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秦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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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一声惊木响起,说书人把惊木往桌上一拍,清清嗓子,开始说道:“上回书说到那地仙界大唐皇帝李豪第一百子出世,一道剑形金光直冲天际,顿时满室金光,异象扑鼻,那小小的婴孩头上三尺悬浮一口宝剑,只见这口剑长三尺,剑身两面,一面刻日月星辰,一面刻山川草木,剑柄两面,一书渔牧农耕,一面书圣人教化之篇章……” 此时的故事正说到三教人皇之争,这一段精彩的故事在说书艺人绘声绘色的讲述之下,更是妙趣横生,听的所有人情不自禁的屏住呼吸。一时间,整个大厅内静悄悄的,只余下说书艺人抑扬顿挫的说书之声。[bsp;房玄龄听的若有所思,突然向独孤凤道:“这可是公子所作?” 独孤凤微微一笑,既不承认,也不反对。 房玄龄对独孤凤的态度表示理解,当世文人无不视小说为下九流之道,对其不屑于故,独孤云身为名震天下的才子,自然不好亲口承认。因笑道:“公子果然大才。” 独孤凤微笑道:“房兄谬赞了,兴起游戏之作,何来大才一说。” 房玄龄从容一笑道:“自白马驼经西来,佛门传入中土,已经近600余年。而自三国乱世,魏晋分列,沙门依国主而行法事,遂大兴于世,自北朝以来,佛寺遍地,僧众近百万,佛门势大,由此可见一斑。但是因此故,佛道矛盾越发激烈。晋惠帝时,天师道祭酒王浮每与沙门帛远争邪正,遂造作一卷,记述老子入天竺变化为佛陀,教胡人为佛教之事。后陆续增广改编为十卷。此为道门攻击佛门教义的利器。不过,以我看来疏漏众多,不堪一驳,倒是公子的这套引经据典,融上古神话于一炉,备述上古洪荒之事,观念新颖,发前人所未想。堪称打击佛门的一大利器。” 独孤凤心中暗笑,这个洪荒流在前世实在不算什么,唯一的优点就是对一些传统神话整合的比较好,但是经过这个世界的枪手增删之后,强化了其理论体系,使其逻辑变得更加无懈可击,再加上一些东西时这个时代所有人想都不能想到的东西,因此在这个世界的人看来,想象力不但是丰富,简直就是开辟了另一个世界的感觉,让人看过之后,竟然产生上古原来是这个样子的想法。独孤凤颇为恶趣味的猜测,也许今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这本书都会被许多人信以为真,就像三国演义一出,许多人只知演义,不知三国志一样。 独孤凤虽然心中得意,口中却谦虚道:“区区野语村言,等不得大雅之堂。” 房玄龄却笑道:“公子却是考教我了。此书,妙就妙在乃是野语村言之上,沙门信众,多在黎民百姓之中,百姓大多不识文字,难通教义,更不是佛道谁优谁劣,公子此书妙趣恒生,想象恢弘,必然大行天下,为乡野村夫所喜,时日一久,只怕所有人心中的佛道印象都从此书而来。况且此书若是道门正典,佛门尚可提笔辩驳。但是一本小说,佛门又如何能够反驳?就算有佛门中人同样写出此类小说,但是必然不及公子文采斐然,难成气候。此书对于佛道的影响,实在胜过十倍百倍,” 独孤凤听的微微点头,她写这东西的目的便是如此,谁让她所处的时代比较早呢,任何东西,流传的久了,假的也会变成真的。独孤凤相信,这书若能流传到后世,千年之后,就算人人知道此书乃是杜撰虚构,但是受其影响,佛道的印象却会在脑海中固定。更何况,独孤凤出于某种恶趣味,的开篇都市情节,独孤凤并未删除,而是将其保留,冠以未来末法时代的名号,反正正本讲的都是未来一量劫末尾的事情,这也说在整本书的逻辑中也没有问题。独孤凤很期待,当后世进入到现代之后,后人看到中描述的精彩表情。更何况她还在书中真真假假的搀和了许多以后的历史,相信后世的学者只怕会对这些类似预言的描述大为头疼。