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不被排斥的例外
带着灼热气息的烈风拂过，似是感受到了脸上怪异的凉意，青年抬手蹭了蹭脸。他挑起食指和中指在脸上游走着，从脸颊一路触到眼尾，顿悟般轻柔地拭去泪珠。 他看向昂的眼神顿时染上了一丝杀气：“你把他弄哭了。为了唤醒我。” “你竟然让他看这种恶心的东西。”青年抬脚将地板上的碎rou踢飞到一旁。 “这都是为了将您唤醒~只有您才能保护殿下！”昂的眼神中闪烁着狂热的火焰。没想到计划这么成功，呵呵。 “这话倒是不错，你们这群渣滓只会伤害他。”青年颇以为然地点点头，向昂走去。手中魔力具象化凝成泛着冷光的短刀，翻腾的黑气附着其上。 “用这种肮脏的东西污染他的灵魂，埋下暗示。”青年瞥了一眼魔力中的暗黑魔力，瞬间金属性魔力暴涨将暗黑魔力的黑气吞噬，独留无腐蚀性的纯粹魔力化为魔刃上的刀纹。 “罪无可恕。”青年狠狠地用短刀在昂脸上划着，在他额间刻下一个血淋淋的逆十字。被王者的威压压制昂连根手指都动不了，对于青年的举动反而没有丝毫怨恨。 “嗯？”青年细细打量了昂一眼，悟道：“原来如此，没想到这世上还能遇到同样的人……我大概明白你唤醒我的理由了。” “那孩子陷入沉眠了，我会替他处理一切。你最好记住你的身份，哪怕我现在不及你，却也是能让你不好过的，别打那孩子的主意。再有下次，你不会想知道结果的。” “你自己搞出来的烂摊子自己收拾，别给我添麻烦。”感受到体内传来的异样波动，青年不打算再跟昂交流，转身遇离开。 “等等！敢问大人尊名？”昂仍僵在原地不能动弹。 “皮埃诺。”青年回答道。 皮埃诺在森林中极速穿梭着，片刻不停地赶到溪流上游。双手捧起清澈的溪水漱漱口，他吐出一口淡淡的血水，草地上染上点滴血迹。 “生血也就算了，便携血液药剂也不喝，亚尔，挑食对身体可不好啊。”皮埃诺解下脖子上的水玉将它浸入溪水。 “岚水，岚水，岚水。”三声呼唤过后，水面一阵涟漪，冰蓝的人鱼出现在水镜中。 “霖？怎么了？你这是在哪呢？”怎么感觉和平时的他有点不一样？ “我在外面执行任务，你应该可以连通这里的水域把我传送回来吧？” “嗯，没问题。” 皮埃诺双腿没入溪流，周围的溪流渐渐凝成一股一股的漩涡，将他包裹进去。一阵蓝光盛放后，他的身影消失在这里。 “你是谁。”传送过去的瞬间，皮埃诺便被从水池中延伸出的无数的弧形冰刃指着。平日里在岚水的手中无比温和的水流此刻充裕着攻击性的冰属性的魔力，晶莹的冰棱在月光照耀下折射着醉人的流光。岚水的纯白长裙上覆盖着一层冰霜，裙下仍是巨大的冰蓝鱼尾，晃动间，冰霜起舞。不似厚重的冰块，而似夜幕中点缀于白纱上的碎钻繁星。 “呵呵，你是~亚尔身边的那个人鱼啊。”皮埃诺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眼前绝美的人鱼，“你觉得，我是谁呢？”他反问道。 岚水沉默不语，眼前的人肯定不是无霖，然而这世间能催动水玉的除了她自己，便只有与她有羁绊在身的无霖了。 “你不是他，但是……这个身体是他的。”岚水最终断定道。 “答对了，作为奖励，就不处罚你了~”皮埃诺勾起一个邪魅的笑容，用无霖的容貌做出的表情毫无违和感，但气质上与无霖却是大相径庭的。若无霖是内敛沉默，那皮埃诺便是肆意冷漠。 皮埃诺食指轻点那冰棱前端，以那锋利的尖端为始，所有的冰棱以rou眼可见的速度裂缝爆裂。破碎的冰晶哗啦啦地掉入水池中溅起巨大的水花，再度化为柔和的水。不再与人鱼玩闹，皮埃诺右手一挥，巨大的金色魔法阵笼罩在蔷薇园上方。 “你先在这里不要动好了，我得去解决一下非常迫切的生理需求呢~”皮埃诺的脸已经开始泛起不正常的淡淡红晕，与之不符的是他仍旧没什么表情的脸。 “你要去哪！你不能用这副样子在王宫随意走动！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是你也不想给他引起麻烦吧！”限制行动的法阵已经起效，岚水只能在蔷薇园的范围内行动。她暗暗心惊，这人的力量远在她之上，这法阵中并没有多少元素之力，支撑法阵的大部分竟然是精神力，如此浑厚的精神力，比起一些大魔法师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用实力硬抗的话她未必不能压制这人，但是现在不知道无霖的情况到底怎样，也只能试探对方了。 “啊，真是麻烦，这副样子有什么不好的。”嘴上这么说，但是皮埃诺也知道她指的是什么，“这样便行了吧。”皮埃诺幻化为小版无霖的样子。 皮埃诺瞬移离开蔷薇园，朝着无霖记忆中的地方前进着。被限制在蔷薇园中的岚水看着皮埃诺离开的方向，无比忧心地催动着精神力感知着无霖的精神波长。