了一跳。 “成哥……这……这怎么办？”聪仔哭丧着脸向王立成讨主意。 “我去问问彭浩明。”王立成此时也没有主意。 “他现在自身难保，成哥，要不咱们想办法逃吧？”聪仔的脑袋的确侮辱了“聪”这个字，王立成一听火不打一处来，“啪”一巴掌甩到他脸上：“你往哪里跑？周围都是真刀真枪的雇佣兵！” “被打死也比在这里等死强啊……”聪仔哭丧着脸捂着肿了半边的腮帮子嘟哝着。 “怎么会死呢？死不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彭浩明出现在楼梯拐角，看着他们在下面表演，淡淡的来了一句。 彭浩明这句话无疑是给了王立成和聪仔一颗强心剂，王立成迫不及待的追问：“明哥，朱姐她和你谈了些什么？” “放心吧，她不会杀我们，你就安心等着安排事情给你做就好。”彭浩明下楼说道。 王立成还想问仔细一些，可彭浩明好像并不关心他，走到门口，对门外的雇佣兵用英语吩咐：“我饿了，给我弄点吃的，七成熟的牛扒，一份草莓酱面包，热的，要快，还要一瓶红酒，谢谢。” 彭浩明的命令简单直接，好像这些雇佣兵就是自己的手下，雇佣兵惊诧的看着彭浩明，彭浩明又补了一句：“hurryup！thankyou！” 雇佣兵有些无奈的拿起对讲机，把彭浩明要的东西说了一遍，不多时仆人就端着餐盘送到了别墅，还特意加了一只烤鸡。 翁猜下楼的时候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和彭浩明一起吃了起来，可彭浩明没有邀请王立成的意思，王立成和聪仔有些尴尬，肚子也咕咕叫了起来，对彭浩明说：“明哥，能不能也帮我们叫一份？” 彭浩明津津有味的啃着鸡翅膀，朝门口努了努嘴，意思是自己解决。 王立成也走到门前，可他英语的确是太臭了，连比带划的用蹩脚的汉语加英语结结巴巴的说：“我要一份……烤鸡……and烧鸭……烧鸭的干活，and酒的有没有？and……米饭……包子也行……food，food，uand？i’m米西米西，hurryup！thankyou！” 门口的雇佣兵迷惑的看着王立成连比带划，没弄明白他and了半天要米西米西什么，不耐烦的雇佣兵一把把王立成推进了别墅：“shutup！getthehelloutofhere!” 王立成开始觉得对不起英语老师，关键时刻会一门外语不说能救命，起码也能填饱肚子，他尴尬的看着彭浩明大快朵颐，彭浩明不紧不慢的幽幽来一句：“求人叫明哥，背后叫彭浩明，王立成，事情可不是这么办的。” “明哥……明哥我错了。”王立成倒也乖巧，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他是深有感悟的。 “背靠大树才好乘凉，王立成，树你可要找好了。”王立成把剩下的半只烤鸡推过去，饿极的聪仔此时还是很聪明的，赶紧接了过来。 王立成边吃，边琢磨着彭浩明的话——这彭浩明是不是和朱魅儿已经谈好了？但又想把自己给甩了？不行！绝对不能让他们把自己甩掉！自己一旦没有了利用价值，等着自己的绝对不是一个好结果！ 当下之际，王立成要抱紧彭浩明的大腿，不管他和朱魅儿谈了什么，最起码朱魅儿对两人态度判若两人，趋利避害是人之本能，王立成觉得自己要找个机会和彭浩明谈谈，在自己出发给朱魅儿办事之前。 晚上，彭浩明依旧坐在窗台前看着群山中的夜幕，门被敲响了，夹杂着王立成的声音：“明哥，明哥你在不在？” “进来吧。”彭浩明大概知道他要来干什么了。 “明哥，这么晚还不睡？”客套是不可避免的，虽然现在时间算起来还很早。 “时间还早，坐吧。”彭浩明也客套一下。 “明哥，你说这黑寡妇到底在卖什么药？”王立成看到彭浩明心情好像不错的样子，索性开门见山的问。 “我怎么知道。”彭浩明摊了摊手。 “前几天她单独找我去的时候，说让我帮她干活。”王立成带着一点神秘，身子往彭浩明那边探了探：“刚才，中间人和我提了一嘴，问六子是不是我的人。” “哦？那你怎么回答的。”彭浩明也觉得有些奇怪。 看到把彭浩明的兴趣勾上来了，王立成又接着说：“他们说不让我告诉你，不过我想了想，明哥怎么说咱们都是一伙的，当然要开诚布公。” 彭浩明心里冷笑了一下，自己若不是一根救命稻草，王立成也不会如此殷勤。 “她和你说什么？”彭浩明继续问。 “哎，多的没说，就说有一批货让我送过去，然后就让我等着了。”王立成叹了一口气犹豫的问道：“明哥，你觉得这事情背后有什么蹊跷？” “没有和你说在哪里上货？谁接货？”彭浩明这下兴趣才是真的被勾上来了。 “真没有说。”王立成摇了摇头，看模样并不像骗彭浩明：“我也纳闷，按理说要我送货，也得给个联络人什么的，再说了，我搞丢她那么多货，竟然也没有多问一句，让我送货……这事情我怎么也想不通，明哥，你和她谈的时候，谈了些什么？” 这话让彭浩明有些难回答，朱魅儿和自己实话说也没谈什么，至于让自己去帮带那个化学家，彭浩明觉得没有必要让王立成知道，于是搪塞说：“我和她就谈了谈渠道的事。” “她同意了？”