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逝去的羁绊
地上本部.遗失物对策部队.机动六科医疗室 新历75年4月下旬 无法感知时间的流逝，有可能是一瞬间，也有可能是永世…… 再次睁开眼时，看到的是冰冷的金属天花板，自嘲道：「这样也没死吗？果然是被诅咒过的人造生命。」 他并不知道自己昏睡的期间外面发生了不小的sao动，藉以这次仿真战中出现的变量致使观战人员反应激烈，无奈之下由次元总局局长修奈尔和副局长阿鲁提斯直接出面干涉，可是让人感到出奇的是，处处看尼奥不顺眼，与次元总局矛盾深重的雷吉亚斯竟然也一起出面压下sao动，其用意到底是什么就不为人知了。 费力地支撑起虚弱的身体，发现床边躺有三个身影，那是自己再熟悉不过的身影，不止她们三人，抬上、椅子上、地上都躺满了熟悉的身影，看样子应该是彻夜照顾而睡着了。 「奈叶…菲特…疾风…还有大家…谢谢……」 大家都在关心着自己，对于从小倍受歧视的他来说，实在是无法言喻的感动，为了回报这份恩情，必须要变得更强…拥有更强的力量来守护她们。 目前他唯一想做的就是打倒黑灭之曜，虽然还不清楚他的正体是什么，但却很清楚他是自己的一部分，如果想变强的话就必须超越他。 想到做到，为了避免吵醒沉睡的众人，他小心翼翼地下床，可是虚弱不堪的身体似乎在和他作对似的，左脚瞬间被抽空力气，失去平衡的身体向左侧靠下，期间不慎推dao桌上的药瓶。 「怎么可能！？身体竟然……」 身体的衰弱完全超出他的预料之外，不过也难怪会这样，原本已经超负荷的情况下，强制性吞噬和发动如此庞大的黑暗，身体没有崩溃已经是万幸。 「嗯！？尼奥你什么时候醒来的？你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了！」药瓶落地的声音吵醒了沉睡的众人，奈叶连忙上前扶起他。 菲特将他拉回床上：「尼奥，有没有感觉到身体哪里不舒服？」 可尼奥并不想把时间浪费在病床上，于是辩解道：「睡了一天一夜那么久，我已经没事了。」 疾风露出少有阴沉的脸色，双手按住他想挣扎起来的身躯，发出低沉的语调质问：「知道吗？你的身体受过多大的重创，你刚才想去干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尼奥在看到她阴沉的脸色会感到一阵胆怯，但还是平静的回答：「继续那天还未完结的战斗。」 按住他肩膀的双手不自觉加大几分力道，声音显得更加深沉：「为什么那么执着和他的战斗？你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体有多糟糕吗？这次只能说是侥幸，但下次呢？说不定真的会被杀死！」 两双眼神对视着，尼奥的眼神除了对信念的坚定，还有道不尽的柔情，唯有对着家人和朋友才特有的情感：「为了获得更强的力量，这样才有足够的能力守护你们，而黑灭之曜就是我要超越的障碍，惟有打倒他才能拥有更强的力量，如果我被杀的话…那也说明了我不过如此，我…没有资格守护你们……」 一滴、两滴、三滴…… 温温地、湿润地，是眼泪，晶莹的眼泪从疾风眼眶滑落到尼奥脸上，语音变得哽咽不清。 「奇怪…这样太奇怪了，为什么每次都自己擅作主张？为什么不肯和我们分担？」 一次次看到孤身一人战斗，一次次看到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回来，每当如此心头上都涌现出一股深刻自责的无力感。 她的眼泪出乎了尼奥的预算，对于人类多变的情感依然还是无法了解，一边为她擦拭眼泪一边慌忙回答：「疾风，不要哭，为了我这种人并不值得。」 