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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赠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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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东从小生活在农村,受到浓厚乡土气息的熏陶,余东的父亲是一个画匠,给一些祠堂、大户人家雕梁画栋和画一些年画,余东受到父亲的英雄也是酷爱画画,尤其爱花鸟画。个人推崇八大山人、齐白石、黄宾鸿、张大千等人画作,个人鉴赏能力很强。

    齐白石可以说是近代最了不起的国画大师了,没有之一,其画、印双绝,近代以来无人出其右,书法也独树一格,随其治印之法,有一股浓厚的金石味。

    白石老人一生画画无数,却是书画市场上的领头羊,拍卖价一直处于不断攀升的状态,其价格一直是市场上最高的,没有之一。

    这幅《铁吾将军图》的珍贵程度无需赘述,余东一生不能说鉴宝无数,但也有是看过好东西不少了,但是此时在这幅画作面前也难免战战兢兢。

    余东将卷轴铺开,一股馨雅、清淡的墨香扑鼻而来。

    纯水墨的画作,整副图就这么一只硕大的螃蟹,横行的姿态跃然纸上,这样的构图在一般人眼中不能说好看,反而是很别扭。也正是这种别扭和螃蟹的横行姿态,再加上大片的留白,表达出了一种强烈的情感,大有“老子天下第一”的意味,加上旁边的落款,配合当时形势,可见白石老人的高洁、反动势力的可笑。

    余东呆呆的看着这幅《铁吾将军图》大概半个钟头,整整半个钟头,余东从蟹眼看到蟹壳,在看到蟹腿、蟹钳、蟹毛,把落款端详了五六遍,一边叹气一边摇头,最后看那印章,良久之后终于舒出一口气。

    “情感,是任何一个艺术家不能不考虑的因素,也是艺术家最难以把握的因素。偶然之得有时才是最美的,偶然之得。”余东怔怔的道,似乎是在梦呓。

    “余教授……余教授……”刘少顷连叫了他两声,余东才反应过来。

    余东道:“这幅画作是我想到天下第二行书《祭侄文稿》,颜鲁公侄子抗战牺牲,鲁公祭侄之时悲痛万分,文稿的字句因此涂改了多次,但是不影响它成为一副绝世的艺术佳作。”

    “啊……”刘少顷根本不知道余东说的《祭侄文稿》是何物,颜鲁公是何人,只好啊一声,然后点点头。

    余东道:“你看这幅《铁吾将军图》,粗看,这只螃蟹好像画的太大,又有些别扭,但是只有这样处理才是真是最符合当时画作者的心情。”

    刘少顷点点头,其实在刘少顷看来,这只螃蟹一点谈不上美,甚至有些丑。

    余东道:“再看这字,你是不是觉得有些涂鸦的感觉,不错,这样才符合画作者当时的心情,他显然是有些……怎么说呢,愤慨!对,愤慨!这就是情感,完全的自然流露,偶然之得才是最好的,哈哈……”

    余东显然是有些兴奋过度了。

    “细细看来,这蟹壳采用即用“竖三块”画壳,这是白石老人晚年惯用的画法,别人是学不来的……看,笔墨有力,墨色变化丰富,黑白灰过渡明显,层次分明,质感强烈。看这蟹腿,刚劲有力,棱角分明。我看这整只蟹,笔迹曲直断续历历在目,毫无刻意而为之,全是无意求工而自工之妙。真妙,真妙!”

    刘少顷哈哈一笑,道:“妙,妙,我想不到这幅画作竟然藏着这许多道道,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这画要是在我手中,只怕永远不会知音呐!”刘少顷说到此处不禁捶头顿足,“余教授,我已经决定了,将次卷轴赠与你,还望不要推辞。”

    余东道:“此宝乃是旷世之作,我此生已经有幸得以赏之,余愿足以,刘主任赠送的这份心意,我实在从心底感激,但我是绝不会接受的,刘主任以后不要再提,以后工作上只要利于国家人民,我们当齐心合力,我会尽力协助的。”

    刘少顷叹道:“想不到余教授如此不进人情,也罢,此该这幅画作无缘留在中华。”

    余东讶道:“刘主任何处此言,什么无缘留在中华?”

    刘少顷道:“不提了,不提了,我家中也只此一副画作,也没有什么其他得意的东西能给教授鉴赏,想留余教授秉烛夜谈,无奈明日还有重要任务,哎……”刘少顷的逐客令下的也是很直接的了。

    只见余东来回踱步,不知道在想什么?

    刘少顷突然道:“余教授看我这个书房摆设如何?”