王立成不太相信。 “我说你手下的渠道还没有真正利用起来，要是利用好了，一年一两个亿问题不大，你想想，一个女人家，躲在这山沟里为了什么？还不是钱么？只要有足够的利益，她不会不动心。”彭浩明顺着意思就往下瞎掰。 “那是，那是，这世道谁不为了钱活着。”王立成打着哈哈，心里暗暗叫苦，这彭浩明吹牛也太不看对象了，凭着自己搞一年一两个亿的销量……除非王立成是孙猴子才能变那么多出来。 王立成手下的渠道不是没有，可都算不上什么优良渠道，一年要说铤而走险弄个几千万的货还是有可能的，一两个亿……至少王立成现在想都不敢想。 “怎么？你可跟我说的是你手下渠道很广的啊？”彭浩明一看王立成的神情就知道他没那么大的能耐，索性吓唬他一下：“我可是为了你打了包票的，你要是做不出来，咱们一起死！” “这……明哥，你是知道的，刚刚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我总得要点时间去梳理渠道……”王立成当然不能说自己没那个能耐，当下先把命保住了，以后的事情车到山前必有路！急中生智把话题转到一边：“要说，黑寡妇这女人，还真的是漂亮。” “你有什么想法？”彭浩明有些好笑。 “明哥，我看她对你好像有点意思，咱们是不是找个机会……把她骗出来……嗯？明哥你这么好身手，应该不难。”王立成出个馊主意，这人到了保命的时候什么怪异的想法都能冒出来。 彭浩明哑然失笑，这王立成真是让人脑洞大开，这样异想天开的事情都能想到，把话题扭了回来：“王立成，先不说一年能干多少，我可是为你费了不少功夫说服了朱姐，你丢的货从以后的利润里扣，我可是给你交了350万保证金，换句话说，我可是在你身上投资了不少钱，要是你有什么花样，我第一个放不过你。” “我就是开个玩笑，明哥您别介意，放心吧，我王立成不会辜负您的。”王立成看到彭浩明有些恼怒，赶紧把话题扯了回来。 “最好是这样，我们的分成比例我想你也不会忘记吧？”彭浩明不太想和他继续话题。 “记得，记得，我三你七。” “亲兄弟也明算账，咱们兄弟是兄弟，生意是生意，我可不想以后兄弟反目成仇。”彭浩明跟上一句。 “那是当然的，不过朱姐说让我送货这事儿……” “我总得让朱姐觉得我们还有利用价值吧……这是我给你争取的机会。”虽然彭浩明不知道朱魅儿为什么这么做，但是自己这么一编，好像也是那么回事。 “明哥！你早说嘛，让我担心那么久！”王立成想了想，彭浩明说得也对，彭浩明起码还拎了350万过来，自己就带一条命来了，没有点利用价值送给朱魅儿人家都不稀罕要。 “两位谈的很开心啊？”不知道什么时候，林朝坤站在了房门口。 “进来坐。”彭浩明好像觉得很正常。 “把他带走。”林朝坤没有理会彭浩明的客套，挥了挥手，两个雇佣兵进来，指了指王立成，王立成立刻乖乖的站起来跟他们出门。 “我的小弟你要看好了，他可花了我不少钱。”彭浩明说到，这句话让王立成吃了颗定心丸。 “你或许还不明白你的处境，魅姐有时候犯糊涂，可我不糊涂。”林朝坤不冷不热的抛过一句话。 “我和魅姐是合作关系，你和魅姐是雇佣关系，我想咱们还是有很大不同的。”彭浩明也不冷不热的堵上一句。 “那就祝你和魅姐合作愉快。”林朝坤不想现在和彭浩明起冲突。 “不送！”彭浩明做了个手势，示意送客。 林朝坤的话提醒了彭浩明，他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只是一个中间人那么简单，他和朱魅儿有理不清剪还乱的关系，而现在，林朝坤已经把自己当做了敌人…… 彭浩明坐回了窗边的椅子，看着窗外，自己不过是一个想安安静静赚大钱的人，怎么会拖进这纷杂的漩涡中？ 一阵困意袭来，彭浩明锁好了门，躺在床上，沉沉的睡去…… 一片草地，彭浩明努力的爬着，他迷惑的回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好好的长在身上，可是却一点力气都没有，他想了想，继续往前爬，可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人，一个男人低着头看着自己却一言不发，彭浩明抬头却怎么也看不清楚他的脸，只感觉到他的嘲讽。 彭浩明又四周看了看，雨雾中一道残阳缓缓落到山脉线那边，就像今天自己在窗台前看到的一样，他又迷惑的抬头看看身边的人，吓了一跳，那分明就是朱魅儿！朱魅儿一脸柔情，朝他伸出手，彭浩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想去拔枪，可是腰间的手枪怎么也拔不出来…… 彭浩明再次从噩梦中惊醒，一头大汗，看看表，时间是午夜1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