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4）金蝉脱壳（3）
永远不要低估警察的智商，这是黑道上行走的所有人的信条，警察可以动用一切手段来对付任何一个犯罪的个人，虽然现在彭浩明和赵功辉是安全的，可是谁也不能保证越过国境线的这几百公里会出现什么问题。 不过，至少现在彭浩明取得了先手，g市跟踪赵功辉的警察们现在需要一些时间来走协查通报的程序。 “老板，我已经到了归宁……”彭浩明把赵功辉带到了归宁，在城市边缘的一个小小的快捷酒店住下，给老板打电话汇报。 “嗯？还算顺利……”老板想象中应该会更刺激一些才对，看来现在做好的准备都用不上了。 “很顺利。”彭浩明说：“我要的东西准备好了么？” “都准备好了，我派人给你送过去。” “好的，送到租车公司给我。”彭浩明挂了电话。 “您是？”赵功辉跟了一路，至今不知道彭浩明的姓名，不过看到他如此专业的样子，心安不少。 “彭浩明，魅姐的朋友。”彭浩明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自己。 “接下来怎么办？”赵功辉直截了当的问，这关乎到自己今后的荣华富贵和大把的钱…… “等……然后报个旅游团，光明正大的走出去……”彭浩明说道。 “光明正大？！”赵功辉睁大了眼睛，这和自己想象的太不一样了。 “对啊……”彭浩明耸了耸肩，不想解释太多，对他说道：“你在房间等我，对了，不要和外界有任何联系，我出去一趟。” “好吧。”事到如此，虽然赵功辉心里还有一千个问号，可是也只能信任彭浩明。 在彭浩明带着赵功辉奔驰在通往归宁的高速公路上的时候，g市的警察也在高速公路上，但他们追捕的却是一个错误的信号。 g市的警察发现跟丢了赵功辉之后，立刻用技术侦查手段定位赵功辉的手机信号，发现信号在朝柳南市城外移动，他们立刻通报了柳南市公安部门，两地警方紧急联动，驱车追上了高速公路，在狂奔了三百公里之后，在高速路服务区截下了一台轿车，可是轿车上只是两名年轻的情侣，警察在男子的挎包里找到了赵功辉的手机，可是这名男子一脸的莫名其妙，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和平广场上厕所低头洗脸的一瞬间，彭浩明把手机给塞进了他的挎包里。 “妈的！中了他的金蝉脱壳！”负责监视的g市警察悻悻的说道，动用了那么多力量，却被一个手机信号骗到了这里！ 两个自驾游的情侣只能暂时中断了自己的行程，接受警方的调查，直至证明他们和赵功辉毫无瓜葛才能离开。 彭浩明驾驶着越野车，租车公司的异地还车服务让彭浩明有了很大的便利，他只需要在归宁的连锁租车公司还了车，然后消失在人海中就可以了，警察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当然，警察肯定会调查号牌，但这一点彭浩明早就考虑到了，在还车之前，彭浩明把伪造的号牌摘掉，扔进了归江中。 彭思哲一早就到了刑侦大队找李云祥，他把事情来龙去脉一说，李云祥也觉得很蹊跷，可是证据呢？李云祥立刻调取这两天的监控录像，然而要从监控录像里找到蛛丝马迹，这需要很多时间…… 追捕者永远比猎物慢一步，除非他能找到捷径赶在猎物面前，但一个狡猾的猎物，会站在追捕者的角度上考虑，他会处处先机，彭思哲蹲在暗房中，从浩瀚的视频记录里，找到那台三菱越野车踪迹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的事情了，视频显示这台越野车是在那晚的十点多从归宁北高速收费站进入的归宁，收费站的现实这台车是从柳南市开出的。 这边彭思哲盯着监控录像，那边刑侦大队也在加紧查这辆车的号牌信息，可是消息却是让人气馁——这辆车所悬挂的号牌是假的！在所有的机动车记录中，没有这个号牌的存在！ 这在彭思哲的预料之中，对于高智商犯罪而言，警察能想到的，对方都会想到，甚至还会想得更细致！