终于连在一旁的菲特也无法忍受，开口斥责：「为什么到现在还要执着这样的观念？我已经说过了，你是人类！一个和我们一样平等的人类！」 其实这也不能责怪单方面责怪尼奥，从诞生的一刻，他便接受奴隶式的教育，而且还是千年之久的恶性洗脑，再加上周围的对他虐待和歧视，即使现在恢复普通人的生活，但伴随了他千年以上的恶性洗脑教育却不是一时半候能够根除的。 在这种恶性教育的影响下，让他下意识感到自卑，尤其是在奈叶等人的面前，她们拥有耀眼到几乎无法直视的光辉，也正是因为如此，在他眼中成为了无法企及的存在，能站在她们身边已经是最大的奢侈，除此以外他不敢再奢求任何东西。 对于他单独战斗的事，还耿耿于怀的奈叶伤心欲绝道：「没错，我们很弱，没有和你一样强大的力量，可是我们也有相同的信念，你不能这样无视我们的信念！」 风云骑士团的各位也纷纷开口：「尼奥你这个笨蛋，就是因为你喜欢钻牛角尖才让大家伤心的！」 艾里奥和凯洛有点胆怯道：「被黑暗包围时的尼奥哥哥给人的感觉很可怕…也很孤独。」 连迪娅和昴也开声教训：「虽然不是很清楚什么事，但战斗绝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或许你非常强大，但只是强大而不团结大家的话就算再强也没用。」 尼奥无力的躺下床闭上眼睛，发出疲惫的声音：「对不起…我不知道这样做会伤害到你们，但希望你们了解，我只是单纯的想守护你们，不想让你们受伤害…」 停顿了一下，又睁开眼望向大家，眼神间充满暖意：「将我从黑暗的迷途中拉回来的是你们，在我最孤独无助时给予我帮助的也是你们，因此决定了，以最高的誓言将自己的所有毫无保留地奉献给你们，身为守护之刃的我理所当然的冲在最前线将所有伤害挡下。」 奈叶等人激动地反驳道：「如果每次都要把你弄得伤痕累累的话，那样的誓言就算不要也罢。」 闻言尼奥苦笑的将手轻抚在靠自己最近的疾风头上：「不能这样任性，要收回誓言是不可能的，除非你们遗弃我这个不中用的守护骑士。」 平日坚强的疾风此刻显得格外脆弱，把脸深埋在他的胸膛哭泣：「不！我们绝对不会遗弃你，但每次都看到你伤痕累累的样子，我的心都觉得很痛，我很怕…真的很怕哪天你会因为乱来而死去。」 感觉到她不安的颤抖，尼奥轻轻拥住，给予温暖与安全：「相信我…在还未见证你们幸福之前，我绝对不会死。」 站在一旁的奈叶轻轻将手指点在他的嘴唇：「不许再提“死”字，你会永远和我们在一起！」 脸色微红的菲特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对我们来说，每天都在你身边就很幸福了。」 「我也是…」尼奥将视线在身边众人身边环绕一圈，轻轻拂去怀中疾风眼角的泪水：「每天都能看到你们的微笑，我感觉到自己简直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沉默的疾风像小猫般安静依偎在他的温暖怀抱，享受难得的温柔。 「那个…我能问一个问题吗？尼奥。」一道声音打破这片和谐。 尼奥望向发出声音的方向说道：「没问题，只要是我知道的一定回答。」 「其实…关于之前…」平日直率的奈叶变得吞吞吐吐的，但一想到之前的暧mei，心一横问了出口：「我想问一下之前在战斗中提及到的“菲尔”是什么人？当时你好像很在意的样子。」 虽然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但大家都十分深刻，当初黑灭之曜喊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尼奥露出她们从未见过的疯狂，想必这个名字的主人一定和他有不浅的缘分，不然不会如此失态，一想到这个有点偏向于女性的名字，一想到他对这个名字的失态，奈叶三人难免会感到吃味。 