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对质

    曹建带着几个捕头手下进来了，刚进来第一眼便望向床榻上的张小天，眼里闪过一丝寒光，嘴角噙着冷笑。

    张小天一惊，被发现了？赶紧躺下，捂着腹部装出痛苦的表情。

    还装？曹建见状心里更是笃定。

    李县令眼睛眯了起来，不满地问道：“曹捕头，你不是身体抱恙特意告了假么？刚才衙里这么乱你没来，现在你来做什么？”

    曹建赶紧行礼解释道：“回大人，卑职之前确实上吐下泻，浑身不适，实在是扛不住，可一想到衙里有人欺上瞒下，阳奉阴违，弄权作势，尽耍些卑劣的手段，卑职便心急如焚，生怕那人对衙门、对百姓不利……”

    说着，还顺带着瞥了张小天一眼。

    李县令也不是蠢人，心中疑窦顿生：“你指的是何人？指的是何事？”

    主簿本来心有惴惴然，见到曹建进来的时候就非常紧张，你什么来不好？非得这个时候来，这岂不是让县尊更恼你吗？

    结果曹建说了这么一番话，好像颇有些把握，这反倒让主簿有些奇怪了。

    都快一败涂地了，你哪来的信心？难不成抓住了张小天的把柄？

    张小天眼光闪烁，看起来有些紧张，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气氛有些凝重，一股无形的硝烟气息弥漫起来。

    众人似乎也感觉到不对劲，屋子里霎时鸦雀无声，只有马锦在一旁猛地给自己灌茶水，看得出来，他也很不安。

    曹建胸有成竹，猛然一指张小天：“就是他！”

    咣当！

    马锦手中的茶杯摔落在地上，见众人望向他，只好尴尬一笑，却笑得比哭难看：“手滑手滑……”

    见状，曹建嘴角冷笑更甚，张小天，这回看你怎么办？

    李县令不解，沉声道：“曹捕头何出此言？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张捕头这才进衙门第一天，谈何搬弄权势，欺上瞒下？再者说了，他此番受伤也正是职责所在，是为国为民，又谈何对百姓衙门不利？”

    众人也是不明所以，从所有的迹象来看，张小天都是只有功没有过啊，为何给他扣上那么多顶大帽子？

    “回大人，你们大概是被他的假象所迷惑了，张小天包藏祸心，所谋不小，又深谙人性弱点，这才将你们骗过的。”

    “骗？”

    曹建接着说：“首先，今日抓回来的几个泼才无赖卑职大多认得，以前也犯过不少事，栽在某手里。然而他们最多只敢做些偷鸡摸狗、打架斗殴的事，跟山贼决计是没有关点关系的。”

    “可是，那刺伤张捕头的贼人已经供认不讳了。”

    “若是有人严刑逼供呢？”曹建冷笑道。

    众人陷入沉思。

    动用私刑，硬是逼得人画供，却也不是多么罕见的事，大家都心知肚明，可如果是这样，那张小天的目的何在？难不成是公报私仇，抓几个小泼才来发泄被刺伤的怒气？

    见众人不语，曹建又道：“大人若是不信，何不将钱彪叫来，与张小天当面对质？”

    张小天慌乱道：“曹捕头此言差诶，那钱彪嚣张跋扈，丝毫没把衙门放在眼里，甚至当众想抢人儿女，如此藐视律法之人，我忿然上前与之理论，却被他刺伤，郎中说了，若是再偏一些，恐在生命之危。如此危险之人，我让人把他关在牢里，又动些私刑又怎么了？这种歹人心狠嘴硬，若不给他苦头，他又怎会如实供认？”

    语气虽然强硬，但能听出张小天话中隐藏的妥协之意，他也承认“严刑逼供”的事实。

    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马锦反驳道：“老曹，张捕头身为衙门总捕，拥有着决策权，这等小事也不必向你汇报吧？”

    曹建阴恻恻对张小天道：“钱彪刺伤你？未必吧？”

    张小天面色微变，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曹捕头你这是何意？在桥洞底少说有几十人当场目睹，那钱彪掏出刀将我刺伤，这难道还能有假？”

    曹建冷笑：“或许这只不过你的障眼法呢？”

    众人疑惑，障眼法是什么意思？

    但张小天面色已经越来越难看，冷汗涔涔，有些坐不住了。

    曹建的神情越发得意：“其实，张小天根本没有受伤，这一切只不过是他迷惑众的把戏罢了！他往鱼泡里灌了鸡血，藏在怀中，故意去挑衅钱彪，两人推推搡搡中，装成不敌摔倒在地上，趁机用刀把鱼泡戳破，以此来诬陷钱彪欲以谋害公差；然后将钱彪押入牢房，酷刑画供，故意放出消息说是山贼所致，号令众役差为他所用。他此番行动目的在于立威，排除异己、一家独大，想把衙门权力揽入怀中……”

    众人大惊，讶异质疑地看着张小天，连李芷菡这个小迷糊都捂着嘴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张小天面色发白，沉默不语。

    在众人眼里张小天这副模样显然就是心虚、无言以对，于是心中了然，曹建所言不假，今天发生的一切，什么山贼，什么土匪，都是骗人的，都是张小天一手挑起的！

    李县令面色有些难看，落是失望，主簿虽也沉着脸，但仔细看，还是能看出眼中的激动之色。

    李芷菡怔怔地看着张小天，似乎有些难以接受，心里揪得难受。可是，他怎么会是这种人呢？

    曹建深知乘胜追击的重要性，厉声道：“大人若是不信，大可掀了他衣裳，便知真假！”

    说着，便大步走到床榻上的张小天面前，伸手要去扯他衣服。

    张小天面色大变，慌乱退后：“曹捕头，你想作什么？你别过来！”

    “我想做什么？哈哈，我来揭穿你的真面目，敢将所有人耍得团团转，贼胆包天！当我们都是傻子吗？”

    没人上前去阻拦，曹建身强力壮，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张小天上衣扒开，腹部露出一块纱布。

    曹建冷笑：“你这戏作得真彻底，明明没有伤口，竟还装模作样包扎好，连药味儿血味儿都没有，真是自欺欺人！”

    不再犹豫，一手抓住纱布，用力一扯！

    “张小天，你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