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流水大席

    8月20日，彭家人早早就起了床，按照当地的风俗习惯，将昨天晚上众人帮忙捣好的黄米下锅蒸熟，然后再放进油锅里炸；当黄灿灿的油糕炸熟出来一部分后，用粉条豆腐再加上其他时鲜蔬菜熬成的大锅粉汤也准备就绪了。这时候，前来帮着干活的乡亲们陆续赶到了彭家，毫不客气地舀上一大碗粉汤，夹起酥软的油糕大吃起来；此外，很多早起的邻居们也赶了过来，大家不分男女老幼，一同坐在摆在院子里的桌子旁边，一波接一波地吃油糕喝粉汤，熙熙攘攘，热闹异常。

    细说起来，因为当年在开发正阳的时候，至少一半的人是从河套地区来的，所以，正阳市的风俗习惯，几乎和河套完全相同；就算还有不少人来自祖国的四面八方，南方北方都有，但是在河套人多这个主流意识的影响下，人们都默认了这个规则，无论红白事业，几乎都是按照河套风俗办理的。相对而言，北方人历来就豪爽大方，尤其是正阳人，无论办什么事业，人们都习惯了早餐、正餐甚至晚餐，都一窝蜂地拖家带口到主人家去吃；这个和答礼多少没有关系，图得就是个红火热闹。至于主人家，客人们来的越多心里越高兴，越能够体现出自家在人们心中的分量；因而，破费多少，到头来能不能赚到钱，这已经不是问题的关键了。

    早饭一过，彭家人兵分两路，一路由林书敏带领，掺着爷爷娘娘拿上最后的一些东西，坐车前往新居，为大家安排住所，熟悉新环境；另一路，是彭国庆领着儿子彭禹，去农垦指挥部小礼堂，察看宴席的准备和布置情况。在小礼堂的大门口，已经摆放好了一张桌子，几位前来帮忙的女老师，拿出纸和笔，准备开始记礼帐了；那个时候的礼帐单，不管红白事业，全部都是用红纸裁好做成的，根本没有后世的印刷品那么正规和漂亮。在答礼方面，因为那个时候生活困苦，一般老百姓基本都是三块五块的，甚至还有两块的；这样算下来，假如一家人全部来吃早点、正餐和晚餐的话，他们出的钱是远远不够食品的成本的。正因为如此，无论是正阳地区还是河套地区，办一场事业下来，几乎全部赔钱，能够赚到钱的寥寥无几；这种令人哭笑不得和进退两难的局面，一直延续了几十年，都没有得到根本的改变。

    当然，根据主家的生活状况，宴席的标准是有高有低和有好有坏的；从这个方面可以看出，彭家这次cao办的宴席，不要说在来东镇了，就是在整个正阳地区来说，都是前所未有的丰盛了。

    在请客方面，彭家人主要是请了来东镇的乡亲们和农垦指挥部的领导同事以及红卫中学的老师们，此外，也就是又请了像区建安处副科长汪庆洪一家，区文教处处长田丰收一家，市文教局韩局长等人，当然，戴菲菲和李小欢那是一定要请的。可是，当20日上午，正席就要开始的时候，大批的人马从四面八方纷涌而来；这里面，有市各个企事业单位的领导，有虎山区各个单位和部门的负责人，有正阳市市长张展成等一干人马，甚至还有接到消息后的附近邻省的一些名头响亮的文人大家。由于工作繁忙脱不开身，正阳市委书记虽然没有来，但却派来了代表，祝贺彭家乔迁之喜；这些人和普通老百姓相比，那可都是有钱的主儿，答礼都是几十几十的上，看得人直啧舌头。由于来的人多，再加上很多人来自较远的地方，所以，农垦指挥部的大院里，渐渐停满了车辆，以至于后来的人无处泊车，只好将车子停到院门外的荒地上去了。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人未请而到，而且几乎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彭家人和农垦指挥部的范处长等人心里是非常明白的；这些人能够不请自来，可不是看重彭国庆那个无足轻重的中学校长的名头来的，更不是冲着范处长的脸面来的，而是冲着彭禹来的。既然能当官，能在社会上出人头地，哪个不是人精呀？哪个人头脑不活套啊？现在的彭禹，虽然表面上看上去没有什么令人必须正视的实权，但他头上那四顶理事的帽子实在是太耀眼了，尤其是那个“中国现代先锋派旗手”的头衔，更是让无数人感到眼红和羡慕，这样一个举世无双的少年奇才，今后的发展肯定是前途无量的，谁敢不给他几分颜面呀？能够巴结上这样潜力无穷的高人，先不说日后会不会得到什么好处了，就是说出去，那也是一件很有脸面和非常光彩的事情！正是出于这种动机，但凡和彭禹有点联系的人，或者是见过几次面的人，一听到彭家喜迁新居这个消息后，也不管彭禹请没请自己，都用各种理由兴冲冲地跑来助兴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出于这种考虑，彭家人只能打起十二分精神，站在小礼堂的门口，笑脸迎接着四面八方的宾客。这里面，自然属彭禹最忙；因为好多客人爸爸mama都不认识，所以只能由他引见和招待；半天下来，彭禹不但累出一身汗水，而且面部表情都快僵化了。

    由于来客的人数远远超出了计划，怎么安排就成了一个大问题，假如把那些领导干部们和普通老百姓编排在一起，显然就有些不合适了；原因主要有两条：一、人家答的礼很重，一个人比普通老百姓十来户人家出的钱还多，自然无法划等号的；二、中国社会自古以来就官民有别，就算现在是新社会，提倡人人平等，可是，真正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又有几个人呢？不说别的，就是咱们国家在人民大会堂举办国宴，一般都是双方领导人坐在一起的，对不对？

    总而言之，上下有序，尊卑有别，这是活生生的现实，不是那一个人就可以随随便便改变的。

    今天有事，可能只上传一章了，忘书友们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