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一巴掌
运矿的苦力个个枯瘦如柴,脸色无光,甚至有肠肚暴露于外,而仍然在锁链上拼命干活而的人。萧遇君不忍直视,只觉心中一片恶心,硬是恶心到吐了出来。 苏浪有些心疼,又不想连累她,叹息着说道: “萧姑娘,你还是快走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一会儿若是真动起手来,你若被人发现,对你和青云宗来说,绝不是什么好事。” 然而,萧遇君没有理会,她吃了一粒凝神丹,旋即从谷口跳下去,打晕几个小厮,夺取了一辆矿车。 浪里飘、王离、曹云立马反应过来,经过商议,三人换上那几人的衣物,推着矿车在矿地里巡视。而苏浪和萧遇君,利用地势,在隐蔽处观察四周的情况,伺机而动。 幸而黑龙寨弟兄平日里吃好喝好,个个人高马大,在数万人之中,浪里飘一眼就找到了他们。 一百多号人,全都被死死地锁在一条铁链上,别的锁链,每人一次只需要抱两块矿石,而黑龙寨弟兄,却因为身体强壮一些,每人抱一块的同时,肩上扛一块,背上还得背两块。四块矿石,少说也有四百斤,还要马不停蹄地搬,没日没夜地运! 刚一找到失散一月的兄弟,见那监督的小厮一鞭鞭把他们打得皮开rou绽,浪里飘立马就眼冒金星,怒火中烧。曹云、王离见势不妙,赶紧将他拉住。曹云焦急地说道: “浪大哥,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矿山人多势重,还是与少宗主接触以后再说吧。” “是啊,浪大哥,现在贸然行事,恐怕得不偿失。” 浪里飘听后,喘了两口粗气,一脚将一块矿石踩得粉碎。” 哪知此时,因为太过疲惫,一个兄弟搬运的矿石全部脱落,当场晕死在锁链之上。而刚才那抽人的监工,不但没有半点儿怜悯体谅之心,反而一脚将晕死的兄弟踹醒。 只有意识清醒的人,才知道什么是痛苦! 啪! 重重的一鞭,衣服破碎,血rou模糊。 而受鞭的兄弟,只是睁着两个死鱼一般的眼睛,叫也叫不出来一声。他的嘴巴很渴,干到白色的皮肤已经完全脱水。看着手臂上涌出来的鲜血,居然忘记了伤痛,毫不犹豫地喝起了自己的血! 此刻,浪里飘忍无可忍,这是把人逼到怎样的地步,才忘记了剜心彻骨的痛,才会喝自己的血啊! 黑龙寨弟兄,个个是刀山火海上的好汉,哪能由这种畜生任意凌辱?! 此刻,顾不得知会苏浪,浪里飘取出板斧,一斧子将整个矿车砍成两段。刹那间烟尘四起,视线模糊。四周的奴隶受了惊吓,赶紧放下了矿石,悻悻地望向爆炸之处。几十名监工也快速赶了过来,查看情况。 黑龙寨弟兄看到浪里飘全身浴火,从烟尘中走出来,全都喜极而泣。 “浪大哥,你终于来了!” “浪大哥——” “浪大哥!” …… 抽人的那名监工,见浪里飘穿着与自己一样的衣服,还以为是自己人,不好气地朝着他吼道: “怎么,人手不够,想到我这里来抓人啊?我告诉你,你若敢抢一个奴隶,老子就砍掉你双手!” 眼神依旧愤怒,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浪里飘没有理会监工,而是直直地跪到那名兄弟面前,双手重重地搭在他的肩膀上。 “不许喝!” 被浪里飘的声音震住,那位兄弟抬头看了他一眼,只觉得什么也看不见,旋即又开始喝自己的血。 浪里飘心中一紧,悲从中来,大声喝道: “不许喝,我叫你不许喝!黑龙寨弟兄,哪能沦落到如此地步!” 语毕,浪里飘一咬牙,一斧子在手腕上划出一条口子,又使劲儿扭起那名兄弟的头,将手腕凑到他嘴边。 “兄弟,浪里飘对不住你!要喝,你就喝个痛快,喝你浪大哥的血!” “浪里飘就算粉身碎骨,也不能让兄弟作践自己呀。” 此刻,站在一旁的曹云、王离,内心早就震动不已。他们很难理解,浪里飘对待兄弟的情谊,居然到了这样的程度。两人自认为是重情重义之辈,可是与浪里飘比起来,他们能做些什么呢,他们心中的义,又算得了什么呢。 但见此情此景,在场的每一个人,没有谁不在心底默默流泪的。 一百多号弟兄,铁骨铮铮的好汉,想到连日来所遭遇的非人待遇,全都痛哭起来。 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 可有时候,男人的泪,是黄金的泪,是自由的泪,是顶天立地的泪! 刚才那位不受理睬的监工,觉得浪里飘就是个疯子,明明长得极其瘦弱,却是居高临下地对着跪在地上的浪里飘吼道: “去你妈的!你今天成心找死吗?耽误了进度,老子要少拿多少工钱?” “你若再不让开,老子一斧子砍死你!” 语毕,那名监工立马挥起了浪里飘斧头。只是刚一提起,似有千斤之重,顿时头晕目眩,不得不将斧头放下。 而此时,喝过血的兄弟,总算缓过了起来。见到浪里飘跪在自己面前,气息微弱地道: “浪大哥,我,我……十八年后……我还要做你的手下……” 话音刚落,立马便没了气息。只有手臂上的血液,一点一滴落在地上,将白色的矿石,瞬间染成了血色。 那血色很美,血液滴在矿石之中,却并不是沾染在表面,而是被矿石吸收到中间,与里面储存的灵气聚合在一起。 就像一块琥珀,一颗血淋淋的心。 “狗杂种,不就是一个奴隶吗?再不滚开,我可要上报大执事了!” 啪—— 重重的一巴掌。 一股浓烈的鲜血,从他的脖子四周哗哗地蹦体而出。监工叫也没叫一声,又眨了两下眼睛,死了。 王离、曹云心中一震,刚才浪里飘那一巴掌,直接让那名监工的脑袋在脖子上转了三圈。转完之后,眨了一下眼睛。 除了身体还有搏动的机能之外,他的头在那一瞬间,还留有一息短暂的意识,就是那点儿时间,足够他想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死的。 静,狂暴的安静,没有人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没有人确定自己看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