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惊悚之言
洛文龚在听见洛雨的话后就变得浑身冰凉，他一直以为洛雨是因为看上了司空苍凌才会去接近，没想到，她是有求于人，不过洛文龚的心里还是有一些侥幸心理，也许，也许洛雨向司空苍凌求的一个愿望是想让司空苍凌纳她为侧妃呢？一定是这样的，对，一定是这样的！洛文龚在心里不断地暗示自己、安慰自己。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集中到司空苍凌的身上，就等着司空苍凌给一个答案，只见司空苍凌脸色依旧是淡淡的没什么表情，但是眼里的缓和大家都能感受得到。 “洛四小姐且说来听听！”司空苍凌淡淡的语气，看来他也是个谨慎之人，只是让洛雨说来听听，并没有明确表示他就一定能答应，同时这样就洗清了他事先就知道洛雨会向他求愿的嫌疑。 从来没有过人敢找司空苍凌帮忙，这一次洛雨却开了这个先河，虽说洛雪是司空苍凌的宠妃，但是洛雨敢这样当着大家的面找司空苍凌，实在是很难相信她是不是通过洛雪和司空苍凌事先说好了的。而司空苍凌这一句话，就巧妙地告诉所有人他事先并不知情。 洛雪在心里再次暗叹，司空苍凌虽然不怎么爱说话，似乎永远都是那副淡淡的表情，冷漠的让人难以接近，但是不得不承认，也许是在官场中混迹久了，他说话的技巧真是厉害。 众人也是在猜测洛雨接下来要怎么办，司空苍凌没有给她一个明确的答复，那么这个一直在给众人想象不到的惊讶的洛四小姐，会不会继续她的大胆。要知道她的话说出来，若是只涉及她和司空苍凌的还好，司空苍凌若是不答应的话，那么她最多就是豁达一点儿就没什么大问题了，毕竟司空苍凌没少拒绝别人。但是若是涉及到其他的利益问题，那么，司空苍凌答应了还好，他要是不答应的话，那后果……不堪设想！ 虽说古有云夫人的先例，但是提出的要求毕竟还是会有一定的限制，别说是司空苍凌这一个王爷了，就算是当今皇上也不可能说别人提出的愿望他就一定能够完成，当初云夫人也只是提了一个希望自行择夫，那么如今洛雨提的要求也只能是关于她自身的，当然转念一想，洛雨也不至于那么蠢，提一些莫名其妙的要求。 洛雨勾唇一笑，忽得转头看向了洛文龚，也正是这个动作让洛文龚心里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这时候原本到后房安排宴会结束后的一系列事情的彦久琳也是赶回了洛府花园，她在后面厨房的时候就听说了洛雨的不对劲，对这个庶女她平日里也不怎么在意，毕竟洛雨一直表现的都是一副生人勿进的姿态，没想到她今日在大出了两次风头之后竟是打起了苍王爷的主意。 “老爷……”彦久琳走到洛文龚身旁疑惑地轻声叫到，不过洛文龚现在显然是没有时间去理会彦久琳的疑惑，他正死死地盯着洛雨，似乎是洛雨要是敢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他就会立马冲上去做出一些疯狂的举动一样。 特别是，若是洛雨的话有损洛府的脸面的话……洛文龚和迟来的彦久琳几乎是同时想起了这个问题，惊出一把冷汗的同时，再也不敢在继续想下去。就算是彦久琳十分愿意挑拨洛文龚和洛雨的关系，但是也绝对不是在这个时候，要是到洛府的脸面若是丢了，同样也是在丢她的面子。 洛雨勾唇看了一眼彦久琳，真好，这个时刻，那些人都到齐了，哦，不，还差一个洛城啊，听说两天前他不知道被哪些人打了个半死扔在了洛府的大门前，手脚都打断了呢！不过洛文龚和彦久琳也是真的忍得下去，洛城被打得半死他们竟是为了洛府的面子让洛府的人不准张扬。 洛雨不由得在心中嗤笑，她还不了解洛文龚嘛，大概是查出来收拾洛城的人他不能动吧！不然他也不可能忍到现在。