唯一值得放心的是虽然有些微弱，但波长确实存在着，这至少证明着无霖没有生命危险。只是无论她如何呼唤，她的声音都如同石沉大海般得不到无霖的回应。 “到底怎么了……千万不要有事啊。” 皮埃诺像一阵风似地刮到无霖寝殿门口，不出意外地看到了在那里等候着的尼路。“嗯哼~亚尔的小眷属，看起来蛮弱的。” 稍微调整自己的面部表情和周身的气势，伪装地和平日里的无霖无异，他缓步向尼路走去。 “晚上好，霖大人。”看到皮埃诺，尼路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却不知对方在心里对他的评价又打上了好几个小叉叉。 “尼路，我饿了。把你身上的便携药剂给我……”顶着一张红扑扑的小脸，再加上近日来无霖反常的任性举动奠下的基础，尼路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如果大人不介意稍等片刻的话，我会替大人准备好料理的。”要知道便携药剂的味道比起精致的菜肴还是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呢。 “不要，我就要药剂。”问题不是出在味觉上呢。 在皮埃诺的坚持下，尼路将身上有的各种口味的药剂都拿出来供他挑选。 皮埃诺则不在意药剂的种类，他按顺序一个一个尝下去。尼路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每瓶药剂拔开软木塞，只舌尖轻舔一下便将药剂用魔力绞碎，然后整个人面无表情地干呕两下便继续尝下一瓶。 “霖大人！您！”在他呕第一次的时候尼路便大惊失色，瞬间便猜想是不是药剂有问题，但是皮埃诺却像没事人一样瞥了他一眼让他闭嘴。而皮埃诺的表现实在是太过怪异，尼路已经无法用语言表达自己的惶恐了。在他的角度看来就是霖大人明明受不了药剂的味道却硬逼着自己喝下去。 一共十瓶药剂，九瓶在皮埃诺的浪费下全都没了影，他皱皱眉握着第十瓶：“没有一个是能喝的。”莫不是在排斥？ 眼看着他又要做出自虐般的行动，尼路伸出手想要拦住皮埃诺，却被对方指尖凝出的金色细线划伤了手。“目无尊卑的家伙，他没有好好教导你的礼仪吗？”即使知道对方是出于担心亚尔的缘故，皮埃诺还是觉得莫名的不爽。不过下一刻他的注意力就被空气中弥漫着的血气转移了注意力。 他清楚地感受到弥漫着的血气的波动动勾着体内的气息暴动起来，他试探着拉过尼路的手，伸出粉嫩的小舌在他手上的伤口上一舔。嗯，没有排斥。 “你是谁！”这下尼路再怎么迟钝也能察觉出来不对劲了，眼前和霖大人有着同样面貌的绝不是他的霖大人，那位大人怎么可能对他做出这样的举动！不得不说皮埃诺的行为在生理和心理上都给尼路带来了不小的惊吓。但是血脉的羁绊是不会说谎的，眼前的人又确实是霖大人……他陷入了和岚水一样的疑惑中，只不过以他的脑回路还没有想到灵魂的层面上。 “唉……这次就算了，看在‘他’还需要你的份上，就留你到明天再说好了~”皮埃诺大概也理解了为什么无霖的身体不排斥尼路的血了。因为有着自己气息的东西所以可以接受呢，对你来说，除了自己以外的血都令你恶心了吗？这样不就不可以杀掉这个眷属了嘛，真是太遗憾了，你怎么就看中这么弱的生物呢。算了，先把身体养好再说吧。 少年的身形一阵摇晃，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此刻全是无意识的执着之色，占据整个思想意识的全是萦绕鼻间的香甜血气。“好饿……”他无意识地朝着诱惑之源靠近着。 “霖大人？”尼路注意到了少年身上瞬间的变化，现在这个看起来更不正常的无霖倒是真的从里到外都是无霖。不知道为什么对方突然陷入了嗜血的暴走中，毕竟他们上次摄入血液还是在一个周之前。但是既然霖大人需要，无论多少他都是甘愿奉献的。 眼前散发着诱人香气的食物乖乖地没有逃跑，无霖迷迷糊糊地往尼路身上爬着。小巧的鼻子在尼路的颈间蹭着，时不时用舌头舔一下确认着下口的位置，然后露出小小的獠牙，张口轻轻地咬开一个小小的伤口，然后满足的吮吸着，眼角浮现出淡淡的红晕。 尼路将他抱在怀中，一手环着他的腰一手托着他的臀，防止无霖从自己身上掉下去。颈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痛感像猫爪子般在他的心间挠着。霖大人这般肆无忌惮地把他当做饵食的行为非但没有让他反感，反而倒是心中升起了隐秘的心思。 无神的霖大人也好，被鲜血所诱惑的霖大人也好……让他看到更多的，更多的不一样的表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