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一章漫漫青城（十五）探破虚空
莫邪拓印给绿毛欲桐的不是“化魂诀”，却是从欲心那儿得来的“化识诀”。两道术法一字之差，术法差异极大。一术用来炼化“启识珠”，一术用来炼化“花髓”。 “阴损”二字，难以形容莫邪的缺德，竟然将同族相食的术法教给绿毛欲桐。 月余日对于修者来说有如弹指，睁眼闭眼间，圆月缺失又逢圆。幻影莫邪盘膝悟术间，识域响起柔媚的笑声。“各位月以圆实”。 幻影莫邪眉毛锁着疑惑，扫视一眼上中天的皎洁温柔的月光，月影落在树丫上，留下斑驳的黑影，零星的像碎金洒在枝丫间。 几只虫影伏在白粼粼的月辉里，像多了几枝树叉在若隐若现的叶风里轻轻的摆动，混身被漆上了淡青色，虽然与淡青色叶影交相辉映，却令莫邪心生警惕。 月余前，这几只虫影突然出现，似搬家的虫子，背着厚重的房子爬过青石，住在了青石边的古树上。虽然只是小小的几只虫子，早已惊醒了莫邪。 鬼异的虫鸣虽然是夜里一景，在莫邪听来却是切切的私语，怎么会有虫族未化识的傀虫守在这里？ 欲桐等大修者慢慢从修炼的沉迷中清醒过来，神识外放窥视过百里山川空域，目光聚向魅色的凤莺。 “鹈侉准备好了吗”？凤莺看向一直站在莫邪身后的鹈侉。 “是，老祖”！鹈侉手里多了一把奇形的刺锥。向凤莺一礼。 唰！盘坐在鹈侉前的莫邪，指尖白光闪过，几只小虫落入手中，几道术法打在高旋虫体上，瞪着小小惊目虫子，眼一直，大大的虫脑袋垂落下来。 众修者转过头。看了眼虐待小虫子的幻影莫邪，轻轻的摇摇头，这只金族禽士做事真绝，连几只小小的未启识的虫子也不放过，要烤着吃吗？ 欲桐嘿嘿的笑着。“都说圣族霸气，万里无虫鸣，千里无鸟声。没想到小小金族修士出手如此的狠毒”。 幻影莫邪瞥了眼含沙射影的欲桐，指光一弹，将数只小虫弹出石域。 数十里外，一只抖着簿翅的虫影“知知了了”的躺在树枝上。猛然像似被一记重击打翻了个，四脚朝天的掉到树根缝里，六只小脚在空中弹着细波。小小的黑目翻白着，一流流的白色浆夜从嘴里股股的涌出。 凤莺笑笑摇摇头，数十里外竟然还藏着一只大知了。“鹈侉开工吧”！ 鹈侉深行一礼，抬步移到石域中，手中怪刺锥闪出缕缕红芒，轻轻一点，探向虚无的空域。石域无声，却猛得向外陷去，又无声的裹住刺锥。 刺锥泛起一小缕清烟，无声的从域空抽出。一道黑洞洞的小洞影闪现空域，像似清明的夜空里，多了颗闪闪的黑星，跟着。一股的寒气从黑洞芒光里闪现，游丝般涌入石域，莫邪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莫邪从未见过这种能穿透虚空的刺锥。此锥为何物，似乎每一锥都扎破某一空域， 众修者凝瞳盯着小小黑洞，细小的惊光在瞳孔里闪过，虽然众修者都是化身级的大修者，也未见过此事，穿透虚空，就像似在两个城之间穿了一个小洞，一步即达。 欲桐拉着绿毛胡子，三趾破扇子搭着棚挡着骨碌碌乱转的绿眸子，尖尖手指随着刺锥每一次扎落，狠狠的拉一下胡子，拽得枯红的嘴张张合合。 鹈侉连穿了数次，渐渐有些气喘吁吁，红芒刺锥停了数十息，涨红的脸慢慢的恢复红嫩。 长吸一口气，鹈侉手中刺锥红芒再次泛起，道道红星在刺锥尖上跳闪。刺锥一抬，再次扎向空域。刺影透空而入，似乎比先前更深了一截。 刺锥在空域里停了数息，鹈侉的手微微的抖动，似被穿空的刺锥震得有些难似握持。红润的脸透了红光，豆大的汗点凝出，缓缓的从面颊流下。 啪！一声轻音，刺锥拔出虚空，黑洞洞的深洞闪出一缕晕光，又是一股子寒气挤出洞域，石域响起细细的风吼声。黑洞喷了几股寒气后，一闪消在空域。 鹈侉脸色变得苍白，握着刺锥的手，如同握着千斤石担，无力的垂着。 数百年来，鹈侉在“响水潭”域混得游鱼得水，常常用“探墟锥”穿破“响水潭”外域，得些小来小去的兽物，多多少少的足够修炼的花消。 “探墟锥”是用神识驾驭的圣器，却又不同于一般的圣器。