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瘦尽灯花又一宵（2）
雍澈答道：“在下原籍黑龙江兰西县，自先曾祖一辈才到沈阳城定居www.shukeba.com。”雍澈忽的想到里记载的本家祖居，便补充道：“我祖上在金华府兰溪县世代行医，后来才迁到黑龙江的兰西…” “你也是金华兰溪人？”赵小姐惊呼道，“我就说嘛，我家祖上也在兰溪！想不到在这见到了同乡！” 连大校花已经开始对赵小姐怒目而视，而赵小姐似乎尚未发觉，仍向雍澈问道：“你家是行医的？祖居在哪里？我知道兰溪有个诸葛村，住的诸葛武侯的后人，整个村里都是行医贩药的…” 赵小姐又说了些什么，雍澈已听不进了，他捕捉到赵小姐提到的“诸葛村”三字，又想起远亭公遗下序言中抹掉的“兰溪□□村”，难道这诸葛村便是自己真正的祖居？依她所言，那诸葛村也都是行医之人，难道自己果真是蜀相后人？ 雍澈思量间，黎微音已敏锐的察觉到今天的主角连二小姐面上微有愠色。她适时的止住赵小姐的话头，向雍澈笑道：“雍公子，你送给小菡的簪子很漂亮，何不亲手为她戴上？” 雍澈见连闻歌绯颜颔首，这才哦了一声，起身将簪子插在她发髻之上。 “你不请我跳支舞吗？”连闻歌含羞道。这是相识许久来，雍澈第一次见到这个大方活泼的少女如此扭捏。他学着秋丛的样子，左手背在身后，伸出右手，绅士的请出今晚的女主角，踏着舞曲的前奏，在高朋瞩目中，与连闻歌跳起了这晚舞会上真正意义的第一支曲子。 “慢三？”连闻歌在起舞间微感惊讶的看着雍澈的眼睛，“你什么时候学会了？” 雍澈尴尬道：“白天好容易和秋凌霜学的…” 连闻歌听闻他为自己专程学舞，心下一阵暗喜，方欲夸讲两句，不觉玉足被他踩了一脚，二人相视一笑，连闻歌柔声道：“你知道吗，那根芙蓉簪，我很喜欢…” 雍澈躲开她如秋水般浓情的目光，故作淡然道：“喜欢就好，你戴着很好看。” “我自己又瞧不见戴上是什么模样，我喜欢不是因为戴着好看，是因为这是你送我的第一份礼物…” 连闻歌的声音在乐曲的伴奏下暧昧婉转，只是这悦耳的语音渐渐细不可闻。雍澈不敢瞧她，只是努力聆听她的低语。 “我权当这是你的回礼，我一会儿就回房，把上次送你的围巾拿下来…”连闻歌喃喃道。 舞曲已终，下一曲还未奏起。连闻歌没有停下舞步的意思，她在等待下一支曲子，和雍澈的答复。 雍澈看着眼前这个握着自己双手的美貌少女。这是多么好的一个姑娘啊，她年轻漂亮，开朗活泼，才学出众，即使偶尔发些小姐脾气，也是那么自然，毫不做作。 可是洛英华呢？自己与洛英华多年的感情自不必言，这是好多人都理解和倾羡的，可是没有人看好他们的感情，甚至家人朋友也未必会祝福他们在一起。 如果自己从不认识洛英华，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会不会义无反顾的回应连闻歌的热情？雍澈不知道，他只知道，如果真的那样，他至少会少了许多烦恼和纠结。 可是他认识洛英华，而且已认识了十余年，他不可能轻易放下对她的感情，从容的追求另一段幸福。 舞曲再起，雍澈却没有动。 连闻歌用祈盼的眼神仰望着他，在等待那个最重要的答复。 “小菡。”雍澈轻声道，“你对我的心意我怎会不懂？我雍澈若得佳偶如你，那定是我毕生至幸。” 连闻歌已听出他言语间的异样，“雍子澄，你有话直说，用不着跟本小姐绕圈子！” 雍澈没有理会她的质问和周围人投来的异样目光，而是温柔而决绝的向她道：“小菡，我有一位心上人，这是身边的朋友都知道的。” 连闻歌气鼓鼓的瞪了他一眼，一言不发的拉着他的手，径直走出舞厅，直到走廊的僻静处才停下脚步，向他冷冷道：“我当然知道，秋丛和我说过你们的事情，可你别拿一个将死之人搪塞我！” 她看着雍澈一脸的黯然，忙愧欠道：“雍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那么说的，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雍澈摆了摆手，伤感道：“没关系，她确实天生重病，纵然西医能治，只怕也祛不得病根…”他抬起头又看了看一脸关切的连闻歌，“只是我和她自小相识，两情相悦时日非短，纵然知道和她不过是镜花水月，又哪能轻易放下…” “我可以等！”连闻歌坚决道，“我可以等到你能够放下，或者…” 雍澈已猜到她要说什么，他痛苦的抿了抿嘴，皱眉道：“小菡，似你这般的好女子，何苦为了我…” 他话未说完，嘴唇已被连闻歌青葱般的玉指抵住，“我喜欢你，我愿意等，这是谁也管不了的。”她笑了笑，笑得绝不勉强，笑得那么自然，“你等等，我去房里取那条围巾！” 雍澈看着她步步生莲的跑上楼梯，这才叹了口气，走回舞厅之内。他刚一进去，便见独自坐在桌边的黎微音向他招手，他努力舒展眉头，强挤出一丝微笑走了过去，“黎先生，有何见教？” “别一口一个先生的，我又没教过你。”黎微音含笑道。她的话音永远是那么动听如，让人感到亲切和柔美，“我长你几岁，你便跟着这帮丫头，管我叫黎jiejie吧。” 雍澈扭捏道：“这可不敢，先生虽未言传身教，但我很喜欢您的诗作，也算是受过您的无言之教吧。” “好好好。”黎微音笑道，“那便随你，硬生生的把我叫老了！” 雍澈看了看四周，奇道：“连大小姐和赵小姐呢？被哪位公子请去跳舞了吗” “跳舞是不错，有人请过她们也不假，可她们谁也不曾理会，却是这俩丫头一起去跳了。没成想她俩都受过新教育，还是这般古板！” 雍澈看着她笑靥如花，心绪也随之轻松下来，“黎先生您是新女性，怎么不去和哪位少爷公子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