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霜雪情 鬼谷生（二）
{二}黑袍乾坤 “唔？一个天海庄，竟使你们二人如此狼狈？”说话的男子隐于一身黑袍之中，不见喜怒，只是帽檐之下一双如炬之目似乎已将风神与毒蜂看穿。 “若不是修罗插手，天海已是覆灭。”风神不屑说道，那笔帐，他会连本带利讨回——修罗已死之事，风神如今并不知晓。 “凭吾看，纵没有修罗插手，天海亦不会覆灭吧。”风神的伤势瞒不住黑袍男子的眼睛，如此看来，曾经的血灾当真不可小觑，“逆杀”凤凰最知，若是风神全力，这世上几乎无人可伤之。 风神不言，在黑袍男子面前说谎无趣。黑袍男子是，“逆杀”头领，凤凰，亦是黑暗之中，武功仅在柳冥风之下者。阴暗的男子，“魂引”魔功超出认知，论其地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风神纵然身为柳冥风亲信，亦不敢在其身旁放肆。 “那么毒蜂你呢？你这一身的伤势又作何解释？”黑袍男子平静如初，不冷不暖，深不可测。 “这身伤势并不尽拜天海所赐。”毒蜂轻言带过，枫火并非闻名天下的杀手，但确是一个值得尊重的对手。 “前些时日，连空镜皆败在血灾手下。血灾，真是令人期待。”黑袍男子彷如在笑，或许“逆杀”凤凰终于等到了值得他出手的人。 表情未变，可是愤怒已在烧。 “在下的‘夜游者’已经出动，如今的天海元气大伤，必能收到奇效。”大堂之上，突兀出现一人，带一抹浅笑，神情自得。 “唔，空镜也来了吗。出动‘夜游者’？莫非‘夜游者’的能耐比之风神与毒蜂，还要再胜一筹？”凤凰无所顾忌，而此言自是触动了在场的风神与毒蜂。 “明枪明箭，‘夜游者’自是不足以同‘逆杀’之人相比，但若论暗里偷袭，‘夜游者’可谓再得心应手不过。”空镜故作高深地说道，这伙“夜游者”，是他手中三股势力其中之二。虽说血灾高强，仅凭一伙爪牙无以置其于死地，但是将天海之力再削七成，绝非难事。 “在下的‘影刃’也已出动，不知你那伙‘夜游者’可否能先之一步啊。”风神略有玩味，谈及速度，“逆杀”之中绝无人能同他比肩，‘影刃’作为风神手下势力，亦奉速度为一。 “不敢不敢，想必在下的‘夜游者’此次定是无功而返了。”空镜面有谄媚，他的表情从来丰富无比，没有人能将他看穿。空镜知道，单凭“影刃”，根本不成气候，如此坐收渔翁之利的好事，他又何乐不为。 “吾等着你们的好戏。”言声未尽，凤凰已在高堂之上消失不见，若非迫不得已，他不会轻易出手。他要的从不是杀敌一瞬的享受，而仅仅是结果。如果能得到预计的结果，他愿意永远当一个慵懒之人，隐于黑袍之下，不动声色，冷暖自知。 可是这一次，他偏偏变了心意。 而大堂之上其余三人，互而各视一眼，便也随即消失。他们皆曾败在血灾手中，但他们又在期待着下一次的见面，毁灭强者，一直是“逆杀”本能，不能同舟，便将同仇。 {三}有夜为伴 天渊本不愿重提鬼谷，鬼谷安宁而他们这些血雨腥风之中的江湖人势必会打扰。只是别无选择，若说天下还有一方净土不被柳冥风的势力渗透，那么便是堪称人间极谧之处的鬼谷，在乱世之中泰然处之，于迷阵之中寻求安宁。 几十人马，在伤痛之中颠沛流离，一路之上，又有黑暗爪牙追杀。于表面相观，神楼依旧是最为庞大的势力，依附于神楼的帮派争先恐后堵截天海，仅仅三日，便有数匹人马不顾死活前来袭杀，只是结局全灭从未改变——如果在他们看来，扬名立万的机会比自身的性命还要重要，那么血灾从不会吝惜手中的剑。 或许与生存有关，没有人再顾及天渊的残忍，一如十年前的血灾重回，曾经听闻，如今亲见，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冷情，却偏偏有大快人心的感觉油然而生。或许人啊，大多如是，与己无关，便总摆出正气嘴脸，道貌岸然言说种种是是非非。而一将有所牵连，连同无情皆难得一求。生死存亡，或许本不该在乎太多。 一行人纵然走山地小路，亦是耀眼目标，而此，便给了他人可乘良机。荒郊野外，四顾无人，奔腾的马蹄，卷扬的尘烟，却又不知进入何人视线。 天海上下，均有伤在身，一路之上，全凭天渊照应才得以周全。就此一来，懈怠难免，而伏笔兀现亦理所当然，因为并不是所有的敌人皆明于台面。 尘土之下，突起的刀刃，将几匹骏马生生撕裂，一时血rou横飞，突如其来的杀阵顿乱天海阵营。没有人想到，敌人会埋伏在地下，训练有素的杀手一举偷袭成功，马悲鸣，人慌乱，顷刻之间，几名天海弟子已身首异处，而还未看清当前情况，又有箭矢密布，从树林之中贯出。两轮偷袭得逞，杀者终于现身，分立四周，将众人牢牢包围，身法迅疾，具风神三分奥妙——而他们，是“影刃”。 这般手段，于天渊而言不算高明，但一切终究无力挽回。暗藏的杀气未逃过天渊灵觉，可奔腾的马蹄不受控制，仅仅一瞬便落进敌人陷阱，防不胜防。 来者共有十二人，七人立于当场，五人匿于道路两旁丛林。荒郊之上，早已被他们布上一张无形的网，猎物一入，屠戮即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