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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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列车在经过5个小时的旅程后终于驶入A市，缓缓的在站台上停下。

    因为是终点站，车上的乘客陆陆续续下车，很快车厢就空旷起来，只有一个人仍然坐在位置上如同雕塑一动不动。

    乘务员问道：“先生，终点站到了，请您携带好行李下车。先生，你还好吗？”

    方柳豪终于动了，他并没有理会乘务员，而是通过个人终端发送了一个聊天请求。

    聊天接通后，对面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一个声音问道：“老方，前段时间你不是说工作室要准备一个大程序，好长一段时间没联系了，今天怎么有空找我？”

    “鹏彦，你是许博宁许主席的学生对吧？”

    通讯那头的杨鹏彦并没有从方柳豪低沉的语气中听出问题，奇怪道：“对啊，你问这个做什么？哦，难道是人榜评定在即，你打算跟我老师套套近乎？老方，这可不像我认识的那个你啊，你以前不是一向很自信的吗？”

    “我拜托你一件事，你帮我跟你老师打听一下，认不认识一个姓李的年轻人，编号是THE562的。这事很急，麻烦你尽快，我等你消息。”

    “喂喂喂……”杨鹏彦看着已经挂断的通讯，有点莫名其妙。老方这个样子，看来真的有什么急事也说不定，杨鹏彦想到这里，决定还是冒昧打扰一下自己的老师，毕竟作为人榜的一员，方柳豪与许博宁也算有一段香火之情。自己老师一向喜欢提携后辈，因为这种问题打扰他，他也应该不会介意。于是杨鹏彦尝试着向许博宁发送聊天请求。

    而在车厢内，乘务员对于方柳豪的行为已经有点生气：“这位先生，请你尽快下车，你这种行为已经干扰到列车的正常运行。”

    乘务员看到方柳豪仍然无视自己的存在，我行我素的在座位上发呆。眼神和举止都跟正常人不太一样，心里冒起一阵寒意，看到空旷的车厢内只有自己和这个疑似神经病，慌忙逃跑一般的离开现场，向着站台的值班铁警求助去了。

    杨鹏彦的效率比想象中快，在铁警带来之前，就把从许博宁那里得来的消息带来了：“老方，你跟那人是什么关系？如果是朋友，那就恭喜你，如果有些摩擦，你最好还是想办法息事宁人。”

    “他是什么人？”

    “我只知道他是使徒，其他情况老师没说，但是老师告诉我，这个人的背景很深，让我绝对不要得罪这个人。喂，老方你在听吗？喂喂……”

    ……

    在高铁站的出口处，苏清雅拉住正要离开的林宇，说道：“我叫苏清雅，这是许令瑛，我们是国院的学生，难得相识一场，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林宇最后的行为，总算在苏清雅心中挽回不少印象分。而且作为国院脑域多元协态程序设计的学生，也算是半个身子迈进思维圈的人，就连方柳豪一个国内的思维工程师，苏清雅都不得不抬头仰望。若说苏清雅对于圈子内的顶尖大能，拥有使徒称号的林宇没有尊重和敬仰那是骗人的。

    “我姓李。”林宇并没有说出完整化名的打算。

    林宇生分的回答让苏清雅很难过，这种大人物怎么可能跟我这种普通学生来往呢，苏清雅你真是自作多情。

    就在苏清雅自怨自艾的时候，一个热情洋溢的声音在远处响起。

    “嗨嗨嗨，我在这里。雅少，瑛SAMA，还有这位大哥。”

    在人来人往的高铁站，这个声音隔了老远仍冲破重重噪音的阻隔传递过来，声音的主人真有一副好嗓门。

    苏清雅顺着声音看去，惊讶道：“啊，捕鱼王子。”

    没错，就是不久前还跟苏清雅直播连线的捕鱼王子。

    捕鱼王子身后停着一辆黑色轿车，漂亮的流线型线条和精致犀利的车身在众多高档轿车中显得鹤立鸡群。捕鱼王子发现他们后，一边招手呼喊，一边向他们跑来，很快就跑到三人面前。

    苏清雅正准备跟捕鱼王子说话，就看到捕鱼王子一脸激动的越过她来到林宇跟前，“大哥，你的行李呢，我来帮你提。你在A市要呆几天，有住的地方没有，要不要我来安排。”

    林宇差点被他的热情吓到，问：“这个，你是谁？”

    “我叫王梓，刚刚在雅少的直播里看到大哥后，我算好时间就过来了。大哥，你是使徒吧，这个是零界登录器吗？能给我看看吗？零界是怎么样的？我们普通人可以去吗？大哥你这么年轻，怎么成为使徒的？……”

    林宇、苏清雅和许令瑛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王梓滔滔不绝的发问，那副狂热的表情，就算比起崇拜偶像的追星族也不遑多让。

    不久之后，在王梓为众人接风洗尘的酒店里，目瞪口呆的轮到苏清雅、许令瑛与王梓三人。

    饭桌上，足够十个人吃的食物已经被人一扫而光。

    “服务员，照这个样子再来一桌。”

    在车厢里动用了好几次蚂蚁协议，能量的消耗比想象中要大，跟营养剂比起来，果然美食才是王道。还好尼伯龙根能将大部分食物化为跟它一样的液态介质，然后由身体直接吸收，再多的食物也能很快消化掉。

    “大哥，别急，慢慢吃。”王梓艰涩的吞咽了一下。

    林宇百忙之中抬头看了被他吃相吓到的三个人一眼，解释道：“搞思维的，总要动脑筋，能量消耗的有点大，你们以后会习惯的。”

    苏清雅心中吐槽道：习惯个鬼，国院那么多教授和工程师，就没有一个会像饿死鬼投胎一样吃饭。真以为我们跟王梓这个见到使徒就没了智商的家伙一样好骗吗？

    王梓听了林宇的话，居然两眼放光问道，“大哥，这个难道就是你这么年轻就成为使徒的秘诀吗？”

    如果我回答是，这个小子不会真的去暴饮暴食吧？林宇及时制止了自己的恶念，问道：“无事献殷勤，非jian即盗。说吧，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没有，绝对没有什么目的，我就是单纯的对思维感兴趣。”王梓诚恳的回答，就差赌咒发誓了。

    林宇细问之下，才知道王梓从小就对思维学特别感兴趣。但是几年前，他哥哥因为思维创伤住院，至今还没恢复。所以他父母严令禁止王梓进行思维植入，这反而激起了王梓的逆反心理。虽然在父母的监管下，王梓没有进行思维植入的机会，但是对于思维有关的一切讯息他反而越发狂热。

    “我相信思维学发展下去，一定有治愈思维创伤的办法，我哥哥一定能恢复过来。”

    “我父母的钱我一辈子都花不完，你不觉得这种人生很无聊吗？但是思维啊，那个世界多么奇妙。”

    “《思维假说》、王冠七书和《七日补完》我都反复很了很多遍，都说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但是如果人类停止思考了，上帝会怎么样？”

    “我相信作为生命，我们是完整的，但是作为人，我们还缺少一样东西。如果说物种是在不断进化的，生命由草履虫进化到了人，那么在人之后，上帝又有什么样的创造呢？”

    “是的，我加入了幽灵船，我认为这是新世纪的方舟。”

    ……

    饭桌上，除了林宇的进食声外，只剩下王梓一个人的呓语。

    信仰这玩意，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