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告别
这次的巡逻由于方糖镇的意外事件而终止了，幸亏有了相邻的布香镇的组员的援助，及时地和学院联系上派出了救援部队。只有尼路知道，在那个绝望的时候，是霖大人救了他们……而那个蓝发的男人，才是始作俑者。 没有力量，不够强大，就只能任人宰割……发誓要保护那位大人的，结果又被霖大人救了。为什么霖大人在那个人面前恢复了本来的面貌呢，那个男人到底是为了什么，才做出这种事，霖大人对这件事知情吗？ “尼路，你真是运气不好呢~”葵恩坐在他的床边戳着他的脸。他们已经被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时间紧急，他们在布香小镇的医馆中接受治疗。“别担心，虽然这次的袭击是黑魔法师的手笔，但是我们到的时候对方已经了无踪迹了。之后的调查就交给军队来吧，我已经给霖哥哥发了传讯符了，不过郁金香镇离这里可是相当远呢，大概要过几天才能赶过来~安心等吧~”葵恩笑着安慰他。 几天……霖大人那时是怎么过来的？他们被包围了，大概有2天左右，霖大人是怎么过来的，又是怎么返回郁金香镇的呢。 也许，等我足够强大不再让霖大人庇佑我的时候，这些都不是问题了。 郁金香镇—— “嗯~一点都没有暴露，完美！”昂克，满意地坐在高高的树枝上晃荡着腿。如果无视他对面脸黑得要滴出墨来的无霖的话，还以为他在说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小孩子一天到晚苦着脸可是会发育不好的哟~只不过开了个小小的玩笑，别不理我啊。” 无霖不知道该对他说什么，那天回到镇上，镇上没有能够直接到达别的小镇的传送阵，任务时限到达之前，直接传送回王城的魔法阵也不会开启。就在那时，昂克告诉他，他可以帮他立刻到达方糖镇，只要——他恢复他原本的样子。 秘密被发现时是有一丝惊慌无措的，冷静下来之后就能想通，这人应该不只是一个王室贵族这么简单。果然就听到对方说道：“霖王殿下的一切我都知道噢~虽然没有正式地见过面，不过你应该听说过我才对啊。臣——正是弥撒三大祭司之一，昂。” 昂……似乎，有听说过这个人。弥撒中位高权重的人他都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只不过这位从未见过的祭司他是真的不熟悉也没什么印象。 似乎是从无霖的眼神中读出了他的想法，昂夸张地苦着一张脸抱怨道：“我只不过是在外执行任务而已，为什么他们两个就当我不存在一样啦，平时都完全不会提起我吗？露莉那个无趣的木头，我也不指望她，华银那个虚伪的家伙，哼！这么看来……好像真的不会提起我，真是伤心。” 昂伪装成克纳特的王室子嗣，身份当然是一早就安排好的。现在他也除去了伪装，恢复了他本来的样子。身材高挑，狭长的桃花眼弯弯地勾着，妖异的面容英俊得不似常人。深蓝色的头发深蓝色的眼眸，让他不由得想起水池中那只纯色的冰蓝色的人鱼。 “现在可以带我过去了吗。”无霖难得的语气冷硬，现在这种刻不容缓的时候他不想听昂大谈他自己的事。 “真遗憾~，那么现在就出发吧~到时候再告诉你~”现在有正事要做呢，要是把他惹毛了那就不好玩了~ 之后就同计划好的意样，“救”下了尼路他们，又回到了郁金香镇。 “为什么要这么做？”无霖对他的行动表示不解，如果说他设计了这场屠杀，难道就专门为了演给他看吗。 “想这么做，就这么做了~”没什么特殊的理由，就是想稍微用他的小眷属做诱饵，看看他本来的样子罢了。即使不是纯血的样子，生气的时候，还真是诱人。他大概可以理解亲王想捉弄他的心思了。 无霖沉默不语，昂的做法血腥残暴，但是那又怎么样呢，他们都是一样的。本就是冷心冷情，他愤怒，也不过是因为昂竟然用尼路做饵。其他人的死活，他一点也不关心。 至于尼路那个时候的异常，无霖以为那应该只是普通的爆发了而已并不做多想。 “我在这里也待了好些年了，既然这次霖王殿下过来了，亲王自然会派我协助殿下的。”他随手一挥，一波魔力便缠绕上无霖，还是那种黑色的流质雾气一般的魔力。 无霖对他的魔力非常反感，但是这是必要的，所以他拼命地抑制住反抗的欲望。雾气散去，无霖恢复了幼体态的样子。 “殿下的幻形药剂不够了对吧，老是喝那种奇奇怪怪的东西多不好~还是幻术来的方便，以后就交给我就行了，直到殿下修得幻术之前呢。”昂幽幽地盯着无霖。 “以后在学院也请多多指教了，殿下~”黑色的雾气包裹住昂，他也幻化为昂克的样子，“殿下在学院的成绩不错呢，期待看到您的进步，相信到时候您一定能完美地完成任务才是。” “等等……你刚刚做了什么！”无霖脸色难看地在指尖凝聚出金色的细丝，和他以往的纯金元素凝结出来的细丝不同，他的魔力中现在缠绕着丝丝黑色的魔力，和昂的魔力是一样的东西。 “如您所见，是魔气啊~不过是暗黑的而已~”昂走上前左手捏住他的指尖摩擦着，右手捏住无霖的下巴，在他愤怒的瞪视下逼迫他仰视着自己。 “看看这纯粹的黑色，多么适合您~”捏着下巴的手缓缓下移握住无霖脆弱的脖子，逐渐施力收紧。 肺部的氧气快要消耗殆尽，无霖的脸色因缺氧而涨红，想挣扎但行动被限制地死死地无法动弹。 “啊啦，抱歉，玩过头了呢，是臣僭越了~”轻佻地说着，全然听不出有丝毫悔改的意思。昂松了手，在无霖的脖颈上轻轻一拂，粗暴的掐痕消失无踪。他收起了笑容，此刻像是黑夜中的可怕的亡魂一般冰冷无情。“殿下还是小孩子，所以要乖乖听话，不然的话是会受到惩罚的，殿下也不想的对吧。” 无霖不再看向他，这个人就跟疯子一样捉摸不透，跟他说什么都是白搭。就算有亲王的命令要自己不死，谁又能保证这疯子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只有强大起来，把属于自己的东西夺回来才不用这么受制于人。至于任务，到时候再说吧。 “黑魔法被发现的话，可是会很不妙的。但是殿下您只能跟着我好好地学习黑魔法哟~为了活下去~”因为血元的原因他学习魔法会受限制，但如果是黑魔法的话就没有那种顾虑，黑魔法的修炼不取决于魔力的强大而是取决于精神力的强大。这种魔法是被所有的种族所厌弃的，因为沾染上黑暗的生物，他们会堕落进黑暗，被灾厄缠身。 即使是在这种情况下，无霖都没有主动想过要去修习黑魔法，一是没有门路，二是不确定因素太多。也许修习了黑魔法就代表着自己从此被排除于这个世界之外，与黑暗为伍。算了，被诅咒又何妨，他的一生从开头就充满着不幸，只要能把自己的东西拿回来怎样都好吧。 所谓的选择，因人而异。即使身处在黑暗之中，只要灵魂依旧拥抱着光明，就不会堕入罪恶的深渊。 背负着这样的命运，就不能用幼体态当借口，实际上血族的幼体一开始就拥有和人族20岁的智力，因为他们的死亡率太高，这成为了他们活下去的凭借。 “我知道了。”不过代价，以后我会一一讨回来的。 无霖渐渐走远，他还得去看尼路。昂丢下的一堆烂摊子，就让他自己去收拾吧。 “真是有趣……高洁无瑕的灵魂吗。这样的东西怎么可以出现在他身上呢，不如说……那个人怎么配享有这样的关怀，碍眼。”昂那痴迷的眼神突然变得阴鸷，想到了他所不能容忍的事，他狠狠地咬着自己的指甲，神经质地来回走动。 “霖殿下应该和我想的一样才对，不过他不知道‘那个’的后遗症吧，呵呵呵。如果‘他’消失，或者……那场面一定很精彩。” 昂狂笑着离开了郁金香镇，一个扭曲的计划在他的心中渐渐成形。 按照之前的预定，无霖在临走之前去找墨书和墨云。简陋的小屋打扫得干干净净，墨书已经收拾好了行李，只是为了等无霖所以一直没有出发。 “我知道现在我的力量也无法为您做什么，但是我相信这个承诺总会有兑现的一天。再待在这里也没有多大的意义了，这几个月给镇长添了不少麻烦，我十分的过意不去。”墨书惭愧地说道。 “目的地已经确定好了吗？”无霖问他，并且发现他们今天并没有掩饰自己的混血特征——那双显眼的耳朵。 “嗯，本来我们在这里也只打算停留一段时间，这间小店也只是租用的。”墨书宠溺地摸摸墨云的头，原本的绒帽被他改成了绒套，正好戴在两只耳朵上，看起来十分可爱。 “一直在人面前躲躲藏藏的实在太辛苦了，就算掩饰起来别人也知道我们是混血，那么久没必要自欺欺人了。混血不是我们的罪，所以没必要自卑。”墨书想通了，整个人都像散去了阴霾般开朗了一点。 “我们人狼族的国家在极北的坎普顿雪山。”墨书怀念地说道，缥缈的眼神似乎在凝视那远方的故土。 “在我和云还小的时候，因为诞下了混血的我们，父亲和母亲被氏族驱逐了。在外族的领地上，什么都没有的我们生活得很辛苦。母亲和父亲要忙于生计，父亲平日里还要传授我人狼族的战斗技巧，云的状况也不能放她一个人呆着。即使是如此困难的时候，和家人在一起的日子是那么温馨美好。但是……数年前的疫病，双亲都被带走了……”墨书的眼神黯淡下来，“那时的我们如此无力，什么都没能为他们做。现在，我们进行着漫长的旅行。至少，要将双亲的骨灰……让他们在故乡的土地上安眠。” “在回去的旅程中，一边提升自己的实力一边增长见识。这样，才有足够的实力跟氏族的人谈判。”说着，墨书歉疚地笑了笑，“回去了之后，也不知道能不能留一条命报答您呢。” “不用在意，此行多保重吧，也许有一天，我有机会去坎普顿雪山拜访你们。”无霖垂下眼帘，淡淡道。 他抬起头，金眸直视着墨书的银眸，似是不经意地叹气：“明明是郁金香镇，怎么都不见郁金香呢？” 墨书闻言悠然一笑：“那是因为花期还未到的原因，相信您如果到时候再来看的话，一定不会失望的。雪山上听说常年绽放着冰莲，希望有一天，能一起欣赏吧~” 无霖也回以淡然一笑：“我期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