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历史小说 - 古穿今之奉你为王在线阅读 - 第31章 三章 合一

第31章 三章 合一

    ——【一更】【陌生男人】

    来人站定在穆风的桌前,低头看了会桌上已经徐徐燃尽的烟头。【】

    他伸手把烟头捡起来,仔细看烟嘴上印着的logo,只是几块钱一包的廉价烟草。又弯腰在小沙发前,顶着穆风的脸颊仔细嗅了嗅,并没有烟草的味道。

    睡在陌生的地方似乎令穆风很不安,即使是紧闭着眼,眉头也是皱的,对外界的动静十分敏感。

    男人绕过穆风卧着的沙发,在旁边的落地玻璃窗前看着店外,没多会,远处走来一个年轻的面孔,在丁字路口焦急的四处张望。

    他回头看了一眼穆风,挥手拉上了窗帘,只留下一条缝隙,能够让自己看清外面的状况。

    里面光线昏暗下来,穆风靠着换了个姿势。

    男人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一盒高档烟,手指弹出一根来叼在嘴里,用打火机点上,慢悠悠的吐出白雾。窗外的年轻人很快走了过去,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

    穆风是被浓厚的烟味熏醒的,呛得猛咳了好几声睁开眼,一张冷冰冰的脸正朝他吐着烟圈。

    男人见他醒了,轻笑了一声直起身来,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虽然这支烟草的味道比刚才施工队给他的要醇厚太多,但穆风仍然有些厌烦,他整理好自己的衣服,撇开脸呼吸了几口干净的空气,才回过头来打量对方。

    版型贴身的西装,笔挺的西装裤刚好遮到脚踝,露出一小段黑色的袜子。西装在身前系了一个扣,里面是一件熨帖的浅灰色衬衣,领带同样一丝不苟地紧扣在脖子跟前,整个人透出一股禁欲的精英之气来。

    然而穆风扫了一眼他领带的颜色,红色,鲜红鲜红的红色。也许他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精英,内里则是个十足的闷sao。

    穆风转头笑了一下,男人掐灭了手中的烟,斜着脑袋看他笑。

    笑够了,穆风坐直身体迎上对方的目光,问道:“……你是?”

    男人也不客气,直接坐在了穆风身边,一条腿翘起来搭到另一只上,然后客气地跟穆风打了个招呼:“你好,穆医生。”

    穆风点点头,也回了个“你好”。

    男人没有继续接茬,而是尾指点着嘴角的位置,对穆风说,“这里,红了。”

    穆风脸色变了变,不自觉地舔了过去,心想廿七也没啃多重,不该呀。但面上还是礼貌的笑了笑,说,“我自己咬的,有问题吗?”

    男人挑眉,笑说:“你真好骗,和他一个脾气。”

    对方一副和自己很熟的样子,而穆风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把人看了个遍,也没在记忆里找到有关这个人的蛛丝马迹,他确信,他并不认识面前这个男人。

    而男人轻佻浮夸的语气,令他很是不悦。

    穆风咬牙,“你到底——”

    “我姓楚,”男人忽然张口,笑容端正,像签约仪式上的官方微笑。穆风楞了一下,又见男人伸出右手,重复了一遍,“我姓楚。穆医生,幸会。”

    穆风还在回忆这个姓氏,恍惚伸过手去。

    只是礼节性的握了握手,楚转头扬手招来侍应生,点了一杯现磨的黑咖啡,捏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又给穆风点了一杯柠檬苏打,并且告诉侍应生,要加上两片薄荷叶。

    楚回头:“薄荷提神醒脑,我觉得,穆医生现在应该很需要。”

    穆风说,“你似乎对这里很熟悉?”

