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九章 猜疑
桓家今日也是老夫人亲至,带了长媳宜夫人和二媳曼夫人,筠慧亲自领着她们去花厅。 曼夫人并未一同进去,将筠慧拉到一边说话儿,聊了一阵后,低声问她,“上次我荐给你的那两个侍女,用着可还好?” 筠慧神色有些不自然,“你荐的人自然是好的,我把她两个安排到玉楼屋里了。……不过你也知道,他刚成亲自然不好立时就纳妾的,否则我们家王妃也面上无光。” 曼夫人笑着称是,心里却有些纳罕。她原本是看出筠慧与锦依不和,这才挑了家中最好的两个侍女送来,想借着筠慧的手安排在司马玉楼身边,见她竟也要顾忌锦依的态度,便不再提这事,转而夸赞起这园子来,“太妃多年不宴客了,你们府里这园子倒是收拾的齐整,我听说贵府前些日子在花场订了不少花儿,难不成这些花儿是刚种上的?” 筠慧本就是个磊落的性子,心里虽仍有些厌烦锦依,却也不肯没了她的功劳,撇了撇嘴说道:“我们那位王妃种花的本事非同一般,这花园可不就是她这几日收拾出来的。” 她心中不自在,又与曼夫人闲聊几句,便道:“你先逛着,待会儿我闲了再来陪你。” 曼夫人笑着点头,待她离开后,神色复杂地远望了眼花厅门前的锦依,原先还曾起过将锦依收为己用的念头,却没想到半年时间她竟就成了楚辰王妃,真是世事难料。 曼夫人进了一处凉亭坐下歇息,有侍女奉了茶来,她端过茶盏揭开看了一眼,是狮峰龙井,便又放下。 她身后的大丫鬟同喜便和气地问那侍女,“可有别的饮品?我们夫人这两日吃着药,不便饮茶。” 侍女忙蹲身行礼道:“奴婢不知夫人身子不适,请夫人恕罪。厨房里还备着好几种饮品,……” 曼夫人摆了摆手,向同喜吩咐道:“你跟她去看看吧。” 同喜答应一声,随着侍女往设在花厅后面的小厨房去了。 一个身穿银朱色百蝠云纹夏裳的贵妇人分花拂柳而至,远远地向凉亭里坐着的曼夫人笑道:“夫人真是好兴致,坐在这处纳凉,让我好找。” 来人面圆肤白,身形有些发福,正是兵部侍郎罗德海的正妻,人称容夫人,罗德海从前在军中只是一名校尉,受镇国公桓庭赏识,逐渐升任至兵部侍郎一职,罗家女眷常往桓府走动,关系甚是密切。 曼夫人只随意朝她笑了笑,招呼她过来同坐,“这园子花盛叶茂,倒是凉爽得紧,到底是王府的建制,地界够大,比我们家的花园还强上几分。” 容夫人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又着意奉承地将桓府的花园夸赞了几句,待听说这暗香园里的花木俱是楚辰王妃几日功夫栽种而成的,斟酌着曼夫人的意思,小声说道: “我倒是听到一些秘闻,这位王妃着实是不简单,听闻她在家中的时候与庆荣侯夫人不和,后来不知怎地,她继母就被关了起来,没过多久就离奇暴毙,庆荣侯府却未大肆发丧,只将葬礼移到郊外庄子上,没事没响地就办了。” 曼夫人听了,神色有些狐疑,问道:“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容夫人得意地笑了笑,“庆荣侯府的大老爷秦致吾前些日子自立门户,从侯府搬出来了,如今他在我们老爷手下做事,他夫人也常去我们家走动,这些事就是她说的。” 曼夫人点点头:“我从前倒是就看出来王妃与她继母和嫡妹不和,想想这几个月秦家出的那些事,可不正是这两人都晦气得紧,难道都是王妃一手谋划的不成?” 容夫人圆润的脸上露出些神秘之色,挥手示意自己身后的下人到亭子外面去守着,曼夫人见状,知她还有话说,便也让自己的人都退出亭子。 待只剩下她二人后,容夫人才压低声音说道:“我听那位秦夫人说,庆荣侯夫人临死前已有了身孕,不知秦锦依向她祖母和父亲进了什么谗言,连子嗣都不顾,第二日就莫名奇妙地死了,这事还真是蹊跷。”
曼夫人沉吟道,“这事外面可是一点儿风声都没有,秦夫人这样散播自家秘闻,恐怕是另有隐情吧。” “我看秦夫人说起王妃时,语气有些吞吞吐吐,似乎对她心怀恨意,否则就算他们家如今自立门户了,也没必要故意说出这些来抹黑庆荣侯府。……她还煞有其事地跟我说,王妃不仅通医晓毒,似乎还会些功夫。” 曼夫人皱着眉,思量了片刻,缓缓说道:“那这位王妃的能耐就有些太大了,宫里也有几个尚秀堂里出来的人,并未听说有人像她这样门门技艺都精通的,她年纪也不大,十年不到的时间怎能习得那么多门技艺,尚秀堂不可能还传授武艺吧?” 容夫人说道:“吏部徐大人家去年新抬了一位妾室,从前便是尚秀堂的出身,在宫里做了几年女官,龄满放出宫的。虽说女官技艺都通一些,却没有这么大的本事,要不然徐夫人怎敢留这样的人在家里。” 正说着,同喜手中托着一只朱漆描金茶盘回来,见下人们都立在亭外,便也不敢靠近。 曼夫人向她招招手,示意她进来。 同喜将盘中茶盏轻轻搁下,俯在曼夫人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曼夫人低头不语,毕竟只是短短数日,怜香怜玉两人也探听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倒是灵犀楼上面两层不让下人进入这事,……难道秦锦依真藏了什么隐秘之事? 她心中一动,对容夫人说道:“你过几日往徐大人家里走一趟,同那位姨娘打听一下尚秀堂的事情。……我倒也觉得这位王妃来历有些神秘。” 罗德海让自己多留意楚辰王府的事,容夫人便已猜出这是桓老公爷的意思,自己一家向来依附在桓家之下,听了曼夫人的交待,忙点头答应。 曼夫人对庆荣侯府的事倒并不关心,只是自从初见锦依始,便对她存了莫明的戒备,想到老夫人交待自己结交王府女眷之事,心里有些没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