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兰贵妃
金碧辉煌的皇宫就像巍峨的人间天阙一般。尽管已是深秋的季节，宫中依旧是百花齐放的怒春之景，在前宫的时候还不怎么感觉到，一旦穿过了紫宸殿，便是内宫。 清宁宫是中宫之首，居于内宫的正中央，与其他宫殿的华丽不同，清宁宫更多的是庄严深穆。 清宁宫的大殿内，皇后端坐在高位上，身着华丽的妃嫔们陪侍在一旁，原想着妃嫔若在，自己便不用进来的，没想到，自己还是被宣进来了。“命妇商卫氏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赐座吧！”一道轻柔的声音轻声向着一旁的宫女道。 卫夏再次行礼道谢道：“谢皇后娘娘。” 绛紫衣服的宫女很快就搬了一张精雕的椅子放在众妃位下，卫夏起身坐下。 “商卿在政事上繁忙cao劳，以后府中上下，你就和月儿她们多费心了。” “是，劳娘娘忧心。”季月白曾被文华皇后招进宫中亲自教习，其中的情谊自不是卫夏所比，听她这么一说，卫夏隐约知道了，自己被升为主母夫人的事情不是经由皇后的手，那么就是皇帝了，只是皇帝会关心朝臣的内府之事吗？ “你当了商府的主母夫人，娘娘能不忧心吗？”一道娇弱的声音响起，声调略有些尖锐让人本能的不是很喜欢。 卫夏向着声音处看去，只见一个身着艳红色宫装的女子坐在众妃之中，不得不说，她和司寻雨看起来尽管很像，但是她没有司寻雨好看，肤质状态已是三十几岁的尖酸女人，让人不喜欢。清妃，程清，司寻雨的姨母，当今皇帝的一个普通嫔妃，因着母家的缘故在宫中还算不是很落魄，看她的装扮，卫夏隐约看出了她不受宠又想承宠的心思，只是，若是其他人有这心思，卫夏认为那是很正常的，她有这心思，卫夏觉得很恶心。 注意到众人的视线都落在了自己身上，程清看了皇后一眼，然后转头看向卫夏，道：“商大人整日为了朝事而cao劳不已，陛下娘娘体恤，着了郡主、白夫人和我们家雨儿入府伺候，听闻，商夫人不过才刚进府半月，家世出生均不如府中的三位夫人，长相也是下乘，连这宫中的礼仪也不甚通透，还有，听闻，商大人对商夫人也不是很喜欢，既如此，想必如今的尚书府上定然是人心不稳，为了前朝，商大人能够尽心为陛下做事，皇后娘娘定然忧心。” 程清语毕，其余妃嫔皆是看看好戏作罢的心态在卫夏、程清和皇后之间来回转圜着。 皇后看向卫夏，轻声道：“商卫氏，清妃都这么说了，不如你亲自来告诉她，你凭什么能够身居尚书府主母夫人之位吧。” 卫夏起身向着皇后欠了一礼，转而又向程清行了一礼，“命妇感谢皇后娘娘和陛下体恤我们家大人，府中一日无主母一日不得安宁，这个道理，皇后娘娘持宫多年应该知道，陛下既然选择了命妇主管尚书府上下，命妇定当竭尽所能不负陛下所望，这一切都只要陛下相信，陛下威仪托信，难道还镇不住府中女子之心吗？至于大人，大人不是不知情理之人，大人不喜欢的是命妇这个人，而不是尚书府的主母夫人。”卫夏的话说得略有些重和偏了，但是和这些人较真地拿自己和那几个人比较，那自己真的就是蠢了。在这个世界，最大者，皇帝，她的话镇不住这些女人，但是这是皇帝的命令，如果府中女子颇有微词那么就是违命不尊对皇帝的决策质疑，搬出“皇后持宫”的事情是在提醒程清，她不懂得持家治府之道，没有凭据说这些话。 “你。”清妃指着卫夏，“你这是在顾左右而言他吗？” 