    男人只是笑,摇摇头没有想说的意思。穆风扁了扁嘴,一时竟无话可谈。

    小沙发是两人座的,楚坐在外面,就把穆风堵在了里头,哪里都去不了。等侍应生端来咖啡和苏打,嘴还没张开,楚就微一抬手制止了他。

    侍应生瞟了眼男人的脸色,低下头没敢继续说话。

    穆风注意到,端来的餐盘里,还有一小碟细盐,方才他并没有点过。

    楚亲手把苏打端到他面前的桌上,拇指和食指从盐碟里捻出一小撮来,均匀地撒进装着柠檬水的玻璃杯里。穆风无语地看着细盐在冰水里缓缓的融化,很是不解地看过去。

    “健康。”男人说完,自己端起黑咖啡小抿了一口,冷冰冰地对侍应生道,“手艺不成,里面的醇香完全没有磨出来。”

    侍应生浑身一哆嗦,颤巍巍应了个“是”。

    穆风:“……”

    那杯苏打他一口没动,一是他不喜欢假人之手向自己的食物里加什么奇怪的东西,二是,他觉得旁边这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一定有什么不怀好意的阴谋。

    麻木的坐了会,穆风站起来,说,“我该走了。”

    玻璃杯里的冰块“叮”地撞了一下,杯壁外面挂着一层凝结的水珠,在下面的暗纹桌布上汇成一圈深色的印渍。

    楚缓缓放下咖啡杯,搅动着小巧精致的金属勺,轻飘飘地问了句,“你确定?”

    穆风刚想说“当然了”,不然还留在这里和你这个也许是个衣冠禽兽的老闷sao相视无言装深沉吗。但他终是没能说出来,因为眼角的余光里,瞥到了窗外一道卡其色的风衣背影。

    楚也看到了,问道:“你喜欢他吗?”

    “关你什么事?”穆风转头瞪他。

    楚说,“我刚才从一家外贸服装店前经过,看到了你们……”

    穆风又道:“又关你什么事?”

    楚笑了,丢下手里的搅拌勺:“你就不能好好说话?”

    “关——”

    “关我什么事,是吧?”楚率先抢答道。

    穆风吃瘪,转头继续看着外面的人,不再理他。

    楚却是脸皮厚到了一定境界,明知道人家不想搭理自己,仍是自言自语的说道,“我是想,要是你喜欢他呢,我有办法试试他,看他喜不喜欢你;要是你不喜欢他呢,我也有办法,让他讨厌你。就是不知道穆医生是怎么想的?”

    穆风已经对这个男人奇怪到了极点,一面躲在窗帘后头怕被廿七看见,一面对楚说:“你到底是谁,我的事和你有半毛钱的关系?”

    男人好脾气地听着穆风的质问,一只手藏在口袋里似乎在摩挲着什么。穆风仔细瞧了几眼,觉得那大概是快圆形的怀表,一端金色的链子露了出来。

    手机手表不要更方便哦,这个年头还用怀表,只能说明这个人非常恋旧。更何况,楚的手腕上本就戴着一块价值不菲的瑞士表。

    楚摩挲了一阵,腿一伸从沙发上站起来,看向穆风的眼神突然一变,带上了一种纯粹的犀利。

    穆风有些莫名其妙,却还是忍不住戒备起来。

    男人解开西装纽扣,从内衬夹层里拿出一纸薄薄的信封拍在桌上,震地玻璃杯混着里面的冰块猛烈一跳。他扯松了点领带,朝穆风逼近了两步。

    变了副面孔,凶狠道:“你不适合他。”

    穆风楞了一下:“?”

    “要多少,自己填。”楚说,“你懂我什么意思。”

    “……你什么意思”

    楚有些不耐烦了,方才什么正人君子仪表堂堂的外表都抛在了脑后,一把捏起信封甩给穆风,吼道:“装什么傻,你配不上他!拿着钱,马上给我滚!”

    穆风掏出信封里的东西,见是一张已经签了名的支票,渐渐理解了他的话,登时有些傻眼。

    他不可思议地盯着楚,嗓音有些发颤:“你……喜欢他?”

    楚挺了挺胸膛。

    穆风有些沮丧,支票上的抬头都抖的看不清了,嘴上慌乱地念叨着,“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喜欢上他?”