每个人都有好奇心，听到问话的内容众人不自觉地竖起耳朵倾听他的答案。 「痛！」被拥在怀中的疾风突然感到温柔拥抱自己的双臂突然传来一阵强大的力道，紧接而来的是身躯剧烈地颤抖，从中能感觉到不安与彷徨。 此刻从他眼神中，大家可以看到的是刻骨铭心的憎恨、无力和恐惧，太多的感情无法渲泄，让他像迷途的孩子紧紧拥抱住近在眼前的唯一之物。 菲特和疾风慌忙安慰道：「怎么了？尼奥，不要害怕！」 完全没想到反应会如此激烈，奈叶连忙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让你这么痛苦，如果不能回答的话就算了。」 深吸一口气，将疾风推离自己怀抱，尼奥不想再让自己的反应进一步暴露，强制压下来自灵魂的不安，左手紧紧压住右手，可依然还在颤抖，苦涩的脸上流露出一丝丝悲伤。 「没关系，这是无法逃避的过去，迟早也要面对了，而且你们也有知道的权力，关于菲尔的一切要在很久之前说起。」 「好像是私事，那么我们就先告退。」察觉到对方接下来要说的事关乎隐私，迪娅、昴、艾里奥和凯洛四位先锋队员自觉告辞。 「你们也留下来吧。」对于身份什么的他根本不在意，现在他所需要的是聆听者，一个能够倾听埋藏在自己内心长达近千年心事的人：「就当作是听一个无聊人的无聊故事。」 既然当事人都这样说了，四人也不好说什么，各自找位置坐下。 尼奥卧靠在床上向四位新人重新自我介绍：「说起来你们好像还不知道我的身份，在这里重新自我介绍，我的名叫尼奥.亚维路克斯，于古洛迪斯历560年在桑塔斯帝国第一生命魔法研究学院诞生，和你们相比，我并不是真正的人类，当初以人造生命方式诞生，用你们近代的语言来说，我是魔导生命体。」 「古洛迪斯！？」 「人造生命！？」 迪娅和艾里奥同时发出惊叹声，不同的是努力学习的迪娅在考古领域也略有涉及，对于“古洛迪斯”这个神话传言也略有耳闻，惊叹于眼前的人出身于充满神话色彩的时代；而艾里奥则是惊叹他的诞生方式和自己相似。 完全不通晓历史的昴迪娅吃惊的表情，便发出念话问：『迪娅，什么是古洛迪斯？』 『笨蛋，安静一点认真听！』知晓这件事重要性的迪娅认真倾听。 当提起这个名字时，尼奥流露出十分温柔的神情：「菲尔…全名是菲尔.伊玛，隶属于安德斯帝国圣十字骑士团，位阶是团长，在这方面比我有出息多了，称号是“无限的风铃”，他是第一个教懂我微笑的意义、教授我剑术的人，同时也是我唯一憧憬的人，不管是遥远的过去还是现在，我一刻都从未停止过，一直都在追逐着他的背影，尽管前方的道路有多困难，我一刻都从未放弃过。」 「尼奥你很崇拜他吗？」虽然搞清楚了菲尔的性别，但听到他第一次露出如此憧憬的神情，三人心里难免有点吃醋。 而他也毫不迟疑地承认：「没错，他是我有生以来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所憧憬和追逐之人，对于当时的我而言，他…就是我的一切！」 犹如变魔术般，从虚空之中拿出一本黑色书籍，封面用古洛迪斯文字写上“菲尔.伊玛”的名字，这是尼奥从最终之战的大破灭下唯一所保留的东西，同时也是他最引以为豪的作品。 虽然众人不知道这是什么，但也隐隐感觉到和他口中的人有关。 他伸手温柔的轻拂书面，翻开第一页的熟悉画像，缓缓地闭上眼睛，思绪完全沉入尘封的记忆中：「一切都要从古洛迪斯历574年开始说起，那年的我十四岁……」 吹起一阵久违的追忆之风！早已尘封于过去的悲伤与快乐！终于揭晓尼奥与菲尔间的羁绊之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