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钟馗
第二天，夏流一早来到了孙悟空面前。 看着这一手调教出来的‘徒弟’，孙悟空心情极为复杂。 他本天产石猴，性格放荡不羁，以至惹出大祸，本性却也并不邪恶，被压在五行山下之时，心中仍有些不忿，对这唯一的徒弟，期望很高。 “这一年来，我一身的本领，你都已经学得差不多了，虽然火候还差得远，但只要努力，将来总会有所成的！” 想到今日就要与这猴子分离，夏流难得没有像往常那么多话。 孙悟空看在眼里，暗自欣慰，接着道： “你这一生充满了变数，得失生死，完全在于你自己！我再告诉你几件事情，你要谨记！” “第一件事。这一年来，我共传了你五种法诀，这其中，以道家的‘三清诀’与佛家的‘大般若禅’最为正气，魔道的‘定身术’最为玄奇，鬼道的‘化魂术’最为阴毒，妖道的‘法天象地’最为霸道！” “但你要记住，这几种法诀尤其是在外人面前，你万不可轻易施展，否则会给你带来麻烦！” 夏流重重点了点头。 “第二件事，就是你以后的落脚之处。你的法术尚浅，一定要加入俗世的修真门派，说到这里，我就为你介绍一下如今的修真门派吧！” 顿了一顿，孙悟空接着道： “在俗世中的修真门派，大致可以用一句话来概括，那就是‘无为出尘在四洲，斩妖入世于五山’！” “所谓的‘无为出尘’，就是说都是以修真升仙为主，虽有正邪之分，但目的却是相同，很少理会尘世间的事。这句话中，包含了修真四派！” “出尘四派，分别为东胜神洲的逍遥门，南瞻部洲的魔神岭，西牛贺洲的青云寺，北俱芦洲的极乐谷，这四派不理世事，暂且不提。” “而那第二句‘斩妖除魔于五山’，说的同样是五个修真门派，不过，这五个修真门派和上面的截然相反，是以入世修行为主！” 夏流似懂非懂， “这‘入世’和‘出尘’，有什么分别呢？” 孙悟空突然狡黠一笑，故作神秘地说道： “‘入世’和‘出尘’，代表着修真的两种态度。就像是俗世娶媳妇一样，有的人胸怀大志，想要出人头地后再娶媳妇，而有的人，却是先娶了媳妇，然后再图出人头地！” “而放在修真里面，道理是一样的。修真目的是为了世间和平，斩妖除魔，‘出尘’修真就是为了有足够的能力，而‘入世’修真者呢，大都是嫉恶如仇之辈，边修炼，边斩妖除魔！” 夏流这才恍然，同时心中多了一丝向往。 孙悟空接着道： “‘入世’门派共分五派，排名第一的是昆仑洞，位于昆仑山之颠，自诩道家正宗，已经有两千年历史了，洞中高手众多，修为俱深不可测。” “第二的是佛门观音禅院，传说在五台山深处，是佛门一个神秘的门派，从那里出来的弟子，个个佛法高深，尤其是佛教异宝更是多不胜数，专克天下妖邪！” 说到这里，孙悟空突然一叹，想起了自己的遭遇。 “想俺老孙，又何尝不是被佛门所克啊！” 理了理思绪，接着道： “第三的是伏羲门，位于伏羲山下，乃是人皇伏羲的流派，同样以道家正统自居，门下弟子不但个个法术高深，更是精通各种先天阵法，是五派中，综合实力最为强盛得一派！” “第四的是女娲仙阁，位于峨眉山，是一座以女修真为主的门派，派中全是女弟子。但千万不可小瞧她们，据说她们派中，拥有这一块女娲娘娘留下的异宝，‘相思泪’！乃是女娲娘娘思念众神之父、盘古大神而留下的，可以融化世间一切东西！” “至于这排名第五的，也就是最后一位，是位于西南腾冲山的连云宗。这一派的作风比较特殊，招收弟子不以天赋为主，而是以道德品行为标准！” “竟有这样的事？” 道德品行，要怎样衡量呢？ 孙悟空并未解答他的疑惑，接着道： “这个门派，招收的弟子虽然个个品行端正，但难免天资不如其他门派，一直以来，始终居于五派之末。” 夏流点点头，随后眼珠一转， “你说了这么多，到底要向我表达什么呢？” “嘿嘿，你这个鬼机灵！我说这么多其实很简单，就是要你加入一个‘入世’修真门派！” “哦？就是你说的那五大派？那我要加入哪一派呢，昆仑洞？” 孙悟空摇了摇头。 “观音禅院？” 孙悟空又摇了摇头。 “伏羲门？” 孙悟空还是摇头。 “你……不会是要我加入女娲阁吧！” 孙悟空全身汗毛竖了起来，啐道： “呔！你想加入女娲阁，人家还不要你呢！” “那，你是要让我加入连云宗？不，你刚才不是说了吗，这一派实力最弱，我加入他们，不是要浪费好多的时间吗？” 孙悟空眼一瞪， “你懂个屁！连云宗虽然是五大派之末，其中还有一个重要原因！” “哦？” 看猴子又开始卖关子，夏流本想装作不在意，但这关系到自己将来的命运，还是忍不住问出声来。 “他们居于五大派之末，是因为有一套法诀，除了他们的创派祖师雪狂之外，再也无人练成之故！” “哦，是什么法诀？” “‘浩然正气’法诀！