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长景山

    第四十一章长景山

    深秋的长景山，似火般的枫叶染就了整个山峦的热闹，如天阙般的娲皇宫建于山腰之处，云层之间。

    因着今日是百官祭祀，进山的路已叫人封住，没了平日里的热闹烦嚣，今日的长景山异常的清静，已经下车或者已经开始的官员贵妇们怀着对这位创世之神的敬畏，庄严肃穆地跟着人群走上了山道。

    女娲，传说中人类的创造人，是离国现有的所有历史书中所记载的创世神之一，她创造了这片大陆，教会人们生存，繁育后代，所以，在离国，甚至是在这片大陆的许多国家，她都被人们尊为创世之神，人类的母亲，婚姻之神。

    也因此，每年，朝中的臣子们会携带家眷以示婚姻幸福，前来祭祀女娲，祈祷人间康定，离国子嗣繁茂，家国太平。

    按着今日的规矩，朝臣必须贴身跟随自己的妻子侍奉左右，作为妻子的那一方也要恭敬谦虚地对待自己作为朝臣的丈夫，以示阖家安定幸福，夫妻举案齐眉。

    掀开车帘，商子陵站在车下，向着卫夏伸出手。

    卫夏低敛明眸，将手搭在他的手上，商子陵将手握定，搀着卫夏下车。

    下了车，刚下车的其他朝臣向着商子陵颔首示礼，他们的夫人也都向卫夏含笑点头示意，卫夏也一一回应，在祭祀之前不可大声喧哗，这是规矩。

    画凡和纹晴还有言青木青四人带着行囊跟在后面，商子陵的手紧紧地握着卫夏的，跟进了人群之中。

    深秋的长景山与卫夏以前所见的山不同，这里虽然高，但是不像谷仙村的山那样的陡峭，山间平缓，山道是用青石修砌成的，经过几百年的风吹雨打踩踏洗礼，山道上的石板早已被磨得光滑如玉。

    方走了一半，常年深居宅府的妇人们便走不动了，她们的丈夫便会将自己的妻子打横抱了起来，这是这个山道上的规矩，其实就算有些女子还走得动，她们也会假装自己走不动，只是期望自己能得到丈夫的关心。

    卫夏只低着头向着山上走去，并未将这个不成文的规则放在心上。

    “你走累了吗？”一旁的商子陵问道，以前他从未参加过这个祭祀典礼，因为以前的他府中虽然有女子，但终究没有娶过嫡妻，“娶过”这个词不知怎的，压在了商子陵的心口。

    卫夏摇了摇头，原先在谷仙村的时候，上山下河，每天要做那么多的事情，这几年下来，她的忍耐力比这些若不惊风的夫人要高很多。

    “大人，按着规矩，就算夫人不累，大人也要将夫人抱着走至娲皇宫。”跟在他们身后的纹晴道，脸上带着戏谑的笑意看了眼卫夏。

    商子陵拉住了卫夏，直接打横将卫夏抱了起来，卫夏很轻，她刚进府去看鸢黛受刑的那日，就是自己将她抱回桑院的，但是过了那么多的时日，她还是没有重多少，其实因为还记挂着卫夏脚上的伤，商子陵早就想将她抱起来的，但是一直都找不到切入点。

    卫夏一惊，再加上山道难行，担心会摔下去，便下意识地将双手紧紧地环着商子陵的脖子，意识到这个亲密的举动，卫夏连忙垂下头，想要将双手收回来，“你最好还是搂着我的脖子，那样我会轻松一些。”

    卫夏方要放下的手复又环了上去。心口的跳动不止，脑袋里的心思也从八宝楼的事情上转回到了怎么去控制自己的呼吸，不要那么的急促。

    闻着卫夏鬓间的香味，商子陵的心思失去了控制。

    “卫夏，我现在还由不得我自己任性。”声音低低的，嘴角挨着她的秀发，将自己一直无法述之于口的话说了出来。

    卫夏垂着脑袋，但是心跳已经忘记了跳动，商子陵的话语，无疑在自己的心口重重一击，虽然他所说的话，自己早已知道，他还不能任性，因为，此刻，他是走在刀锋上的人，一不留神便是万劫不复。

    “所以，我还不能做的事情，有很多”比如将你的一辈子扣在怀中。

    卫夏抬起头，商子陵的唇角正好落在她的额头，温凉的触感，惊呆了两个相互深爱着的人，卫夏将脖子向后缩了一下，商子陵抬起脑袋，将手臂略微放平了点，“我知道。”卫夏道，脸上染了腮红更加的明媚。

    两人之间似乎是默契了，一路上，两人均未在言语，就像是达成了无声的共识，但是这样的共识两个人都不知道。

    与商子陵的那样的自己已经表白了的共识不同，卫夏一心只想着当好一个主母夫人，为他管理好内院。

    其实在这条山道上并非所有的女子都由自己的丈夫抱着上山，有的人的丈夫过于年迈，朝廷会派山轿抬着她们上山，有的是丈夫在外执行公务，那么便是家中的主母夫人一人上山代替她们家参与祭祀。有的人，因为太过劳累，便在半道上停了下来。很少有人会像商子陵他们府上，没有停过分毫。

    云间的山道，仿若仙界。血染红云般的林云和着飘渺的云衣，美得不可方物，在娲皇宫门前，商子陵小心将卫夏放下。

    娲皇宫门两侧站着碧色衣装宫女，宫门似若在香雾之中，宫门的大鼎里面燃着江蓠、白芷、荃草这些香草。

    在大鼎前，铺了两团碧色的蒲团，前面到的官员牵着自己的妻子跪在上面，恭敬地向着宫门行三揖首，然后站了起来，然后再起身走进宫门。

    商子陵卫夏两人也照着做了。

    进了宫门，入目便是娲皇宫的殿前院，院中种植了九缸并蒂莲，这个时节是没有莲花的，想来，宫中是有自己的方法的，就像前日在宫中所见的那般，尽管人间是秋意遍野，宫中依然是春色依旧。

    院中也摆了一方双耳蛟龙鼎样式的鼎，这方鼎比宫门前的那鼎还要大上许多，鼎中燃着粗壮的紫香。

    院中走过的人不会稍作停留，而是直接由着宫女带着从大殿一侧的回廊走进内院，卫夏也只是匆匆扫了一眼，便由着商子陵牵着跟着进了内院。

    内院与寻常的院子不同，这是几出的院子，卫夏不知道，但是光是卫夏现在所进的这个院子便比她们府上最大的院落还要大，院子一圈都是客房，按着官位的品阶，她和商子陵被带进了一间朝南的客房，那间客房不是很大，用帷帐分作了两间屋子，一开门进的那间只摆放了一些寻常的家居用品，向着右手边走便是一间寝房。那宫女交代完复又领着画凡他们四个下人去了他们的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