甚至把视为推背图一流,产生出一个洪荒学来也未可知。 房玄龄当然从中看不出独孤凤为后世人找麻烦的恶趣味,但他却从中听出了别样的意味。说书艺人此时正讲到量劫到来,人在天上,三教插手人皇之争的故事。房玄龄自然从中听出映射现实的意味来,其中的唐皇李豪虽然是中周文王姬昌的翻版,但是性格截然不同,房玄龄甚至能够从中看出几分当今圣上的影子来。想到这里,不禁看了独孤凤一眼,这位独孤公子形容潇洒、随意自然,颇有子键遗风,若论文采见识,自然是举世无双,但是身上的出尘之气太重,像隐逸山林名士更多过像高门大阀的继承人。房玄龄和独孤云接触也有段时日了,对于独孤云的性情也有了一定的了解,他认为若论才华,独孤云胸中锦绣深不可测,自然是治世之大才,但是从独孤云的行事风格中,房玄龄发现他性子疏懒旷达、纵情随意,这种性情显然不是人主之器,让房玄龄觉得十分的遗憾。 蓦地有人低呼道:“说得好!” 房玄龄愕然瞧去,视线却为隔开各个作为的竹篱所挡,看不到出言者的所在。而独孤凤的目光却透过竹篱,注视到与他们相邻的座位上,一人正背对他们,独自一人斟茶自饮。 独孤凤露出一个了然的微笑,在她进门时就已经察觉到了这人的不简单,因此特意带着尚秀芳做到这一桌来,她和房玄龄的谈话并未刻意的约束声音,所以对方听的轻轻楚楚。 透过竹篱的微小的缝隙,独孤凤看着此人。此人的背影修长优雅,透出一股飘逸潇洒的味儿,束了一个螉髻的头发乌黑闪亮,非常引人。独孤凤心中一动,已经对来人的身份有所了然。 此时说书艺人说完一场,正自退场休息。房玄龄与独孤凤对视一眼后,扬声道:“兄台刚才的话,不知是否针对在下来说?” 那人头也不回的淡淡道:“房兄的高论,让在下有豁然开朗之感。在下听的忘情,忍不住出声想和,还望两位不要为在下的唐突见怪。”他的声音低沉,缓慢却又非常悦耳,让人的心情不觉之间放松。 独孤凤微微一笑道:“秦兄既然有兴趣,何不过来喝杯茶。” 那人从容答道:“独孤兄客气,不过秦某一向孤僻成性,这般说话,反更自在。” 独孤凤微微一笑道:“天下每多特立独行之士,请问秦兄怎么称呼?” 那人徐徐道:“姓名只是人为的记号,两位便当我叫秦川吧!” 房玄龄听得这人的对话,顿感此人十分不简单。而独孤凤却十分的肯定来人是谁了。不用多说,这位化名秦川的人物,肯定就是慈航静斋的当代传人、原大唐双龙传的女主角——师妃暄了。算算时间,此时也快到了师妃暄出山的时候了,独孤凤还隐约记得师妃暄初次出山出现的地点该是在巴蜀,以其倾城仙子,一出场就迷倒了花间派的当代传人侯希白,兵不血刃的挖倒了魔门的墙角,将魔门当代最杰出的俊杰之一笼络到裙下,去的出山首战的开门红。不过现在,师妃暄出山不去巴蜀,却跑来长安,还别有用心的在此等候她。显然由于独孤凤的造势,静斋已经将独孤云看成独孤家要推选的皇帝人选,连最重要的探察这一代花间派传人的底细的事情够顾不得,急忙忙的就将师妃暄派了过来,显然已经表示静斋已经将独孤凤视为最大的威胁和对手了。 尽管已经猜出了师妃暄的身份,但是独孤凤却不打算揭破,而是饶有兴致的问道:“秦兄见解不凡,不知对当今天下大势有何高见呢?”这是师妃暄出场后经常问别人的问题,独孤凤满是恶趣味的抢先反问于她。 秦川沉默片刻,缓缓道:“天下大势,不是正如独孤兄书中所说的吗?独孤兄心中已有定计,又何必来问在下呢?” 独孤凤微笑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天下如棋局,每个人在棋局之中,都有自己的位置,位置不同,看待问题的角度不同。我的观点,未必是你的观点。若以秦兄所见,这人皇之位,李豪、李元、李圣又是谁能当之呢?” 房玄龄奇怪的看了独孤凤一眼,独孤云给他的感觉一向是潇洒随性,温文尔雅,从来没有尖利的时刻,为何针对这人却一副咄咄逼人之态呢?不过想到独孤云一向高深莫测,刻意针对此人显然是大有深意。因此对邻座这这位客人,加倍留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