听说那天彦久琳原本还大哭大闹地去找洛文龚想要给洛城讨个说法的，不过去了洛文龚的书房里出来就什么话都没了。而洛城，至今都还躺在床上呢！ 洛雨不知道的是，若不是因为洛城意外出事，可能今天她和洛雪就没那么容易度过今日了，洛城和彦久琳原本可是准备了一些‘礼物’给她们俩呢，可惜…… 不过那个派人收拾洛城的人是谁呢？竟然会让洛文龚吃了亏都不敢报复回去。 洛雨淡笑开口，“王爷，洛雨没有什么大的请求，但求……”洛雨顿了一下，笑得越发的灿烂了，“脱去洛家四小姐的身份，愿净身出户！” 洛雨话一出全场寂静，什么意思？脱去洛家四小姐的身份？净身出户？这……太可怕了！ 洛家四小姐这个身份，即使只是庶出，但是却仍旧是一个大多数人难以忽视的一个光环，不管她自身有多么耀眼，有多么出色，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现在之所以会有那么多男人对她趋之若鹜，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她是洛家四小姐这个身份。 在场的人中有几人不是这京中权贵，他们不是没有能力去找一个十分有才华的女子，而是很难去找一个既有才华又有身份的女子。他们的婚姻不仅仅是因为自己喜欢，更重要的是要官官相护，他们需要的是关系。 洛雨想要脱去洛家四小姐的身份，那就意味着她不再是洛家人，只是一个普通的百姓，那么，这样的她，即使再优秀又如何，很少有官员会允许自己的儿子娶一个对他们的儿子的仕途毫无帮助的媳妇。若是纳进府中为妾还好，若是为正妻，绝对不可能！ 所以在洛雨将这话说出来的时候所有的人都一脸不可思议，甚至是惊恐地看着洛雨，这要是有多么大的勇气才敢让她说出这样的话。就连那些原本对洛雨还有一些想法的公子哥们也在心里立刻把想要娶洛雨的心思给掐掉了，洛雨的这种做法在他们看来就是毫无理智的，也是他们无法理解的，他们不可能再对洛雨有什么想法了，即使洛雨很出色很让人心动。 司空苍凌也是因为洛雨的话愣了一下，眼睛微眯，这是除了洛雪之外，他第二次对一个女子感兴趣有好感，当然这里面绝对没有任何男女之情在里面，他在心里不断感叹，不愧是洛雪的meimei啊，连想法都是那么的相同。他之前还以为，她只是想要像当年的云夫人一样，为自己的幸福争取一次自我选择的权力，没想到会是这样。 可不是嘛，洛雪拼了命的想要逃出苍王府，想要去过那么无拘无束闲云野鹤的日子，而这个洛家四小姐洛雨也是，今日那么卖力的表现自己，想要得到他的肯定，得到他的成全，就是为了和洛府彻彻底底的结束，想要离开她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 而一旁的洛文龚只觉得气急攻心，他惊讶地看着洛雨，手死死地捂着胸口的地方，似乎是受到了重大的打击，他在心里猜想了无数种洛雨会向司空苍凌提出的请求，但是却都没有猜到洛雨会提出离开洛府。 她这是什么意思？还净身出户？她是想要告诉所有人即使她什么都不要，即使她会失去以前，她也要义无反顾地离开洛府吗？ 洛文龚怒极攻心，他已经感觉到了周围的人的眼光变了。不仅仅是看洛雨的眼神变了，连带着看他，看整个洛府的眼神都变了。是，洛雨想要喝洛府脱离关系这个举动的确是让人觉得匪夷所思，但是同样的，是个什么样的家庭，才会让一个庶女不惜一切代价也想要逃离，答案不言而喻。 洛文龚只觉得他洛府那么多年积累起来的威信全在洛雨这一句话中化为乌有，他死死地看着洛雨，可笑的是，不久前他还想要缓和他与洛雨之间的父女情分，去他的什么父女情分，现在他就恨，不仅仅恨洛雨，更恨自己，他恨自己怎么没有在洛雨出身的时候就将她掐死，不然也不至于留到现在将他一生的心血踩到脚底下，受尽众人的嘲讽耻笑！ 