现在彭思哲希望能从监控录像中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如果驾驶这辆越野车的人，就是哥哥彭思诚，那该怎么办？彭思哲甚至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现在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怎么证明这台车的驾驶员就是彭思诚上。 但这台车贴了反射膜，所有的视频监控中，驾驶员只是有一个模糊的身影，完全看不清相貌，甚至看不出身材！ 彭浩明试图从越野车的行使线路着手调查，可仍旧没什么进展，这台越野车进入了归宁之后，先在归宁市兜了一圈，然后停在了彭思哲家小区门外过了一夜，甩掉了彭思哲之后，有一段时间这台越野车消失在了天网的监控中，下午四点多，它又出现在了罗静琣的学校门口，后来停在罗静琣家楼下，但驾驶员都没有下车，天网系统没有拍到他的一点影像！彭浩明捋顺这台越野车的行使线路，到这里的时候不由有些烦躁！不管他是不是彭思诚，他肯定是在躲避着什么！随后，这辆越野车和小斌在经过追逐，小斌落败，越野车又通过归宁北高速收费站离开了归宁…… 李云祥向柳南市发出了协查通报，要求调查这辆来历不明的三菱越野车，但两地协查还需要时间，通常这都至少需要三天！ 好不容易出现的线索又再次断裂，李云祥安慰彭思哲：“在办案有这种情况很正常……” “我觉得他就是我哥……”彭思哲说道。 李云祥笑了笑：“彭思哲，直觉不能代替证据，我相信他就是彭思诚，可是证据呢？我们需要证据！需要证据就要先找到这个驾驶员……” 李云祥说得没错，可是怎么才能找到这个驾驶员？ 彭浩明到租车公司还了车，老板派的人早已等在了那里，把他需要的东西给他，交待说：“你去找一个姓陈的导游，都已经安排好了。” 彭浩明打车到了旅行社，找到这名姓陈的导游，把事情安排好，回到快捷酒店的时候，把一张假身份证往赵功辉面前一放：“事情已经办好了，明天我们就走。” 赵功辉拿起那张身份证，身份证上的名字叫做李杰明，头像也明显不像自己，他狐疑的问道：“这……这可以么？” “当然，还要进行一些小小的加工。”彭浩明把带回来的一个小手包打开，里面是一些假发之类的化妆工具。 大半个小时后，赵功辉已经和身份证上的头像完全一样，赵功辉对彭浩明几乎五体投地，但还是忍不住问道：“明天怎么出去？” “我说过了啊，报个旅游团，光明正大的出去。”彭浩明不想就一个问题解释太多：“你只要听从指挥就可以了。” “好吧……”赵功辉只好把疑问咽进肚子里，然后心里自我安慰道：“就算是被抓住了，条子也没有找到我任何证据，至多也就是使用假身份证而已……” g市的缉毒警察得知赵功辉就在监控人员眼皮子底下消失了大为震惊，紧急向柳南市公安局说明情况，要求找到赵功辉，可是如今柳南市公安局根本不了解案情，更不知道赵功辉怎么就从监控人员眼皮子底下消失了，正当办案警察一筹莫展的时候，归宁市公安局也发来了协查通报在找一台蹊跷的越野车，g市的办案人员凭着经验，觉得这个越野车和赵功辉肯定有关联——赵功辉一个外地人，如果没有人协助，他不可能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柳南市和g市的警察立即向归宁市公安局发出了协查请求，判断赵功辉要越境，希望归宁市加大出关的巡查力度。 李云祥拿到协查通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彭思哲还在暗房里和视频斗争，绞尽脑汁的试图找到任何一点线索，李云祥把协查通报往他面前一放：“彭思哲，不用看视频了，你看看这个吧。” “嗯？”彭思哲看完了协查通报上的简介，好像想到些什么，可是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李云祥看出了彭思哲的想法，说道：“赵功辉，g市人，现年51岁，原g市化学制剂厂研究员，因为纵火烧毁实验室，被判刑8年。” “这和我哥有什么关系？”