    “呵呵,怎么不能?”楚讥讽道,“我知道他很乖,漂亮,又很可爱,总能挠的人心痒。但是我绝不会容许你这种朝三暮四的人去玷污他。”

    穆风手上默默攥紧,心想他确实乖,而且老是寸步不离的凑在自己身边,无意识的一些举动总能把自己整颗心弄得又暖又痒。漂亮?要是非得说的话,俊朗算是漂亮么。

    不过,朝三暮四算什么……

    “我没有。”穆风反驳道。

    楚冷笑一声,褪去了那层故作平易的壳子,他浑身都散发着冷库一般的气场,冻地穆风心里一颤。

    穆风故意站直了脊背,企图维护自己的尊严,面不改色地朝男人说道:“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听说了什么,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你要是喜欢他,就去追啊。在这里堵我却连他的面都不敢见,你也配说喜欢他?”穆风反嘲道。

    这句话似乎说道了男人的痛点上,他一脚踩在穆风的身前,怒火汹涌。逼地穆风只能贴着背后的玻璃墙,一双眼睛却毫不畏惧地顶着对方的怒气。

    穆风嘲笑他,“怎么了,说到你痛处了?”

    “我看你是活腻了。”楚咬牙切齿地说。

    穆风不惧反乐了,“狠话谁都会说,你威胁我没关系。可万一我有个三长两短,你怎么知道他是感激你,还是想杀了你。”

    楚皱了皱眉头:“他喜欢你?!”

    穆风耸肩膀,“我不知道。”

    楚提起穆风的领子,要把他抵在玻璃上,狠话说的带着狠烈的气劲:“那你知道什么!你就这样不明不白的耍着他玩?!”

    穆风被勒地面色发红,喘不过气来。他一手掰着楚的手腕,看了一眼别处,忽然呲着牙笑了起来。

    “别的我不知道,”穆风说,“我只知道——你要倒霉了!”

    他话音刚落,一阵风涌了进来。

    ——【二更】【七荤八素】

    楚还没搞清这道劲风是从哪里来,就被人一把掰住了手腕。

    好在他反应快,顺着力量的方向一松一抽,解脱了出来,但还是被人推了一把,很不雅观地踉跄了几步,差点跌坐在地上。

    手腕上被捏出了一圈红紫的印记,可见方才那人用了多大的力气。楚气的头顶冒烟,抬头一看,竟是那个一直在窗外徘徊的年轻男人。

    廿七挡在穆风面前,目光如炬地狠瞪着,周身几米范围内都能感受到他那股不要命的狠劲儿。

    他看自己的眼光让楚一下子想到了荒原上的野狼,张开尖牙和利爪,誓死也要守护自己的领地不受侵犯。

    楚觉得有点意思,将自己的西装仔细扥好后,不禁对穆风哼笑:“他还挺护你。”

    廿七挺身而出的瞬间,穆风是有些庆幸的,转而冷静下来,担忧远远胜过了高兴。他望着对面阴晴不定的脸,心思一乱甚至听不出来楚这句是嘲讽还是失落。

    穆风挽住廿七的胳膊,朝楚扬了扬下巴。

    楚果然脸色很不好看,但却没什么额外的动作。作为一个“成功人士”,他自然会估量敌我力量,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不自量力丢人现眼。楚抚捏了会太阳xue,恨铁不成钢地指着穆风说:“我就知道绍川眼光不行,这回喜欢上你这种人,大概是他眼直接瞎了!”

    “早晚揭穿你!”他扯掉领带,沉闷地喘了一口气,而后拔脚就走。

    穆风又矒了。

    等等,搞了半天还差点打起来,他不是为了廿七,是为了戚绍川?

    戚绍川每次换小情人,都会跟他们介绍穆风的身份,并且大张旗鼓的跑来炫耀,要么是真人要么是照片。所以之前他那些不正经的恋爱对象穆风基本都见过,若是大街上遇到了,总会有点印象。

    不过这个男人,他倒是真不记得。不过看今天这个架势,这个楚倒真是喜欢戚绍川喜欢的紧,只不过有没有入得了戚绍川的法眼还未可知。

    穆风还想深入了解一下对方,男人已经大步流星的消失了。

    他忽然想到那封签了名的支票,回过神来赶紧蹲地上去找,完全把来救他的廿七忽略在了一旁,更没注意到廿七脸上丝毫不亚于楚的怒气。

    穆风从沙发脚下找到支票,看到落款一个大气连贯的签名。

    叫楚昱。

    看到名字的时候,他下意识的念了出来,把这两个字念的悠悠长长、耐人寻味的时候,他还没意识到自己在作一个大大的死。

    下一刻,

    他就被廿七一把提起来,半抗半抱地从咖啡厅里弄了出去,丝毫不顾外人的眼光,在路口截下一辆出租车,把穆风硬塞了进去。

    “喂,你干嘛……”