卫夏看向她道：“这位娘娘，命妇有没有‘顾左右而言他’由皇后娘娘定夺，毕竟，问命妇的是皇后娘娘。” “商卫氏，不得对后妃无礼。”皇后厉声道。 卫夏连忙俯身跪地，将头垂下。 就在这时，一个身着绛紫色的宫女快步走了进来，俯身到皇后的耳边低声言语了几句。 皇后疑惑地看了眼清妃，挥退了那个宫女，脸色微怒。“清妃，你好大的胆子。” “皇后娘娘息怒。”众妃起身道。 “皇后娘娘？”程清闻声，立即起身跪在地上，疑惑地看向皇后，发生了什么吗？ “与外宫私通消息，本宫原想着你是怎么知晓商大人对商卫氏不喜的，怎么对昨日尚书府发生的事情那么清楚今早请安时说得那么清楚？没成想，你居然敢和宫外私相往来？” “臣妾没有。” “没有？”皇后看向她，复又看了眼还跪在地上的卫夏，“商卫氏，本宫念你出身低微，不知宫中礼仪，今日暂且饶了你对后妃无礼之过，你且先回去吧!” 卫夏不再言语，向着殿中的众人行了礼后，方才从皇后宫中小心退了出来。 才刚出殿一个穿着玫红色宫女服侍的宫女唤住了自己，“商夫人，我家主子，兰贵妃有请。” 兰贵妃？芳苓的主子？她的膝下无儿无女，她这么做事为了什么，叫自己去有什么事情吗？卫夏点了点头，看了眼送自己出来的小太监道：“公公暂且先回去吧！” 那太监原是受了今早送卫夏来的那个公公的委托，现下也乐得自在，便行了礼回了宫。 跟着那个宫女，卫夏到了宫中另一个最大的宫宇——清霞宫。 没有了清宁宫的庄严肃穆，这里倒多了许多的华丽，但这只是外面的包装，进了宫门，卫夏方才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住所。这座宫宇之中，多的是江南的风味儿没了北方的大气孤寂，宫中亭台楼阁精雕细琢，假山画廊墨竹幽兰遍香，宫中的的宫女除了方才那个玫红色衣装的女子，其余宫女均是穿着西南部蛮夷之族的宝蓝色配白色的蜡染裙装，传闻兰贵妃万俟苗是皇帝现今最宠的妃子。 被那宫女引着进了一个吊脚楼，吊脚楼是殷州那个地方的特色住宅，卫夏也隐约知道了，这个兰贵妃为什么叫自己来了，因为自己就是殷州人。 吊脚楼的正屋里铺陈了竹席，卫夏在外间由宫女伺候脱了鞋，方才走进，正屋用金丝的薄纱帷帐隔成了两个部分，进屋时，隐约便可见着帷帐的另一边有个白衣女子斜倚在一方榻上，左右宫女小心地伺候着。 “命妇，商卫氏，拜见兰贵妃。” 那女子依旧躺在榻上，幽幽道：“听陛下说，你也是殷州人？” 莫名的，听到这个声音，会觉得熟悉，“回禀娘娘，命妇是殷州谷仙村人士。” “因着你是殷州人，与本宫是同乡，昨日，本宫便让陛下提了你做尚书府的主母夫人。”她的声音中略带了慵懒，感觉又不是那么熟悉了。 “命妇谢娘娘。” “你既是殷州人，本宫也是，来长安许久了，不知殷州怎么样了” “回禀娘娘，命妇深居山里，于外界的事情知之甚少，不能述之完全，还望娘娘恕罪。” “你倒是个实诚的人，若是别人可能都会说几句假话哄我。” “命妇不敢。” “本宫与你既是同乡，你今后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本宫这里不是皇后那里，不需要你小心谨慎。” “谢娘娘。” “本宫疲了，待会儿，本宫会着人送你出去，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