什么叫做刻骨铭心的恨意，突然间他觉得对洛雪的厌恶已经不算什么了，毕竟洛雪他从未把她当作女儿看待过，但是洛雨不同，至少，这么十多年过来，他也曾对她有所期待，即使两人关系不亲近，但是他也没说过就那样对她不闻不问。 司空敖野同样是愣了一下，应该说场上的人几乎没有人在洛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不是愣住的，不过反应过来，司空敖野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了，真是太有意思了，这个场面他还是第一次遇见，第一次见到一个官家女子敢这样说话。 所有人心里都清楚，洛雨说这话是要冒着多大的风险。 若是司空苍凌答应了，她的确是可以从此脱离洛府了，但是她却没想过，今日她让洛府丢了那么大的面子，让洛府恐怕今后很长一段日子都难以在外人面前抬起头来，甚至是说会带着这么一个污点走下去知道洛府消失，洛文龚怎么可能放过她，让她在外逍遥快活。 那若是司空苍凌不答应呢？ 若是司空苍凌拒绝了洛雨的要求，那么洛雨在洛府不好不坏的处境就彻底结束了，她的未来不用多想都知道，绝对是暗无天日，生不如死，最好的就是死得痛快。而且大多数人都相信司空苍凌不会答应洛雨的要求，因为他答应了绝对会因此彻底和洛文龚翻脸了，不答应的话洛文龚便是欠了司空苍凌一个人情了，至少司空苍凌没有让他的老脸丢得更彻底一些。 但是，事情真的会是像众人猜想的那样发展吗？ 一个洛雨，平日里都没出现在众人眼前的人，她的做法都是那么不可捉摸，在众人都以为她会从此受到洛文龚的关注的时候，偏偏自掘坟墓。 那么，司空苍凌呢？这样一个从来不按常理出牌的男人，似乎从来没把别人放在眼里过的男人，他会怎么做？ 现场寂静无声，所有人都在这诡异的氛围中僵直了身子，看着洛文龚那张开始毫不掩饰的狰狞的面孔，只觉得心里发寒，他们都有些后悔今天来参加这个什么劳什子游园会了，都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惹到这个在暴走边缘的洛尚书了。也是，恐怕谁遇到这样的事情，再好的修养也没用了。 就在众人沉默不语静观事态发展的时候，司空苍凌淡淡地反问了一句，“四小姐这般执着地想要与洛府划清关系是为何？” 是啊，洛雨这般做法是为何？ 看向洛雨才发现，刚才这么紧张的气氛当中，洛雨竟然是岿然不动，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她说了什么惊悚的话一样，虽然那脸上的自信风华的笑容消失了，但是她脸上的神情却是没有什么害怕担心的样子，恢复到了一开始的冷漠、面无表情。 “苍王爷为何这般说？洛雨何时说过要与洛府划清关系了？”洛雨似乎是很不能理解地问到。 原本小心翼翼地等着洛雨的答案的众人在洛雨这话之后又是一阵迷茫，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她都说了要脱去洛家四小姐的身份净身出户了，现在又在疑惑司空苍凌问的问题是什么，她是想要装傻吗？不过这样装傻也太可笑了吧！ 洛文龚原本怒气滔天的脸色也是在洛雨这句话后凝固住，她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之前她说的话是自己听错了，所有人都迷茫了。 “四小姐不是说要脱离洛家四小姐的身份，净身出户吗？”司空苍凌嘴角轻勾，也看不出来他到底是在笑还是没有在笑，不过他提的问题倒是现场所有人心中的疑问，所以可能平日里别人都会因为司空苍凌的一个小小的表情猜测许久，今日竟然也是没有多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