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御街行
第四十三章御街行 卫夏转身，只见一身着暗红色宫装的女子盈盈地站在自己身后，暗红色是五品诰命的品服颜色，那女子向着自己略行了一礼，卫夏连忙将她扶起道：“不可” 待那女子起身，但见珠翠之下的面容缓缓抬起，那是一张与司寻雨很像的脸，虽然卫夏心中对司寻雨不喜，但是，对着这人，卫夏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欢喜，直觉告诉她，这是个与司寻雨不一样的人，“不知您是？” “妾身是招讨草贼使元欢的府上的。” 招讨草贼使？招讨草贼使是离国专设的专门负责镇压起义和讨伐逆犯的官员，随着离国建朝时间的增加，这个官员的地位也随之降低，只是，这个女子是和司寻雨有关系吗？仿佛是看出司寻雨的疑惑，那女子略带些尴尬道“妾身也是夫人府上的雨夫人的庶姐，司寻雪。” “你与雨夫人长得很像。”卫夏道。 “雨儿在家府上的时候，便已骄横，若有不尊的地方，妾身还望夫人不要与她见怪。” 司寻雨是兵部侍郎司空府上的嫡长女，那样张扬的性格，卫夏很难想出，她会有个这样的jiejie。“雨夫人已经是府上的人了，也是府上的掌家人之一，那样的事情不会发生。” “如此，那便谢过夫人了。” “嗯。” 司寻雪声音方落，几个妇人便走了过来，她们中为首的是个四十岁上下的一个妇人，那妇人身上穿着的是一件锦白色的宫装，这是一品诰命夫人的服饰，在离国，若说二品诰命夫人甚少，一品诰命夫人的话，更是少得可怜，如今的离国，一品诰命夫人也不过一人而已，那便是定国公兼金吾大将军擎苍的夫人，宋忻宋氏。那妇人年纪较寻常妇人年长了些，但是气度随和，脸上带着浅适的笑意，在众人的拥簇之中身态盈盈地向着自己走来。 卫夏与司寻雪向着那女子缓缓欠了欠身略行了一行宫礼。 宋忻上前，将卫夏缓缓扶了起来，“远远地就瞧见你了，不知为何心中便想与你亲近。” “夫人气度随和亲切，能得夫人青睐，妾身心中不甚欢喜。” 宋忻身后的女子也向着卫夏行了一礼，卫夏欠身还了礼，在众人之中，她是新人，也是晚辈，无论如何，这礼她都是要还的。 “来我给你介绍”说着，宋忻引着一个身着绛紫色宫装的妇人上前，“这位是左神武大将军张寻家的夫人。” “夫人好。”卫夏以晚辈之礼行之，那妇人盈盈地还了一礼。 接着是其他的夫人，卫夏也都一一见过，态度谦和恭敬，众人心中随对她不是很熟悉，但都心觉，这是个不错的女子。 娲皇宫大殿前很快便摆上了桌案，宫中的宫女们将吃食膳品摆上。 众人也都散罢，去寻了自家的男人。商子陵很快便走了过来，引着卫夏在一方桌案旁入了座。 擎苍带着自家的夫人在与他们邻桌的案旁入了座，擎苍略有些疑惑地看了卫夏一眼道，“你便是我家夫人说的那个小丫头？”声落，宋忻连忙拉住擎苍，卫夏见那擎苍生得魁梧高大，岁月虽蹉跎了他的狂傲，但是身上武人的气度不见，在离国，最为出名的将军不败之神——擎苍。 卫夏点了点头以示礼节。 “倒是个齐整的丫头。”说罢，擎苍看了眼商子陵道：“福气不错，就是要这样的女子才好。” 商子陵略显尴尬地点了点头，道：“将军说笑了。” “小夏，我们家将军就是这样的，希望你不要见怪。”宋忻道，说着还拉了下擎苍，示意他注意礼节，哪有这样说别家的夫人的。擎苍面上没有丝毫的不悦，反而是一脸宠溺地看了宋忻，宋忻无法，只得无奈地回了卫夏一眼。 看着他们二人，卫夏知道，这是两个极其相爱的两个人，这样真好。 似乎是察觉到了卫夏的失落，商子陵在桌案下轻轻握了握卫夏的手，卫夏的脸不禁一红，呆滞地看了商子陵一眼。 宋忻见此，心知，这两人之间想来并不像京中所传的那般，两人之间怕是有情的。 众人用了膳，已经是人定之时，今日上山已是劳累不堪，众人相互道了别便也进了房。 因着现下离着年节冬季近了，京中事务繁多，商子陵约了六部的官员在殿前院去谈事情了，其他的官员也都像是约好了一般去了前院商定事务，纹晴低声给卫夏打着小报告。 一旁的画凡因着之前商子陵的种种做法，心中一直替着自家夫人防着她，现下，纹晴虽说对她和夫人很好，但是依然坚信纹晴是商子陵那边的人，此刻更像是老鹰护小鸡似的将卫夏挡在身后，“我家夫人才不会管他呢？” 纹晴是府中的老人，画凡年纪又小，自是不会与她计较，嘴上道：“你家夫人是我们家大人的，你不要挡着。” “才不是，我家夫人一直是我们家的，不是你们家的，你们家的大人那般，我家夫人才不要他呢！” 两人拌着嘴，卫夏斜倚在榻上看着她们二人，倒是乐得看着，画凡就像个小孩子似的，在府中倒是难得。 在深秋的夜中，一道凄清惨淡的低声自远处传来，曲中是不尽的哀愁，卫夏虽对乐理不甚通解，但是却是极爱琴曲笛赋的，让画凡给自己取了斗篷来，便带着画凡寻声而去，纹晴担心出什么事情，便也跟着去了。 在娲皇宫边角处的鼓楼上，一道茕立单薄的身影入目，那是司寻雪。 夜晚的她，宫装未换，暗红色的宫装在皎白的月色之下，悲凉得让人心疼，这是个让卫夏觉得可怜的女子，说不出为什么的可怜，让画凡与纹晴在楼下等着，卫夏走了上去。 “彩袖殷勤捧玉钟，当年拼却******。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夫人的曲调是否太过悲伤了。” 司寻雪转过身，寒风独立，茕影月中，说不出的忧伤，手上的玉笛在月光下透着银光说不出的清冷孤寂，这是个光是看着，就已经是很悲伤的人。“原来夫人也精乐理吗？京中人盛传，夫人来自乡村，看来传言不尽真实。” 卫夏走至她的身旁，看着远方的天际，天淡银河垂地，夜寂静。“不，我确实是来自乡村，来自一个叫做谷仙村的地方，不过不同的是，那里很美。” 司寻雪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但见天际星河坠地，人立其中，“人杰地灵。” “我是闻着声音来的，夫人的乐曲中不尽的哀伤。” “我只是应了闺中怨词的景，思念远方的人，让你见笑了。” “元大人没有来吗？” “他，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书信全无，所以这一次，就只有我一个人来娲皇宫。” “看得出来，夫人很爱元大人。” “他是我自己去追求来的，我丢弃了所有，只有他了。”司寻雪说罢，执起玉笛，一曲《御街行》缓缓倾泻出来。 愁肠已断无由醉，酒未到，先成泪。 这是一曲哀伤到了极致的曲子，在不久的将来，自己会像她一样的吗？看着远方，思念着自己倾尽所有追求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