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夜闯椒房殿
一场拼搏厮杀的打斗就此落幕,整个齐园弥漫在血腥味之中,寒风一吹,浓重的气味让人作呕,雪花一点点落下,似乎想要将这一切掩埋,但却显得徒劳。 白庆熙吩咐秦白带着人尽快清理尸体,清扫齐园。 他,不想让珊珊回来发现有一丝的异样,更不想让她知道这些血腥的事情。他只希望她单纯而美好的生活下去,他会尽自己一切最大的努力保护好她。 “师傅,你怎么来了。”对于突然出现在齐园的董宣,白庆熙有些讶异。 按说,鑫苑离齐园甚远,他就算内力深厚,感觉到这场打斗,也不应该来得这么快才是。 董宣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有这么热闹好玩的事不叫上我老头子一块,你们也太没良心了。” 他的话让白庆熙的额头上滑下三条黑线,这说话的口气怎么和某人那么相像呢。 想着,他的目光看向夜无痕。 似在回应他一般,夜无痕感觉到他的注视,正帮衬着秦白安排处理血迹的他往这边走了过来。 “怎么,你这是在担心我吗?”随着话音结束,他抛给白庆熙一个媚眼。 白庆熙看着他那不像媚眼,却好像眼睛抽筋的动作,觉得胃里翻滚,没好气地扭开头,不去看他。 董宣不满地看着白庆熙。“我说,我老头子在说话,你们就不知道尊重我,听我好好说吗?” “不好意思,师傅你说。”白庆熙是真的觉得不应该在董宣说话的时候走神,所以脸上的歉意很明显。 看着那谪仙美颜上明显的歉意,董宣的心里才算是好过一些,不再计较。 “好在你师傅我聪明,在大厅的时候就发现你们神色有异,这才跟了来,要不,岂不是错过了一场这么好玩的打斗。”董宣洋洋得意地说道。 好玩的打斗?夜无痕的眼角忍不住抽搐。 感情这董老把这杀人当成了好玩的事!这心态,比他这从暗夜门培养出来的还变态啊! 白庆熙看了一眼董宣,又再看了一眼夜无痕,突然发现,原来这两人的性格都有着让他无法招架的能力,而且他们的身份,都是他甩不开的人。 俊美的容颜在火光的照映下,染上一丝苦恼。 看来,有这两人的加入,他以后的日子要想平静无波、闲然自得的生活下去,好像已经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看着董宣得意的笑脸,白庆熙莞尔道。“师傅,我们进宫一趟。鑫苑那里,还望你老人家照顾着。” 虽然现在齐王府增加侍卫严格把守,可对于他们来说,潜在的危机太多,他怕自己进宫的这个空挡,又有人来齐王府滋事。 董宣也没问他进宫干嘛,只许诺道。“安心去吧,有我在,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绝对不会让我的徒弟,你的王妃少一根头发的。” 白庆熙温润一笑,脸上已经恢复了一贯的柔和。“那么就有劳师傅了,还请千万不要告诉我家娘子我进宫的事。” 董宣了解地点头,催促道。“去吧,去吧,早去早回。” 白庆熙点头,唤来秦白吩咐道。“让安总管准备一下,今晚我和王妃住到梅园去,若王妃问起,就说,我想和她一起赏梅。” 呃!秦白怪异地看着自家王爷。 这样的借口,会不会太差劲了。赏梅?大晚上的! 这能看得清楚吗? 虽然众多疑问,他却还是恭敬地答道。“是。” 白庆熙转身,身披飘落的漫天白雪,在火光的照射下,尽显风华,迷了众生的眼。 董宣看着他离去时那风华绝代的身姿,惊叹不已,对一旁的秦白道。“你家王爷这风华,还真是与日月争辉啊!” 秦白赞同地点头,腰板挺得直直的,好像董宣说得是自己一样。 董宣撇他那得意尽,无奈的摇头。 他夸的又不是他,这呆小子得意个啥。 懒得再搭理他,董宣觉得自己现在还真的有些口渴了,想着二夫人说今夜要在馨园泡上好的大红袍给他们品尝,他就觉得更渴了。 “秦白。” “董老有事?” “你们二夫人那鑫苑,我还真没去过,你给我引路吧。”这齐王府不是一般的大,他也还没分清楚哪个院子在哪,为了避免自己走冤枉路,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个人带路。 秦白为难地看着他。“董老,我还要安排他们清理这院子呢。要不,我安排个人给你带路。” 董宣不满地看着他。“我老头子让你带路,那可是看得起你,你啰啰嗦嗦这是做什么?要打扫也得等待我到了齐园以后再回来。” 秦白看着他不满的脸,无奈的在心里叹息,连忙回答。“是。” 他怎的就那么命苦呢,以前他们齐王府就只有王爷一个主子,也因为王府事少,他常年都是在外帮着王爷管理生意上的大小事,怎么说,那也是个‘爷’,威风八面的,可这次回来,王爷烦心的事一件接一件,他没说让自己离去,自己也想在他身边保护着,可眼下,这王府的主子一天比一天多,还都不能得罪,他觉得自己的地位是一天不如一天。 董宣假装没看见他的哀怨,在他的带路下,很快的就来了鑫苑。 只见二夫人和姜娘一边品茗,一边说着一些孩子们的事;一旁的琳儿正在教珊珊怎么使用姜娘送给她的拜师礼。 珊珊那丫头聪明,在琳儿的讲解下很快的就掌握了镯子使用的技巧,将暗器运用自如。 宁儿在一旁看着,直夸她家小姐好生厉害。 几人见董宣进来,连忙唤着他。 “董老,快请走。”说着,二夫人赶紧给他斟了一杯茶。 “师傅。”珊珊乖巧地唤道。 “师傅,你去哪儿了?”琳儿蹦跳着走到他的身边。 “还能去哪,人有三急呗。”董宣回道。 “这么久?”琳儿有些不信地问道。 “你这丫头。”董宣在琳儿的头顶上赏了她一记爆栗。“难不成师傅去方便多久还得要给你请示。” 琳儿疼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委屈地看着姜娘。“师娘。” 听着她可怜兮兮地声音,姜娘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董宣。“老头子,你明知道自己功力有多高强,下手就不能轻点!” 被姜娘这么一埋怨,董宣也不得不自我检讨,自己是不是下手真的太重了。 琳儿看见他那样,面上神情更是委屈,心中却得瑟的笑了。 姜娘用腹语问道:齐园那边没事吧? 其他的人虽然听不见,可以她的内力,还是知道齐园那边发生了一场惨烈的打斗的。 董宣回给她一个笑容,她心领神会,继续安慰着怀里的琳儿。 知道这丫头是装的,根本没那么疼,可她就是乐得宠她。 珊珊看着秦白,没见白庆熙,心中觉得奇怪。 秦白见她看着自己,连忙说道。“王妃,王爷那的事情还没处理完,我是过来告诉王妃,王爷说今夜在梅园歇息,陪王妃赏梅。” 一听白庆熙要和自己赏梅,珊珊疑惑,这赏梅不是应该在白天吗? 更何况还是要在梅园歇息。 虽疑惑,她也没表现出来,只是对秦白说自己知道了。 皇宫。 白庆熙和夜无痕悄无声息地落在椒房殿的门前。 两人对视,在漆黑的夜里,凭借着自身的内力,能把对方看得一清二楚。似心有灵犀一般,夜无痕微点了一下头,白庆熙一个闪身进入了椒房殿,而夜无痕在殿外把守,略微一提气,落在了屋顶的琉璃瓦上。 看着沉睡中的皇宫,他自鼻不屑地冷哼一声。 看似寂静,可谁又能想到,在这皇宫中,有多少的龌龊事是在这寂静的夜晚上演的。 白庆熙进入内殿,移置床边,看着床上睡得有些不安慰的小女人,无声的叹息。 也就是轻微的叹息,惊动了床上的灵妃。 只见她猛的睁开眼睛,惊慌地问道。“是谁?” 白庆熙还没出声,调转过头看着他的灵妃就满脸的惊喜。“庆熙哥哥,是你!” 说着,也不怕被外的寒冷,猛然掀开被子,刺着脚跑到他的面前,双手搭上紧紧地扣住他的脖子,扑进他的怀里。 白庆熙的目光一暗。 她还有多少事情是他所不知道的。 