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重要的第三关

    没有出来！石飞入林之后依旧没有出来！！

    乱叶林畔，一片死寂。

    这时候，林畔少年们看待燕缺的眼神完全变了，先前的嘲弄消失无踪，有的只是惊异、崇敬甚至是企盼！

    当燕缺再度经过林畔少年们身前的时候，一个声音响起：“燕……燕缺，我想加入野火帮。”

    燕缺脚步一顿，侧头看着那名少年，没说话。

    一石激起千层浪，林畔少年男女们恍然大悟，纷纷效仿。

    “燕缺，不如收我吧，我会为帮派做贡献的！”

    “还是收我吧，我家里有很钱！”

    “收我！我有二虎血脉！”

    “燕缺哥哥，收我嘛，野火帮还没有女孩子呢！”

    一时间，林畔少年男女们纷纷变脸，使出浑身解数请求加入野火帮，因为他们已经认清了一个事实，只要加入野火帮，就能通过考核！！

    燕缺静静地看着这群少年男女，任由众人说的天花乱坠，只是安静地说道：“首先，我不是帮主，招不招人可不是我说了算；其次，今天野火帮不是招过人了，你们没注意到？”

    顿时，乱叶林畔变得很安静，少年男女的嘴像是被无数胶布封住，说不出话来。

    的确，在山门开启之前，野火帮在山门外广招帮众，但当时所有人都觉得野火帮不过个街头混混组成的帮会，谁看得起？有些人还嘲弄过野火帮，谁能想到现在的情况！？燕缺的意思很明显，当初招人的时候不加，现在见到好处才想要加入，可能吗？

    众少年满含希望的眼神逐渐变得落寞，他们本已经绝望，而燕缺让他们看得希望又再度变为绝望，这样的心情自然不会好受。看着这么多双满含希望的眼睛变得黯淡，任谁多少还是有些触动，特别是对燕缺这种并非铁石心肠的人来说，所以他问了一句：“我还剩下多少时间？”

    众人一怔，并不明白燕缺忽然问话的意义，还是有人答道：“一息。”

    燕缺环顾众人：“你们之中，还有谁只剩下一息？”

    没有人回答，因为没有人敢把机会挥霍到只剩一次，那与失败没有任何区别，在林畔时间最少的人，都还有两次机会，合计三息的时间。

    燕缺道：“我只剩下一息，我都认为我能通过，你们为什么就放弃了，浩然派的考核经历了千年，考核的每一个细节都有其存在的意义，既然它允许一息时间的存在，那就说明一息时间足够能找到那片叶子，更别说你们剩下两息、三息甚至四息时间！为什么抓住剩下的机会，用最积极的态度去应对？”

    少年男女们尽皆沉默，他们嘴唇翕动，想要辩解什么。

    燕缺道：“你们想说我在里面开辟了捷径，所以一息时间足够了，你们想得不错，如果我走捷径，一息的确够了，但我现在入林不会去走捷径，我会进去把那片染色的叶子毁掉，然后重新找出一片新的最小叶子，你们认为，我的一息时间还够吗？”

    众人陷入震惊，这才知道何为捷径，他们没想到燕缺竟然强大如此，竟将最小叶子染色，他们更没想到，燕缺要在一息时间内竟然要完成两件事。

    一息时间有多久？一呼一吸为一息，一个呼吸之间，燕缺竟要完成两件事，这怎么可能做到！？

    燕缺沉寂的目光笼罩所有人：“你们觉得不可能？但我觉得可能，这就是为什么我能通过乱叶林，而你们不能。”说罢，燕缺直接转身进到了树林里，留下了一个潇洒的背影。

    一息的时间转瞬即过，燕缺没有出林。林畔数百名少年男女的脸色逐渐郑重，一张张绝望的脸庞逐渐变得生动起来，那些颓丧的少年眼中渐渐有燃起了斗志。燕缺说的不错，为什么他能过，他们就不能过呢？他们明明还有机会，为什么会想要放弃？

    乱叶林外，有人重新站起，继续入林。

    ……

    浩然殿偏厅内，雪雕再度飞进房间扔下传信的竹筒，云雾峰主迫不及待地一招手，竹筒还未落到桌面就被一股吸力吸入其掌心，他飞快取出查看，右手竟忍不住颤抖了一下，猛然睁大了眼睛，表情变得极度古怪。

    “怎么样了？”青藤峰主问道。

    云雾峰主沉默不语，整个人更像是陷入震惊中，夜阑峰主笑吟吟地道：“不会燕缺一个人都没有带过吧！？”

    良久的沉默后，云雾峰主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震动得整个偏厅都在颤抖，显得极为畅快。

    夜阑峰主没好气道：“失心疯啦？”

    青藤峰主迫不及待地取过简报一看，雄躯猛震，睁大了眼睛。

    “你们两个搞什么鬼？”夜阑峰主不耐烦地从青藤峰主手里抽过简报，几行字映入眼帘：“‘……燕缺前后十四次入林，以迷迭果浆将最小叶片染色，让野火帮众尽数通过乱叶林！”

    尽数通过！又是尽数通过！？

    夜阑峰主又反反复复将简报看了两遍，逐渐变得震惊，这四个字始终存留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第一关尽数通过也就罢了，第二关明明是考个人能力，竟还是尽数通过！？