普通圣器只要神识能驾驭，就可以使用。而“探墟锥”却只能附一种神识波，炼化时还要纯化神识能。因“探墟锥”是破虚空之器，这种圣器要求神识能越纯，透空的红芒越利，透空的越远。 鹈侉为炼得此器，据说不远亿万里随族祖去了圣域圣剑山，花了无数的天材地宝，用了数百年时日才炼成此器。 “探墟锥”炼成后，鹈侉奉族祖之命，四处探空，时而飞到鹈域东，时而飞回鹈域南，只要接到族祖晶信必会赶去。这数百年鹈侉被派到“响水潭”。每月必探“响水潭”一次，得到的各种信息隔日送与族祖。 鬼异的是“响水潭”外域看似百里之域，鹈侉每次探破“响水潭”域，却都未看到“响水潭”在何处，遁入寻找数个时辰，便被扭曲的虚空弹出“响水潭”域。 这次不同，凤莺要求鹈侉必须探中“响水潭”。 鹈侉第一波连探十次，凭借数百年的经验，每一探都没有探中“响水潭”，似旧是潭域外。 凤莺与鹈侉研究过数次，认为：“响水潭”应该分内潭、外潭。鹈侉每次进入的潭域应该是外潭。 外潭有一定反弹力，修士入内都会被弹出“响水潭”。而这次凤莺请来的只有一位兽女，其他都为修士。这几位修者都是凤莺的挚友，可信度高，不会与其为蝇头小利斤斤计较，又都是神识强者。特别是欲桐和越亘战力十分惊人，是凤莺对付“响水潭”背后神秘修士杀手锏。 内潭应该没有反弹力，却对修女有遏制力，千年来，很多高境界的修女入内都未走出。如此来，欲桐四位修士跟入会更安全。 鹈侉艰难的抬起“探墟锥”。神色异常的疲倦，双眼微闭，刺芒微光轻闪。数十百来，鹈侉虽然进入“响水潭”外域数千次，但从来没有这样无耐、疲惫。以前每次都是随意的一穿，空域一破，直接遁入即可。 “侉禽友，如果太难，休息一会儿再探吧”！凤莺见鹈侉面色如此难看，轻声细语的道。 鹈侉持着“探墟锥”苦苦的笑笑。鹈侉何尝不想休息，但是“响水潭”即为水域，与日月潮汐有关，只有月圆之夜，才是潭水狂涌之时，此夜如果无法破开“响水潭”内域，只能等到下一个月圆之夜。 拭去额间细汗，鹈侉咬牙抬起“探墟锥”。噗！噗！噗！一连探入九下，九下都是寒气涌入数息，空域又恢复原状。 鹈侉如一只斗败的公鸡，拄着“探墟锥”，喘着时接时断的粗气，似要死的老人出气多进气少。脸都憋成了紫瓜。 众位大修者看着鹈侉的熊样，不住的摇着头，想不明白，凤莺为何不亲自出手，眼睁睁的看着小禽士在浪费时间。扫眼凤莺，见其神色平淡，也只好做罢，淡然的看着似要玩命的小禽士。 鹈侉整整休息半个多时辰，才慢慢抬起成缕的青发，鼻子嘴角一起抽动。呼！抬起“探墟锥”，一道红芒凝在锥尖，猛然用力穿向虚空。 啪！一声微小的爆音，石域抖起层层水纹波。鹈侉握锥停了一息，慢慢的抽出锥体。 呼！一阵水汽扑面而来，鹈侉瞬间像一只落荡鸡站在空域。石域内飘动着水雾，凝了滴，落在每一位修者的脸上。 幻影莫邪打了怵，水雾如潮，湿了心，湿了圣体，似掉入忽痛忽悲，欲歌欲涕的铭心苦涩里……。 欲桐等大禽士老脸阵阵的拉动，似被一种无名的伤感包围了，鼻子里阵阵的酸楚，眼眶里跟着跳起几朵晶光。欲桐抹了一把脸，擦着凝在脸上水渍，小声嘟囔一句。“晕！水是酸的”。 凤莺和另一位兽女瞳影瞬间亮了，闪着一种莫明的光芒，虽然只是转息即逝，也惊得两位兽女花容变色。 鹈侉忙抖落一身的水汽，术指在空域连点数下，道道金芒画着圈在石域上空凝结，一道光环凝成，飞入喷着水汽欲缩小的黑洞。 转眼间，数道光环飞去，小小黑洞停止缩小，喷涌的水汽也止住了。鹈侉再次凝术，点向泛着金光的洞口，金光在大放，小小洞口硬生生的被金光支开。 “各位老祖快进”。鹈侉急切的喊了声。 “进”！凤莺减短一语，化成丽光飞入金光洞门，数位大修者也未敢迟疑跟着遁入。 幻影莫邪犹豫一息，咬咬牙跟着遁入，鹈侉提起“探墟锥”紧随幻影飞入洞门。 石域内，金光洞门嗡鸣了数息，像内陷的光环向黑洞中心吸去。瞬间石域变得空空荡荡。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