难道他真的一点也不了解她吗? 他自认以自己的内力,一个普通人是不可能发现他的存在的。在这漆黑的夜里,以一个内力没有达到一定层级的人来说,是看不清他是谁的。 她不仅知道有人进来,还能看见他,更能准确的知道他的所在地。这一切都足以说明,她不仅会武功,还内力深厚。 而他,她口中的‘庆熙哥哥’,自认为他们彼此相爱过的男人,却从来不知道她会功夫。 在他的心里,她一直是一朵娇柔的花。会赖在他的怀里撒娇,会一遇见害怕的事物就躲进他的怀里寻求庇护。 现今,他才发现,原来,她一直没有她所表现出来的那么娇弱。 淡漠地拉下她扣住自己颈项的手,他脸上的温润掩去,换上的是一副冰冷的面孔。 “庆熙哥哥?”灵妃不解地看着他。 这真的是那个疼她至深的庆熙哥哥吗?他对着自己一向是温柔包容的,从来不会这么冷淡的对待自己。 可眼前这张冰冷淡漠的脸的确是他的啊! 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待自己呢。 他是不可能会这么淡漠地看着自己的啊! “庆熙哥哥,你怎么了?”这些年,她一直盼望着他放不下,对自己念念不忘,终有一日会进皇宫来看望她,和她幽会。 可他一直没有来。 她承认,她是贪心的。 她既想要至高无上的权利,也想要他的浓情蜜意。 他不知道,这皇宫,真的是个很让人心凉的地方。虽说后宫三千,皇上最宠她,很多时候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她能享有皇后的尊荣,和皇后平起平坐。可她毕竟不是皇后,还要和那么多的女人分享一个男人。在无数个空虚寂寞的夜晚,她想的不是白允城,而是幻想着与自己缱绻缠绵、颠鸾倒凤的是眼前的男子。 她爱的一直都是他。 只是,她是个贪心的女人,权利、荣耀,这些对她来说,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如今他来了,在盼望了这么多年以后,他终于来了。 她就知道他终有一日会来的。 他放不下自己,他爱的也只有自己。 什么齐王妃,不就是个痴儿,不也就是个虚名嘛! “庆熙哥哥,灵儿就知道,你会来看我的。”她说着,双手又开始往他的身上搭。“你知道吗?灵儿最爱的人只有你!只有你!” 听着她低低地诉说,他的心中闪过一抹苦涩,再次毫不犹豫地把她的手拉了下来。 他曾经以为自己会问她为什么要进宫,是不是他们之间的一切都是假的?却发现原来自己现在什么也不想问。 是什么原因其实都不重要,他不好奇,也不想知道。 怎么会这样呢?埋了那么多年的疑问,如今却如烟一般消散。 是因为那个总爱抱着自己的腰甜蜜蜜地唤着‘夫君’的女子吗? 原来很多事情在不知不觉中在改变。 这些年,变的不止是灵儿,他何尝不是。 他变得已经不在乎她和谁在一起,不在乎她为什么要进宫;他在乎的只是齐王府里的那小女人,在乎有人想杀她。 “我来,只是想对你说,今夜齐王府中所发生的事,我不会再追究。但如若有下一次,我不敢保证,我还能放过你。”他的声音冰冷,那些以往的爱怜尽散。 灵妃后退一步,掩饰住自己的慌乱。“庆熙哥哥,你在说什么,齐王府中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白庆熙看着这张一脸疑惑,好像当真不知道齐王府发生什么事的绝美脸蛋,心中苦笑。 原来,当年她就是一直这么看着自己的,而他却觉得这脸上的纯真和不解世事都是真的。 “我在说什么你自己心中清楚,我若没有十足的把握知道是你做的,以你对我的了解,你觉得我会夜闯椒房殿吗?”原来,他一直以为对她的了解,不过是一个笑话。 他从来没有了解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