    “闭嘴。”廿七砰地关上车门的同时,吼了他一句。

    惊地穆风和司机同时噤声。

    廿七报了小区的地址,司机一言不发的专心开车,穆风安静了一会又摸出那张支票来看,片刻就盯着上头的签名出了神。

    穆风盯着签名,廿七盯着穆风,后者把牙咬的咯咯响。

    车里的气场很快像结了冰,司机没回头都能感受到后排座上传来的森森凶气,他也不敢赚多余的钱了,分分钟有近路抄近路,一刻都不拖延地把两人甩到了目的地。

    穆风一边上楼,一边还在琢磨,临了门口忽然说道:“我知道了!”

    廿七闻声忍着气回头看他。

    穆风恍然大悟,往前贴近了廿七,眼睛闪亮地眨动着,“我知道了,这个楚昱……”

    一听到这个名字廿七直接就炸了,猛地掀开门再猛地甩上,然后拦腰箍住穆风,大跨步地冲到客厅,把人像包裹一样往沙发上一扔,骑身压了上去。

    穆风恍过来时已经被压在沙发上动不得,他挣扎着推开廿七,半支起身子吼道:“廿七你疯了?”

    廿七一掌又把他推到,摁住肩膀,压住膝盖,眼中瞪地发红。

    上下都动弹不得的禁锢感令穆风又慌又恼,他挺了挺膝盖,喘着粗气问道:“你到底发什么疯!”

    这一问反倒给了廿七真发疯的勇气。

    他一手一个地按住穆风乱动的胳膊,扳到头顶,完全顾不得穆风的抗拒。压抑着翻滚的气息,用低沉的喉音怒问穆风:

    “是不是只要我不在,你就会被别的男人袭击?!”

    穆风惊:“你说什么!”

    “不是吗!”廿七压低了身子,整个骑在穆风的身上,两个人的身躯很重,柔软的沙发被压的凹下去一片,“先是炎火,后是楚昱,以后是不是还会有其他人?”他的话音里带着一点失落,“您上次跟我保证,绝对不会有下一次。”

    穆风虽然气,可实在对此说不出什么来:“……那只是偶然”

    廿七根本不听他这堆解释,只用一只手按着他的胳膊,腾出另一只手来抓进他的衣领里。穆风感觉到颈前的那只手很热,像着了火。

    “你放开我。”对着这样的廿七,穆风生出一种危机感,他想命令廿七,可就连命令也下的那么苍白。

    对方怕是背着他吃了雄心豹子胆,压根不带搭理他的。

    两人挣来挣去的都衣衫凌乱,廿七越抓越紧,穆风也越来越恐慌。

    只听“呲”的一声,廿七一把撕扯开了他的衬衫,头几个纽扣从衣料上崩下来,噼噼啪啪都掉在地上,滚进了再也寻不见的沙发缝隙。

    一片白皙的皮肤露出来,剧烈的喘息起伏着。

    “廿七!”穆风喊道。

    廿七道:“既然公子觉得被别的男人袭击无所谓,那我也可以吧?嗯?”

    穆风不可置信地滚动着眼珠,试图从廿七的眼睛里看出什么别的东西来,然而没有,里面只有惊慌失措的自己。他想拒绝,想说不,可是嘴唇颤动着就是吐不出一个字。

    廿七也没等他说出来,就一口咬下来,死死的将他的嘴唇堵住。

    穆风只来得及呜咽了两声,就已被扑面而来的廿七的气息给绕的七荤八素。他勉强定住自己的心神,想故技重施狠狠咬他一口。

    而对方却不是个在同一坑里栽上两次的傻瓜。

    廿七使巧劲扣住他的下颌,不会弄疼了他,又迫他只能半张着嘴,复又重重的啃下去。他没什么经验,全是本能,但遭遇穆风几次舌尖的推拒之后,反倒自学成才,将自己的填了进去。