    一个柜子空空如也、一个书案此刻除了这幅卷轴也没有任何其他东西,此外还有两张凳子,家具都是实木的,也值不了多少钱,墙壁上一丝装饰都没有,家电、摆设也没有,除了天花板的一盏灯还透露出这是一个现代人住的房间。

    余东道:“简单、大方。”

    刘少顷道:“简单是简单,大方却不敢当,我这里装修的时候让电工只拉了一条照明线入户,其他没有任何电线,所以任何电器在这个屋里都没法用,而且,以前任何客人进我这房间都是不允许带手机的,但是部队给咱们发了‘隐形手机’之后我才破了这个例,不知余教授的手机作‘隐蔽设置’了没有?”

    余东从口袋里面拿出一款手机来,就像周文前日从医院的护士手机拿过来的手机一模一样。

    刘少顷也从口袋里拿出同样一款手机,两人屏幕向外展示给对方一看。

    刘少顷微微一笑,低声道:“我这房子还有一个优点,就是隔音效果特别好,这里就算声音再大,外面也不会有人听见。”

    余东道:“那刘主任可以说说刚刚那句什么无缘留在中华,到底什么意思?”

    刘少顷叹道:“是这样,家父在国外碰到一个多年战友,他给我家办了一件大事,我父亲想回赠与他一件珍贵的礼物,家父得知这位战友跟余教授一样同样痴迷与国画,也爱好收藏,所以觉得将家传的画作赠与他。我得知此事之后非常着急,因为我那位伯父已经移民国外,此画作赠与他,那岂不是将国宝流失国外,我父亲态度倒是很坚决,但由于父亲还未正式将赠画之事承诺我那伯父,所以我就想,送什么礼物都是送,但送此宝却万万不可,在未让余教授鉴赏之前也还罢了,现在听余教授这么一说,此画怎么也是中华历史上不可多得的瑰宝,要是流出国外,那我家岂不成了千古罪人了。”

    余东道:“正是,正是,刘主任高义,真是令人佩服。”

    “所以,”刘少顷道:“我想着怎么处理这幅画才好,唯一方法就是把他先赠出去,要说卖掉,不是不行,只是……”

    余东道:“刘主任为难之处我甚是理解,为了钱将家传之宝卖掉,未免为不了解内情的外人笑话,影响声誉,何况刘主任也不缺钱。”

    不缺钱!

    刘主任见余东开始肆无忌惮的说出一些没水平的话来,非但不恼,反倒哈哈一笑:“生我者父母,知我者余教授。所以我说好马遇伯乐,宝剑赠英雄,此旷世名画能得到余教授这样的知己,真是它之幸,我之幸。望余教授万万不要再推辞了。”

    余东左思右想,在作这激烈的思乡斗争,这前方一步跨出去可能是万丈深渊,可是不答应又可能成为千古罪人,最后余东叹道:“只是伯父那边……”

    刘主任道:“余教授放心,只要是有利于国家之事,我父亲还是很理解的,正如我刚刚所说,没有这幅画,我同样可以买到贵重而且合适的礼物赠与我那位伯父,这一点请余教授放心。而就算我将这幅画作赠与我那伯父,他也未必懂得欣赏,或许会像我这样的粗人一样,以为是谁没来由的涂鸦,指不定哪一天将它当成废纸垃圾扔掉了,那时我等才是真正的千古罪人呐。”

    余东听完点点头,道:“那好吧,我就权当提主任暂时保管着。”

    刘主任道:“余教授把刘某也看得太小气了,赠与那是我的幸运,修要再提这样见外的话了。”

    刘主任说完将画郑重的递到余东手中。

    余东接过画作,道:“刘主任既然这样豪爽,我在推辞倒显得我太小气了。刘主任有何吩咐,现在就一说如何?”

    刘主任道:“余教授太见外了,难不成余教授以为我是来跟余教授谈交易的不成。”

    余东慌道:“不是,主任可别误会,这么贵重的宝物,我虽无心想得之,但是既然主任这么看得起我了,我在我职责范围内能为主任效劳的,我当然要略尽绵力。”

    刘主任道:“没有什么?”

    余东道:“既然没什么,那我就先走了,时间也不早了,以后有什么就尽管说。”

    余东说走就走,这刘主任倒是没有料到。

    咔,你妹!没看见老子正愁眉沉思的样子,还真是说走就走了。

    余东快走到门后,刘主任道:“余教授,是这样,这件事本来也不应该拿出来说的。”

    余东停下脚步道:“刘主任就直说吧。”

    “还是之前给你提到的,我想亲自审问那个越南猴子,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