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计策
“好办？”慕清幽抬眼看着萧宁，“你的意思是，如果我没有这么说，你会……” “如果你是元晟的人，或者慕家的人，那我会觉得很可惜。”萧宁顿了顿，望着她狐疑的盯着自己，开口道，“你是个聪明的女人。” “我明白了，你是希望我为你们所用？”慕清幽冷冷道，她生来就不喜欢任人摆布，如果他的目的是想让自己归于雍王一路的话，那么她就要考虑要不要把他列入敌人一党了。 萧宁不说话，只是勾着淡淡的笑容看着她。 “如果你是这么想的，那你还是省省力气吧。”慕清幽冷哼一声，不说自己不愿远赴雍凉，借人之手报仇总归没有自己手刃仇人来的痛快。就说自己现在还未全部相信萧宁的话，也不相信萧铖真的是真心为自己报仇。恐怕他真的想要的，是那个至高无上的九五至尊宝座，如果是这样的话，恐怕他们想接母亲去雍凉也是为了获得更多人的支持，这样一来，如果真有一天要起兵攻京，有了自己母亲在手里，雍王就是当仁不让的第一把交椅了！虽然知道这样做有些小人之心，但是上辈子就是太过相信人了，才会落得个不得好死的下场，这一生，自己要做的，就是怀疑一切值得怀疑的人。 “你不愿意？” “不愿意。”慕清幽冷冷扔下这样一句话，转身就想走开。 “你不愿意归于雍王一军，就不怕英雄无用武之地吗？”如果自己没有猜错，眼前这个女人对皇帝甚至对慕家都有着恨意，既然有造反的理由也有造反的能力，那她就一定不会甘于平凡。所以萧宁很奇怪，自己提出让她跟自己回雍凉她却不肯。 “我不想屈居人下。” “等等！”萧宁喊住她，“你这么做是下策，我还有中策和上策，你想听吗？”萧宁忽然转过头来笑着对她说道。只是慕清幽清楚的感觉到，他的笑容里有那么一丝阴谋的味道。 “哦？”慕清幽嘴角冷冷一勾，“小女子洗耳恭听。” “中策就是如我所说，跟我回雍凉，凭你的聪明和武功，不愁英雄无用武之地。” “上策呢？”慕清幽想都没想就否决掉了萧宁的提议，在她看来，报仇不一定要带兵，也许……试试新的方法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似乎是料到她不会赞同，萧宁也不多说，“上策就是，你我结成联盟。雍王一军在外施压，你用你的聪明才智在内谋略。至于造反不造反，以后再说，如何？” 慕清幽挑挑眉，似乎对萧宁这个方法有些兴趣，“说下去。” “虽然不知道你因为什么对朝廷不满，对皇帝有恨意，但是我选择相信你的坦白。而如今雍王一军虽然表面臣服，但皇帝也并非没有怀疑，如果真要你跟我回雍凉，让你身在明处，倒不如在暗处谋略。” “……”慕清幽垂下眼眸想了想，不得不说，萧宁这个提议让自己有了兴趣。如果真能这样，那倒是比自己一人报仇的胜算更大，也不需要听命于人。只是……萧宁为什么会这么相信自己？明明在此之前，自己与他都不认识对方，现在自己也没有拿出什么证据证明自己，他为什么会毫不犹豫的把所有的计划告诉自己？ “你就不怕我是朝廷的人？”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之所以选择相信你，自然有我的理由。”萧宁轻笑道。从她刚刚虽然极力掩饰但却丝毫流露的情感来看，她满眼的恨意告诉自己，这个聪明得不可窥探的女人是个有故事的人。而她的故事，自己还不急着想知道，总有一天，自己会清楚。 “我会好好考虑你的上策的。”慕清幽点点头，既然对自己百利而无一害，那自己又何乐而不为呢？只不过现在的形势实在不宜cao之过急。 “好，考虑好了可以随时告诉我。我奉旨留居慕府，他们不敢对我怎么样。”萧宁总觉得，这个女人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或许还未及冠，可是她一定是个不简单的人。“如果有时间的话，我倒是对你的故事蛮有兴趣的。” “故事？”慕清幽抬起眼看他，“我没有什么故事。” “呵——你不想说就罢了，不过你是个聪明的人。我萧宁也并非愚蠢之人，如果是个没有故事的人，她的眼睛不会这么深不可测，甚至让人无法窥探。而且……如果你的身份真是现在这么简单，没有背景，那你对朝廷的恨意又从哪里来？虽然你隐藏得很好，但是……”萧宁顿了顿，眼神往下撇了撇，手中那把金丝楠木扇缓缓伸下，抬起她隐藏在宽大袖袍中的手，“你的手在听我说话时就一直这样捏着，难道就不怕暴露了你吗？这种恨意不是一般人能够有的。” “看来我倒是小瞧了你。”不着痕迹绕开萧宁的扇子，把自己的手放下来，“你也是个聪明人。”这一点慕清幽不得不承认，这个人看似沉稳内敛，威风凛凛。其实内心是个极其细腻的人，也是个极其聪明的人。不要说他忌惮自己，这样的人如果与自己为敌，自己又有几分把握能胜他？ “多谢慕姑娘夸奖。”萧宁微微颔了颔首。 慕清幽没有再应话，而是转身走回了内间。望着她的背影，萧宁脸上的笑容慢慢放松下来，眯了眯眼睛，这个女人，看似真诚，其实内心隐藏得很深，这样的感觉，自己似乎从来没有见过，看来自己需要多加留意她了……想到这里，萧宁敛下眼里的深意，缓缓提步跟了上去。 内间 榻上的林母睡得很香，神情安静得似乎刚刚失控的人根本就不是她。只是仔细望去，她满是沟壑的苍老的脸上挂着一滴欲落未落的泪珠。 “姑娘，时候也不早了，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平儿望了望狭小的木窗外挂着的一轮新月，隐隐的有些担忧。 “我知道了。”慕清幽一边随口应了一句，一边还坐在床前，双眸紧紧盯住自己母亲的脸，虽然没有一丝表情，但眼里难得一见的柔情还是让平儿和兰草有些错愕。 “慕姑娘如此关心林夫人，难道仅仅是同情这么简单吗？”萧宁刚走过来，就看到这样一幅略显奇怪的场景，不禁有些疑惑。难道说……慕清幽对朝廷的记恨其实是来源与先皇后么？如果是这样，那就可以证明了她深夜造访茅屋的原因了，只是先皇后去世已经十年之久，当时自己也才只有八岁，而她更是幼童一个，又怎么会有这么深的羁绊？ 慕清幽抬眼望去，见他低头沉吟，也意识到是自己失态。默默垂下眼眸，在抬眼时，已经换上一双平静无澜的眼瞳，“林夫人老年无依无靠，清幽当然是同情，所以不知道萧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清幽听不懂。” “听不懂就罢了，就当是我没说，萧宁失言，还请姑娘见谅。” “平儿，我们走吧。”没有回答萧宁的话，慕清幽站起来唤道。平儿连忙过来提起放在地上的镂花纸灯。 “林夫人……就有劳你多多照顾了。”虽然知道自己这句话是多余的，但慕清幽还是忍不住叮嘱兰草。 “这是自然，有劳慕姑娘挂心。”兰草福了福身子，“春日里泥路不好走，姑娘小心。” 听到这话，慕清幽看了兰草一眼，随即点点头，领着平儿出了门。 “那么萧宁也告辞了。”慕清幽走后萧宁才说道。 “萧公子且等一等！” 兰草轻声喊住萧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