    舌尖之间,寻找与躲避的游戏在重复的上演,反复几次,如同互动。

    穆风的反抗渐渐成了一场拉锯战,直到后来大家都没有力气,卷绕麻木的舌只能被动地被廿七勾挑着,舌尖扫过舌面上的味蕾,酥/痒的感觉从舌根一直窜进去。

    他的手指蜷起来,反跳的身体碰到廿七的身躯又垂陷下去。

    廿七将他的唇吮的通红才放过他,穆风空空的哈着气,眯着眼望向廿七,半晌才闭了闭嘴,合着不知是谁的津/液一起吞下去。

    喉结上下滚动,廿七俯下身,在颈侧不轻不重的咬上一口。

    猛兽捕食,会叼咬着猎物的喉颈,那是他们最脆弱的地方。此时穆风觉得,自己就是廿七口中逃而不得的猎物,只要他狠心,可以一口咬断自己的脖子,吮干脉中的血。

    廿七松口的时候,皮肤上留下了一串规则如记号的牙印,而穆风则轻微的哼了一声。

    两人都浑身guntang,呼吸混乱而粗/重。

    但没有人再继续,好像有一层无形的膜包裹在两人之间,他们可以彼此触摸、问候,但终归是隔着这样一层,许多事都很不真切。

    再继续下去,这层保护膜会碎掉。

    穆风明白,廿七也明白,只是打碎之后膜内的东西是否还能完好,两人谁也不知道。

    客厅里只有深浅不一的喘//息声,穆风空洞地盯着头顶的天花板,他挣开一条胳膊,横遮在眼睛上,忽然不知所以的笑了笑。

    廿七撑起身子,最后吻了吻他颤抖的喉结。

    穆风闭上眼睛,问道:“过瘾了么,廿七?”

    廿七垂下头,心中的火早在一通蛮横不讲理的啃咬里散掉了,此刻看着穆风颈上的牙印只觉得心里发疼。

    “过瘾了就滚下去。”穆风道。

    “公子……”

    穆风抬高了音量:“滚下去!”

    廿七再不敢违抗,咬了咬唇翻身下去,靠坐在沙发底下的地板上,呆呆地望着穆风。

    穆风还躺在那儿,也不理会他坐在地板上会不会凉。爬起来的时候,腿因为被压的有些麻,起身的时候不是很利索。

    他拒绝了廿七的搀扶,静静的坐着等腿脚恢复。

    过了会他站起来,蹬掉鞋袜,脱了外套和长裤,仅着一件将将盖过臀/部的衬衫,光脚往浴室里走。他不想管廿七会怎么看,也没有力气管。

    关上洗手间的门,放水,穆风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垂头丧气的,头发很乱,衣服很乱,脖子上带着廿七故意留下的标记,非常醒目。

    穆风移开目光,直接穿着衬衣就把自己沉进了浴缸里。

    温热的水没过腰际,水位还在缓缓升高。

    他突然极其懊恼地用拳头砸了一下水面。然后伸手关掉热水,打开冷水阀,让池里的水温以一种可见的速度迅速下降。

    因为穆风发现……

    自己硬了。

    ——【三更】【烹饪大全】

    那一池冷水澡虽然把火熄了,倒是把别的给勾起来了,比如重感冒。

    然而直到很久以后,两人连洗澡都在一起,彼此之间再无秘密的时候,廿七也还是不知道,那天晚上的穆风到底为什么要用冷水泡澡,还能把自己的床都给弄湿了。

    第二天天亮的时候,穆风连叹气都觉得很无力。

    他睁开眼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这里并不是自己的房间,于是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廿七端着一杯水拉开门,进来一眼看到他,三两步跨进来把人摁回去。

    喉咙里冒火似的干燥,嘴里又苦又干,他记得昨晚自己走回了房间的。穆风吞了声口水润润嗓子,问道:“我怎么在这。”一发声,是劈裂难听的尾音,鼻音重的似堵了两栋大山。

    “喝点水吧,”廿七扶着他坐起来,把肩膀靠在他背后,“不烫,正好的。”

    脑子里虫钻一样疼,穆风凑着唇边的水杯,慢慢喝了一口,淡淡的甜味润过喉咙。他哑着嗓子问道,“里面是什么?”

