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武侠小说 - 民国英侠传在线阅读 - 第二百四十七章 空叹逝水难留(2)

第二百四十七章 空叹逝水难留(2)

    毓岗看出他眼中杀意,阻拦道:“蛟龙大哥,不急。我还是不明白,雍贤弟是如何冲破被点的xue道,我们又是如何中了迷药,这两件事情不弄清楚,杀了他俩,我也会睡不好觉的www.shukeba.com。”

    郭心阳冷笑道:“你为了恢复清廷,不惜里通外国,又怎么会睡得好觉?”

    “好吧!”毓岗动容道,“我大清之于汉家,何尝不是外族?孙贼携宵小jian佞行大逆不道之法,毁我二百六十年基业,难不成还指望我爱新觉罗氏乐不思蜀?”

    郭心阳再次拔出了腰间的秀松剑,望着殿外风雨大作,低声道:“说是说不通了,今日只好领教下毓岗兄的‘百花离人锥’!”

    “郭贤弟,不管怎样你都要知道,时至今日我仍认为你是王佐之才,我们帮你报了父母大仇,你再念着故土乡情,帮衬我等,共创盛世,这又有何不可?为何就狭隘到汉家正统的小天井里跳不出来?你要知道,你是虬龙,是行云吐雨驰骋苍穹的虬龙…”

    郭心阳刷刷两剑逼近毓岗身前,打断了他的一番煌煌之言。毓岗不闪不避,只将无光可反的百花离人棍在周身舞得水泼不进,法度严谨已极。

    弹指间的功夫,他二人棍剑连绵相击,当当当当不下十余声,可仍是攻的猛烈,守的自如。

    雍澈见战况势均力敌,赶紧上前助拳,却听耳边刷的一声破空之音,闪身一看,正是一苇渡江的长鞭将自己拦下。

    一苇渡江笑吟吟的道:“听说你小子功夫已经比我那小师弟卢煦还要高明,小小年纪,不容易啊!今儿我来领教领教!”

    雍澈看着眼前这个形容市井的不能再市井的汉子,心中暗忖,此人师从上代一苇渡江日久,不似卢煦只在门中修行年余,功夫决不可同日而语。他虽相貌猥琐,行迹诡异,智谋却是丝毫不差的,若非如此,怎能以一人之力解众人之困,转变颓势。此时他拦住自己,将二对二的一场对局分成两场单挑,表面上是在托大,实际上是估计手中长鞭不便与人配合,恐伤同伴。一苇渡江,单是这名号便足以让任何一个初涉江湖的后辈生畏,何况雍澈又早已领教过他的厉害。

    好在雍澈看到殿中另一边,郭心阳与毓岗十余招过后仍是旗鼓相当,这才得以静心凝神,足踏寻芷之位,身摆枫斗之姿,手取拂兰之式,静待一苇渡江的攻势。

    长鞭一指,直刺雍澈的下盘。长鞭极长,非是一般膂力所能挥舞,而一苇渡江竟能将软鞭舞弄的如同笔直的长枪一般,此等能耐岂是朝夕之功!

    雍澈眼见长鞭袭来,暗呼不妙。长鞭攻击下盘,若是向旁闪躲,几丈见方的大殿,长鞭轻易可及。若是纵跃以避,下盘暴露在外,再无可避。好个一苇渡江,他这看似平平无奇的一鞭,考较的正是对手的轻身功夫,若比轻功,天下又有几人可出其右?

    雍澈暗赞一苇渡江的同时,依着远亭公中八卦寻芷步法的方位,果断的踏上倾斜刺下的长鞭,他真气不吐不散,直在鞭上踏出三五步来。

    一苇渡江见状大惊,他手腕一抖,将雍澈甩落在地,再欲横扫,那身着米白长衫的少年距离自己已不足一丈,正迈着最闲适的步子,舞着最洒脱的招式向自己飘来。

    一招之内破了自己最得意的招式,一苇渡江居然笑了,如此对手,才配知道自己的名号,才配让自己顶着这个名号第一次出手。

    他的长鞭不知何时已卷回腰间,而空着的左手向眼前的雍澈探出,在目不能视的大殿中,不知挥洒出了何种暗器。

    雍澈哪敢伸手拂拨?向后急退的同时变换三次身法,终于未被暗器击中。他刚松一口气,直觉耳边呼来一股恶心的热气,一个碎瓷般刺耳的声音灌入耳中:“俺压根儿没丢暗器,你小子躲的还真起劲儿!”

    一苇渡江!

    他竟在雍澈向后急退之时后发先至。好快的身法,好厉害的轻功!

    雍澈的眼睛因惊愕睁得老大,直到小腹中了重重的一拳才又因痛苦而闭合。他单膝点地,左臂撑着身子,右手抚着小腹,剧烈咳嗽起来。

    一苇渡江一击过后迅速后退,显是忌惮雍澈的闭xue拂兰指,可这等距离,拂兰指无用武之地,如何才能胜得过快如闪电的一苇渡江?

    他想起闭xue拂兰指中没有写出的最后一法——入xue蕙叶针法,那分明是为应对此种敌手而创的远攻法门,可偏偏因远亭公的顾忌未得载录于书。

    也许这就是宿命。这门功夫的修创之人以这一法门杀害了挚友,名扬武林,而这门功夫的最后传人却即将因不会这一法门命丧敌手。这是讽刺,还是业报?

    思忖间,雍澈忽觉后心一紧,那是一种熟悉而踏实的感觉。

    郭心阳的后背紧贴着自己的后背,两个人的吐纳在一瞬间调至同频。

    “扁毛畜生,毓岗还有杀招没使出来,你这边的三只手也不好对付,分兵作战我们毫无胜算…”

    “三岔口!”雍澈低声道,“这儿光线昏暗,目不能视,我们以三岔口的法子,只使进手招式,一定能占到便宜。可是这个意思?”

    郭心阳嗯了一声,“倚长拳,破短打。我们虽跟不上一苇渡江,但是缠住毓岗,足以让长鞭投鼠忌器!”

    殿外风雨大作,殿内杀机四伏。两个少年笔直的脊梁抵在一处,将性命互相托付。

    雍澈嚓的一声撕下长衫前襟,随便抹了抹指尖流血的伤口,“都死在这里便无话可说,你若死了,我把你和另考妣葬在一处,我若死了…”

    “你若死了我便入赘雍家!”郭心阳朗声笑道,“现在放心了吧?我们上!”

    雍澈苦笑道:“倒插门?你小子可没那好脾气!”

    二人认准方位,一齐攻向角落里的毓岗。毓岗不明所以,只当他们是以命相搏,便守住法度,伺机还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