    但夜阑峰主竟无话可说，燕缺虽然在投机取巧，但这种取巧却不得不让人佩服。谁能轻易就看穿乱叶林的特性，知道无论多少人入林，遇见的都是同一批树叶？谁有这样的胆识，把自己的时间压到了最后一息？谁能因地制宜地用了迷迭果浆，没有用其他灵物，一点也违反考试规则？

    此时此刻，就连浩然派内心性最傲的夜阑峰主都不得不承认，燕缺的确有些了不起。

    她挑不出燕缺的毛病，只能把重点放在其他人身上，有些不满地敲了敲桌子，说道：“就算我们浩然派的考核不限制互相帮助，但是燕缺全都一手包办，会不会有些做得太过了？前两关对那些野火帮少年来说根本形同虚设，什么都没有考核到嘛！”

    夜阑峰主的话一针见血，青藤峰主想了想，说道：“的确有些过了，不过话说回来，前面两关其实并不太重要吧？”

    云雾峰主也颔首道：“好像是不太重要。”

    夜阑峰主不说话了，因为她承认两人说的是事实，如果扪心自问，浩然派根本不在意前两关，他们最看重的，还是第三关。

    浩然派的考核延续千年，虽有三关，但是考核的重点，不在前两关，而在第三关。前面两关考核的或是血脉、或是心智，但这些东西都不是浩然派最看重的，浩然派最看重要的是修行天赋，跟天下任何宗门一样。

    除去“三才血脉”这种超强级别的血脉，绝大多数血脉都会伴着修行境界的增加而逐渐暗淡平凡；再聪明的人物在强大修者面前也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陪衬，在这个修者为尊的世界，只有强大的修道实力才能真正抹平一切，镇压一切。

    第三关同样是一片林，但不是树林，而是一片碑林，用来考核拜门者的修行天赋，并且这种考核绝对是旁人无法代劳的，只能靠自身，因为这一片碑林上刻着的都是修行功法，而第三关考核的方式，就是让拜门者通过石碑来自主参悟修行。

    三位峰主并不在乎燕缺前两关到底带入了多少人，只要那些少年通过了第三关，就证明他们有不错的修行天赋，三位峰主就会认可，一视同仁的培养，于是三人又不再关注野火帮少年，而是把注意力又集中回了燕缺身上。

    “此刻走得最快的第一批人还在碑林中，虽然血脉与修行天赋没有半点关系，你们有没有觉得，燕缺注定能进入前三甲？”云雾峰主问道。

    青藤峰主说道：“不只是进入前三甲，现在就连第一个入林的白少聪还在第三关，所以就算是一甲燕缺都很有可能进入。”

    浩然派对于首先抵达了山顶的第一批拜门者设立了前三甲的奖励，每一甲有三个名额，而进入一甲的三人，分别称为魁首、榜眼、探花，不仅能够获得远高于其他两甲的丰厚奖励，一甲三人更能成为三位峰主的亲传弟子，前途无量。而如果燕缺能够进入一甲，那自然就能成为他们三人其中一人的弟子。

    现在燕缺带领十六人连过两关，明显比之前本届考核的最大天才白少聪来得更加震撼，此刻在三人就算是夜阑峰主的心中，都不得不承认燕缺才该是本届考核的最大天才。

    青藤峰主用粗糙的手指摸了摸光滑的桌面，对于云雾峰主的话赞同，又道：“我现在只关心他在碑林中，会选择哪种功法修行。”

    “无论哪一种功法，我都能指点他。”云雾峰主道。

    青藤峰主忽然意识到了云雾峰主的话中之意，他沉默片刻，又道：“云峰主，你通读浩然派千种功法，好像我也是吧。”

    考核已经开始，两位峰主便已经想要争人了，不过浩然派考核年年进行，三位峰主每年都要收一名弟子，时不时会遇到这种争人的情况，所以他们早就有了约定俗成的解决方案，云雾峰主望向夜阑峰主，道：“夜阑峰主好像不太看得起燕缺，所以应该不会向收他为徒吧？”

    夜阑峰主一怔，美丽的眉宇间尽是轻蔑：“那燕缺有什么了不起，我才不稀罕呢！！”

    “如此最好。”云雾峰主微微一笑，转而青藤峰主，说道：“那还是老规矩？千道碑林有千座石碑，燕缺如若选择前五百座石碑里的其中一座，我就选他当弟子。”

    青藤峰主点头道：“如若他在后五百座石碑里选择，那我就就选他当弟子。”

    夜阑峰主忽然冷笑道：“别忘了千道碑林并非只有一千座石碑，而是一千零一座，万一燕缺偏偏选择了那最后一座石碑，你们又当如何？”

    两人闻言一怔，然后同时笑起来，因为那是不可能的事，第一千零一座石碑上记载的功法从祖师创派以来，千年都未曾有人参悟，虽然燕缺的确很出色，但他们依然不认为燕缺可以参悟上面的功法。

    云雾峰主微笑道：“我与青藤峰主之间的这个选人规矩已用过两次，前两次怎么没见到夜阑峰主提出这样的看法呢？”

    夜阑峰主娇嫩的脸上闪过一丝恼怒：“云溪你什么意思？难道你以为我还想招这个燕缺当徒弟不成！？”

    云雾峰主道：“我当然不是那个意思，夜阑峰主不跟我们争，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青藤峰主也道：“夜阑峰主向来说话算数，她说不过不与我们争，那就不会出尔反尔，云雾峰主真是多虑了。”

    夜阑峰主莫名烦躁起来，哼了一声别过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