    廿七说:“一点点蜂蜜,甜吗?”

    穆风喉中梗了一下,默默点了点头,轻轻的以鼻音应了个“嗯”。

    喝了两口他就不愿喝了,廿七也不强求,放下杯子转头想扶他躺下。穆风嗡着声音拒绝道:“鼻子不通气,我还是再坐会吧。”

    廿七顿了顿,而后一只手臂从穆风的身后环过来,把被子拉到穆风的下巴,遮住肩膀和脖子。他靠在床头,让穆风半坐着靠在他怀里,手掌覆在额头上试了试自己的温度,再试试他的,才放心的说,“那就这样睡吧,睡着就舒服了。”

    相贴的身躯渡来彼此的温度,穆风刚阖上眼,感觉揽在肩膀上的手蓦然收紧了一些。

    廿七的声音轻缓地从头顶响起,十分落寞,他道,“公子,你非得喜欢男人么?”穆风睁开眼,听他又说,“女人真的不行么?”

    这话惹得穆风再也睡不下去,心里一冷,却依旧窝在他怀里没动弹,嘴上嗤笑道,“你什么意思,要替我做媒?”

    穆风自己没意识到,他说这句话的语气带着多大的讥讽味。

    廿七皱眉:“你这样我会放不了手。”

    穆风觉得他十分的好笑,推开挂在肩膀上的手臂坐起来,反问道:“什么叫放不了手?”

    廿七听到他的话语里染着轻微的火气,也知道一大早就惹他不快并不是一件很明智的事情。可他咬了咬牙,还是说了:“不是您当初说的吗,您不需要在家里养着一个白吃不干的仆人,更不需要什么死士护卫。”

    穆风一想,刚收留廿七的时候,自己确实说过类似的话。

    “我希望能够达到您的要求,这难道不对吗?”廿七问。

    穆风无言以对,这段时间廿七已经充分的适应了这里的生活,甚至比他想象的还要快,以至于那天在超市门口,他突然说要出去工作的时候,穆风还有些无法接受。

    他已经适应了廿七存在的生活,适应了家里有人陪伴,更习惯了走哪里身后都跟一条尾巴。

    如今这尾巴终于长大了要离开他,他该高兴才对,而他此时却有些黯然。

    穆风坐在床上,干巴巴的看着廿七:“你想走?”

    廿七没有说话,没有承认却也没否认,悬着穆风一颗心晃晃荡荡的着不了地。可穆风同样不肯承认廿七要走这件事对自己有什么影响,他撇开头,甩了一句,“你要走就走,和我喜欢男的女的有什么关系。”

    靠在床头的男人沉默了一会,坐起来在床沿上,背对着穆风,说,“你喜欢男的,我就走不了。”

    穆风可真就哔了整个动物园了,他冷笑道,“你这话可真有意思,我喜欢男的你走不了,我喜欢女人你就能放手了?!你这是什么强盗逻辑?”

    廿七搁在膝盖上了两只手攥起来。

    “我不管喜欢男的女的,一条蛇还是一只狗,和你有什么关系?”穆风有些气急,说完一句喘地咳嗽了两声。

    廿七到底是被这两声咳嗽给点着了,转身把穆风提到眼前,距离近地让穆风以为他又要强吻上来,不禁怯了半分。

    廿七眉峰一敛,沈沈对穆风说:“我见不得,受不了,您满意吗。”

    “……”穆风锁紧了眸子,才能将视线的焦点定在廿七脸上,识别到他说话间寥寥的怒气。

    穆风了然一笑,讥道:“廿大爷,您一句受不了,我就得去喜欢女人,是吗?既然你都受不了,何苦留下受罪,应该赶紧离开这里才对。”

    廿七气势弱下来,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穆风问。

    “我只是,不想看到你和……”廿七一句话说不清楚,他看着穆风一煽一合的嘴唇,觉得自己不管怎么解释都讲不过他,更何况自己根本就不会解释。

    他干脆把人拉过来,又啃了一口,堵上他的话。

    穆风这回立刻死死的咬紧牙关,廿七的舌头到底没能探得进来,只在牙齿上舔了一圈就走了。

    过后,穆风干瞪着眼问他,“你这又是什么意思,上瘾了是不是?”