彭思哲问道。 “出狱后赵功辉被化学制剂厂除名，一直靠打零工为生，但g市的缉毒公安认为，他很有可能跟境外的贩毒集团有勾结，因此将他列为了b类监控人群，半个月前，他到了柳南市，很可能是想外逃，监控人员对其进行了24小时不间断的全方位监控……” “然后呢？”彭思哲好像明白些什么了。 李云祥看了他一眼：“然后再今天早上十点多的时候，他在柳南市的和平广场，从监控人员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怎么消失的？”彭思哲问。 “不知道……”李云祥摊了摊手，继续说：“正好我们查到越野车的事情，向柳南市发出协查要求，柳南市调出了出城路口的监控录像，在12点左右，我们想找的越野车驶出了柳南的收费站，下午1点半，这台车又从归宁北收费站进入了归宁，视频监控显示，这次车里是两个人……” “两个人？有没有清晰的视频？”彭思哲兴奋起来。 “问题就是，对方很狡猾，贴了反射膜，在视频里只看到模糊的人影，我现在在找技术科的同事，试试能不能把图像调整清晰。”李云祥说道。 “你觉得，我哥……是去接这个叫做赵功辉的人？” “现在还不能证明越野车的驾驶员就是你哥，但是现在可以百分百肯定，赵功辉已经和境外的贩毒集团联系上了，他会想办法越境。” “我觉得有些奇怪，赵功辉既然没有犯事，他为什么要往外跑？” “从g市的通报来看，赵功辉最近有了一大笔收入，是通过境外汇入的，他在境外没有任何亲戚朋友，至于为什么会有这么大一笔钱汇入，只能找到他了再说了。”李云祥说，找人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不是这么简单，他觉得能找到赵功辉的可能性不大。 “那要怎么找？”彭思哲问。 “怎么找……还能怎么找，彭思哲，边境几百公里长，每天出入旅游的，生意往来的，还有走私的，那么多人，我们警察也不是神仙啊，只能尽力找吧。”李云祥有些无奈。 “如果是你，你想怎么离开？”彭思哲又提了一个思路。 “我怎么知道……我现在只知道，这嫌犯不是一般人，警察的流程和做法他非常熟悉，并且心思慎密，总是先我们一手，我估计此时他要是勤快赶路的话，早就出国了。” 在刑侦队这边看来是得不到更多的消息了，彭思哲想了想，觉得去找小斌更靠谱一些，他告别了李云祥，出了刑侦队的大门，给小斌打电话。 小斌正无所事事的在和网络游戏较劲，如今已经被人干掉了若干次，但游戏的好处就是可以无限复活，彭思哲在电话里大概把事情一说，小斌扔下了鼠标：“你等等，我马上就过来……” 小斌风驰电掣的开车接上了彭思哲，彭思哲看着他又换了一台车，不可思议的上下打量他说道：“王小斌，看不出你还是个土豪啊……” “哪儿呢，我家老头子的车，嘿嘿，他做买卖的，有点积蓄……对了领导，您说的那个赵功辉，知道他在哪儿没？” “不知道……”三个字把小斌的兴奋劲迎头浇灭，小斌急了：“哥！您不知道把我叫出来干啥啊，我还以为你有线索了……” “我在想……他有人协助，会从什么地方跑呢？”彭思哲坐在副驾上陷入了沉思。 “您老赶紧想，我可是饿着肚子跑出来的。”小斌没好气的说道。 彭思哲仔细的把所有的细节串起来，似乎有了一点头绪，他想了想，打了个电话给罗静琣：“静琣，今晚我要去边境一趟。” “是不是有了思诚的消息？”罗静琣心砰砰的跳着，她希望彭思哲给他一个肯定的答复，但又害怕这个答复会浇灭她心里最后的希望。 “还不清楚，但我想会清楚的。”彭思哲说道，没等罗静琣答话，就挂掉了电话，然后扭头对小斌说：“我们去德宝。” “德宝？！”小斌吃了一惊。 “是的，德宝！”彭思哲很肯定的回答。 “真的确定？！”小斌不死心又问了一句。 “开车吧……” 小斌嘟哝了一句，彭思哲没听清，小斌发动了引擎，车子直接朝城外开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