其实，连云宗这些年也是用心良苦的了，这‘浩然正气’法诀，本身就对道德修养有极高的要求，但可惜，天下道德高尚，而又天赋过人之人，实在是太少了！” 说到这，孙悟空的眼眸中隐现了几分落寞，抬头望了望天，声音有些低沉， “小子，世间万物，皆有修道成仙之权利，但在人类眼中，一概异类皆被称之为妖邪，这本身就是极不公平的！“ “妖和人一样，也有好坏、善恶之分！你出道时，一定要相信自己的眼睛，人，有时候比妖更为可怕！” “好了，你现在就走吧，记得把土地和山神叫过来，俺老孙有事吩咐他们！” 说完就此把头转向了一旁。 不知为何，夏流感觉今天孙悟空话特别多。 本以为可以高高兴兴地就此离去，但没走几步，脚步却变得异常沉重起来。 猛然回头，无意间发现孙悟空颈下的青苔又长高了几分。 而他的目光此刻放在远处，那个方向，他几乎每天都要望上几次。 以前夏流不懂，现在懂了。 那里有一座山，花果山。 “猴子……你放心，用不了多久，天上地下都将会知道，孙悟空，是我的……师傅！” 一路离开了了五行山，夏流没有丝毫犹豫，沿着大道朝着西南走去。 此时，夏流的修为已经达到了初窥后期，虽不能御空而行，但走路的速度却也十分快速，半日时光，已经走出了数百里。 这天，眼看着天色将瞑，夏流加快了些脚步，终于赶在天黑之前，来到了一座小镇。 “呼！看样子是一家茶馆，进去喝点茶，吃点东西再走路吧！” 身无分文，夏流却也不焦急，大不了吃饱喝足，来个脚底抹油，溜之大吉，按他的思想，大丈夫不拘小节，吃饭不给钱嘛，顶多算是作孽，不算作恶！ 刚一走进茶馆，只见里面稀稀落落地摆放在几张桌椅，十分地破旧，桌上的壶杯碗筷也是异常陈旧，但里面的人果真不少。 “小二哥，来一壶好茶，再来几个馒头！” 等小二过来后，夏流看向他， “请问一下，这里到连云宗，还有多远？” 本想问还需要多长时间，但仔细一想就改了口，他们的脚程自然不能和自己相比。 听他问起‘连云宗’，小二不由多看了他几眼，开口道： “客官，那‘连云宗’离此还有上千里路程呢！你这般徒步走的话，要赶上好几天嘞！” “上千里？” 夏流微笑着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很快，馒头和茶水已经上来，夏流也不客气，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等吃到七分饱时，才开始注意到周围谈话的人。 只见一名年约三十左右，农夫打扮的人说道： “你们听说了吗？今天镇上来了个小神仙，算卦那是真灵！简直是神了！“ 一名老者闻言，面露迟疑之色， “那小神仙我也见到了，而且我还听说，他是为了加入‘连云宗’，才来山下修功德的！” 听到‘连云宗’三个字，夏流心中一动。 “两位，你们刚才所说的‘修功德’，是什么意思？” 那两人闻言吃了一惊，却并未马上回答，那店小二恰好走到了他的身边， “客官，看您远道而来，我就猜您八成是前往‘连云宗’拜师吧？只是这‘连云宗’立下的规矩，看来您是不知道的啦！” “规矩？什么规矩？” 店小二目目露崇敬之色， “‘连云宗’是个好地方，每年都有许多的神仙下山，为我们百姓做好事，每一个都是大好人，自然对于弟子的要求，也是如此……” “所以说，每一个想要上山学艺的人，都必须要带上一件功德，才能被收下的！” “功德？” 夏流眉头皱得更紧了。 “那……到底什么才算得上‘功德’呢？” “修桥铺路，劫富济贫，杀贪官，除恶霸，都算！只要有人能替你们担保，连云宗就会收下你们！” 夏流闻言眉头又是一皱。 要做这些事，不仅旷日持久，还要再一定的条件下，没有大毅力的话，恐怕三年两载是无法完成的了！ “咦，小神仙来了，他就是那位小神仙！” 先前那农夫突然兴奋地一跳，指着门外叫道。 夏流下意识看去。只见一名年约十二三岁的少年出现在了茶馆里，一脸稚气未脱模样，十分讨人喜欢。 那少年也在打量着众人，待目光落在夏流身上时，眼神中似乎多了一丝异样，稍纵即逝，随即咧嘴一笑，走了过来， “这位大哥，看你相貌堂堂，却有风霜之色，莫非你也和我一样，是来加入‘连云宗’的？” 一句话，另得夏流吃了一惊， “你就是他们口中的‘小神仙’？不错，我确实是前往‘连云宗’的。” “嘿嘿，我哪里会是什么神仙，只不过会抓抓鬼，还会算算卦而已！而且关于你的事，我就一点儿算不出来！” 夏流暗中一笑，别说是你了，就是那西天如来佛祖，也休想算出自己来！ “小兄弟，我姓夏，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钟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