    廿七还就不知道跟谁学了张厚脸皮,淡淡道,“没什么意思。”

    穆风见他要走,一把揪住他衣服,“没什么意思是什么意思,三番两次亲完就走,一句没意思就完了?”

    “那您想我是什么意思?”廿七反问道。

    穆风气馁:“我也没什么意思……”

    廿七:“……”

    这种毫无营养的对话成了一个死循环,两人都只能大眼瞪小眼地绕死在里头,谁也出不来。半晌,廿七先败下阵来,叹了口气,问道:“你中午想吃什么?”

    穆风还不服气,背过身去,“不吃。”

    “早上我给戚公子打了电话,他说下午会来给你带些药,不吃饭怎么吃药?”

    “药也不用吃,过两天就好了。”穆风耸了两下鼻子。

    廿七轻轻“啧”了一下,“真的不吃?”穆风不答,“……好吧”

    他突然袭上床去,捏住穆风的下巴作势又要亲,吓的穆风赶紧推开他喊道:“鱼!鱼好吧!你够了啊这招使不完了还!”

    廿七挑了挑眉,眼里尽是得逞的精光。他绕开穆风的唇畔,转移到耳缘轻轻贴了贴,低声说,“好,我去做,您还能再睡会。”

    “……”暧昧的气息激地穆风浑身一紧,连他说的话都感觉带着湿热难捱的温度。

    -

    穆风倒在床上躺了一会,但他不过是被凉水激感冒了,除了头疼鼻塞也没什么大毛病,让他睡也睡不着。于是干脆爬起来,披着衣服到厨房去看廿七做饭。

    厨房里油烟机的声音很大,廿七又专注于做菜,没听见有人进来的动静。

    他将头发全部盘在头顶,一根筷子当做簪穿进去做固定,寥寥几缕垂下来落在肩头。

    穆风伸手撩了一把,惊动了廿七。

    “怎么出来了,冷不冷。”他一边往锅里投了几颗大料,一边问穆风。

    穆风没答,看了看酱汁稠厚的红烧鱼,又往旁边小火炖煮的锅里瞄了一眼,发现是鱼头鱼尾剁下来熬的汤,闻着味道很鲜。

    “你原来会做饭?”穆风问。

    廿七盖上两边的锅盖,说,“不会,现学的。”

    穆风饶有兴趣,“谁教的,手艺不错呀。”

    廿七从围裙前面的大口袋里掏出一本小册子,给穆风看:“公子的书架上看到的,第一次尝试,不知道好不好吃。”

    “哦?你认识这些字了?”穆风靠在台沿,翻着这本好多年前的《家常菜烹饪大全》,随口称赞了他两句,“好厉害。”

    书面上忽然被一块阴影遮挡,穆风抬头,发觉自己被廿七圈在了身前,他一惊:“……你又干嘛?”

    灶台上的锅里烹着菜,鱼的香味飘出来,油烟机嗡嗡的转,热水器里烧足了温度跳开闸,一切细小的声音在耳边游走,但都抵不过眼前胶着的安静。

    廿七迎着光线的眸子里闪动着奇异的灰蓝,似能摄走人的魂。他抬手用拇指揉了揉穆风的唇,指腹上有不知练什么留下的半硬不软的茧子,摩挲地穆风竟觉得有些舒服。

    “还有点肿?”廿七有些愧疚的说,“昨天,没有弄疼你吧?”

    穆风很想说,肿是你刚刚又揉起来的好吧,他盯着廿七的眼睛看了会,觉得这时候应该不反驳不抗争才对,沉默是抵挡许多尴尬问题的最佳方案。

    廿七果然向他道歉:“对不起,昨天是我意气用事。”

    他现在该说什么?没关系,无所谓,哦我原谅你了,还是滚吧我再也不想见到你。穆风发现自己哪个都不想说,哪个也都说不出口。

    他目光下移到围裙上的小兔子,深远思考了好一会,忽然开口:“廿七。”

    “你讲。”

    “唔,鱼好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