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认罪

    一场小闹剧算是过去了，但众人更想知道柳小红究竟是不是凶手。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嫌疑最大的便是柳小红，张小天想了想又问道：“蔡兄，你可敢保证，在柳小红离开房间的那一段时间，没有其他人进入过？”

    这逗比猥琐蔡深沉无比地对柳小红道：“小红，尽管我知道我所说的对你很不利，但我还是不能昧着良心说谎。”

    顿了顿，他说道：“经过多年的历练，我已练就了火眼金睛，我敢拿性命担保，无人能从我的眼皮子底下溜过！更何况，小红在我眼里似天仙若神姬，是我一生守护的美丽，谁进入她房间我当然要摸得一清二楚！”

    这逗比，装毛情圣！张小天看着他那深情款款的恶心模样，就想上前两个大嘴巴子，忍着不快，问：“你确定？”

    “确定！”

    事情似乎很明朗了，李福生低声问道：“张兄，这柳小红究竟是不是凶手？”

    众人也是期待他的答案，张小天一指桌上那枚泛黑的铁钉，道：“现在这枚凶器是我们解开谜团的关键。”

    众人不解。铁钉？它能说明什么？

    张小天解释道：“从案发现场和死者的致命伤来看，这枚铁钉刺入死者的时候定然是极热极烫的，这样才能轻易刺入头骨，在瞬间破坏人的脑部结构，致人于死地。但是铁的导热性能极好，也就是说，它会在很短的时间内变凉，所以……”

    李福生眼睛一亮：“所以，那凶手一定是在附近将铁钉烧红，那或许我们可以从这个地方入手，凶手会留下什么线索！”

    张小天赞许地朝她点点头。

    蔡先一拍大腿：“没错，那这楼内能生火的地方只有一个！那就是厨房！”

    王mama脸色凝重，把厨房的厨娘帮工都叫了过来，质问道：“我问你们，你们想好了再回答，今天可有陌生人进过厨房？”

    那些厨娘帮工想了好一会儿，均是摇头。

    “小红她今日可有进过厨房？”

    众人又是摇头。

    柳小红没进入厨房，那莫非她真不是凶手？而真凶就藏匿于这些厨娘伙工当中？他们当中的任意一个都有机会神不知鬼不觉烧红一根铁钉，这并不是难事。

    可是如果是他们中的任意一人，那他又是如何进得柳小红房间去杀害死者的呢？那脚印又作何解释？

    众人均是绞尽脑汁苦思。

    蔡先见线索断了，为自己心爱的小红姑娘“翻案”就更不能了，郁闷之色溢于言表。

    张小天忽而道：“厨房固然能生火，但也不只那一处。”

    蔡先一愣，惊喜道：“那还有哪儿？”

    张小天嘴角一扬，伸出一指。

    “你是说……”蔡先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要给你一贯钱才能说？”

    笑意凝固在脸上，刻意塑造的运筹帷幄的形象彻底被毁，张小天破口大骂：“你是猪吗？老子指的是灯！”

    古时候又没有电，照明用的都是油灯，青楼好歹算得上是北宋少有的夜生活娱乐场所，属于大场子，自然是灯火通明，每个姑娘的房里都在几盏大香油灯，用绘着鸟兽草兰的纸罩罩着。

    众人这才恍然，那铁钉极有可能是用这油灯烧红的！

    几个役差一听，马上上前去检查那几盏油灯，突然有一个叫道：“公子，这灯里有东西！”

    众人凑上去一看，只见其中一盏油灯里有一块用泥巴捏成的小座子，上面有一个小洞。

    张小天拿起那枚铁钉，将一头塞入那小洞，赫然严丝合缝！

    这凶器果真是从柳小红房间里流出的！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柳小红，就连逗比蔡也沉闷地不说话了，马锦两眼发红地看着张小天，只有他说一声“她就是凶手”，立马抓人入监。

    张小天看了眼柳小红，只见她面上没有一丝血色，发白的嘴唇被咬出血丝来，两眼明显没有焦距。

    他叹了一口气，对周围的人道：“柳小红在案发之后的这段时间去过浴房，大家便在此处和途经之路搜寻一番，若能找到那只在窗台上留下印记的男鞋，那……”

    尽管他话没说完，但大家都知道，如果能找到那只鞋子，这件凶杀案便算是尘埃落定了。

    众人应了一声，便要四散开，一个颤抖着的慌张声音响起：“不用了。”

    循着目光看去，只见柳小红颓然跪坐在地上，满脸苦涩道，“不用找了，没错，刘哥是我杀的。”

    尽管大家都早有心理准备，但甫一听到她的坦白，还是免不了惊讶，毕竟一个娇滴滴的美人，竟用如此残忍的手段害了人，着实让人毛骨悚然。

    马锦满脸怒容：“你为何要杀刘哥？”

    柳小红哀然一笑，而后美艳的脸蛋开始扭曲起来，状若癫狂：“为何杀他？呵呵，他把我当成什么了？他根本就没把我当人，只是一个泄欲的工具！凭什么他要骂便骂，要打便打，甚至不知从哪的打听来一个助性的法子，问也不问我，便拿绳子把我捆起来，用鞭子抽我，用烛泪滴我？！我即便是个卑贱不知廉耻的风尘女子，我仍是有我自己的尊严的！”

    柳小红越说越激动，突然一扯轻袖，露出一条满是伤痕的手臂，触目惊心！

    众人都沉默下来，没想到一个人的仇恨就是这么不轻意间滋生，而且它爆发起来，后果如此严重。

    也不知她究竟是受了多大的苦痛，多少夜的辗转难眠、一次次被噩梦惊醒，被仇恨蒙蔽双眼的她才下此杀手！

    有些人开始同情起这个女子来，但毕竟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法度不容于情，几位役差上前将柳小红拿下来。

    柳小红也不反抗，双眼无神，好像已经认命了。

    事已至此，已经真相大白了，众人对着张小天是心悦诚服，毫不吝啬又是一阵吹捧。

    “张公子果真是神目如炬，包青天再世啊！”

    “要不是张公子，刘捕头该是冤魂不散，死也不能瞑目啊！”

    陈泽见张小天好似众星拱月般围着，又是嫉妒又是怨恨，偏又脸上无光，只得是灰溜溜地走了。

    张小天觉得有些意兴阑珊，破了案之后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李福生明显是小女儿心态，本来对柳小红的遭遇还感到些许的伤感，现在破了命案，也觉得自己参与其中，颇有些小骄傲，雀跃起来，在张小天身边吱吱喳喳说道：“张兄，你真是太厉害了！若不是你，怕是这案子便是石沉千年也不会有人发现不妥，你居然没费吹灰之力就破案了……”

    张小天胡乱应了一声，还是皱着眉头，也不知在想什么。

    李福生不解：“张兄，破了案子为何是这般模样。”

    张小天道：“我也不知为何，心里总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

    “没有不对劲啊，”李福生讶异，“那柳小红她自己不也承认是她杀了人吗？”

    柳小红……承认……

    张小天眼睛一亮，对啊，问题就出在这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