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日渐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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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里，笙歌唤了随行太医入帐诊治。 凤雅偌闭眸，平躺在榻上。脸部轮廓犹如冰雕雪琢，每一个线条都恰到好处。五官俊美如画，皮肤犹如阳光照耀下的天山雪，绝美而精致。 她托着腮，静静凝视着他的面庞。笙歌犹然记得她在药庐时，每次仰头，见纯白身影掩映在郁郁葱葱的丛林间，总有种美不胜收的赞叹。 凤雅偌睫毛轻颤，缓缓睁开眼，心中闷窒感仍未消除。他侧过头，正对上笙歌专注的眼神， “对不起。”耳边传来极轻的声音。 凤雅偌刚醒，露出疑惑的神色。 笙歌黯然垂眸，又说了一遍，“抱歉。” “……为何？”凤雅偌怔然，他第一次有点不知所措。 暗夜烛火描摹着面前少女的轮廓，她眼眸似瀚海波涛，潋滟水色。她伸出手，不自觉的触向他胸口的位置，隔着一层软被，她道，“还生气吗？” “你……”凤雅偌心潮涌动。 笙歌郑重道，“若是有一****出了事，我也愿以命抵命。” 真是蹩脚的道歉方式。 凤雅偌忍不住笑出声来。心底里的阴霾在逐渐消除，他伸出手覆上笙歌的手背，道，“不需要你以命抵命。” “我很认真的。”笙歌脸上保持一贯的木然样子。 “你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凤雅偌移开视线，望向帐顶。 笙歌点点头，“自然记得。” 她会一直陪着他，一直留在他身边。 “你不要忘了这个，我便不生气了。”凤雅偌唇角微翘，他知道笙歌不会拒绝，她向来不是食言的人。 …… 另一边李亦儒的帐篷里是闹的热火朝天。 “亦儒大哥，来，药煎好了。”锦安郡主捧着一碗中药偷偷进了李亦儒的帐篷，定睛一看，他对面忽然多出来的人不正是那位名动帝都的沈惊鸿么？ 这么晚了，她在李亦儒帐篷里是做什么？ 锦安郡主nongnong醋意上头，冲了进来，狠狠将碗一搁，指着沈惊鸿，问李亦儒，“她……怎么会在这里？”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 李亦儒讶然，本来沈惊鸿是替沈安带了些药来给他，因着笙歌恢复记忆之事，两人气氛也正尴尬着，锦安郡主现如今进来更是添乱啊添乱。 更何况面前这个颐指气使的少女摆着一副‘我是正妻，这个小贱人是谁’的表情。李亦儒内心扶额，他还没娶妻，现在就已经头疼了。 “郡主别错怪表哥了，惊鸿只是来替沈安舅舅送些御寒药给表哥罢了，若是郡主不喜欢，惊鸿放下药就可以走了。”沈惊鸿起身，说话婉转得体。 锦安郡主倒是很合时宜地瞟了她一眼，心里憋屈，这‘表哥表哥’的叫的真亲啊！ 平日里庆亲王拿着‘帝都才女沈惊鸿’的精彩事迹来教训自己的画面历历在目，她如今这话一出，岂不是说明自己得理不饶人？ 锦安郡主压制住自己想说‘滚’的心情，佯装客气地回了句，“不用……”快点走！本郡主真的不想看到你。 平日里周旋在各个达官贵人中心，沈惊鸿不会连这么明显的暗示都不懂，她望向李亦儒，道，“……表哥，惊鸿久留在此怕是不方便，先行告退了。”说罢，她转过身子，缓步离开。 “等等！”李亦儒追随着她的身影，自觉地叫住了她。 这下可好，锐利的眼神立马射来，锦安郡主贝齿紧咬红唇，心肠拧成了一把麻花，可恶！大混蛋！叫你叫住她！啊！干嘛叫住她啊！ “表哥还有事？”沈惊鸿止步，但未回头，明显是不想继续谈下去。 “沈安舅舅可有传达别的话？”李亦儒很是严肃对待。 之前访安国公时，李亦儒明显感觉到安国公是存着和荣国公一起向圣上举荐他的想法。毫无疑问，这和沈安的想法有所出入。这次困于禁林，皇上的态度也看得出是两位国公在皇帝耳边侧敲旁击过。所以，现在对于他来说，了解沈安如何想的最重要，不然什么药没有，何必亲自要惊鸿来送？ “表哥想多了，没有呢，舅舅就只嘱咐了要你好好休息。”沈惊鸿背影袅娜，也看不到她正脸上是何种表情，说完，她掀起帐帘离开了。 李亦儒望着她消失的背影，陷入一种深深的思索中。 被他冷落的锦安郡主终于是忍不住了，想像平日在府中那样将心中怒火大声发泄，又怕坏了在心上人心中的印象，只得干巴巴唤了句，“亦儒大哥。” “……郡主。”李亦儒视线移到她身上，烛光笼罩下，少女明眸皓齿，眼眸灵动，漆黑如曜石，薄施粉黛，娇艳如花。只是李亦儒顾不得这些，他疲倦地说道，“谢谢你的药，我会服下的，但是天已晚了，呆在我这恐惹流言蜚语……” 好嘛，知心体己话都没说上两句，逐客令来了。 锦安郡主内心凄惶，神色中也略带一丝哀愁，她挣扎着，“可是我能不能……” “郡主？郡主！郡主！李家公子，亲王来问您是不是郡主在这，如果是，王爷想让她早些回去休息。”真是的，郡主一个未出嫁的姑娘家，跑来未婚夫的帐篷里这不得惹多少闲话。还愁郡主‘痴心一片’的形象在帝都贵族圈里不够高大吗？愣是要再添一瓦。 锦安郡主瞧着阵势，立马警觉起来，面带尴尬，“亦儒大哥，锦安要先回去了……”这次秋猎是她软磨硬磨，说好不惹麻烦，不缠着李家公子才让爹爹带她出来的。要是今日非要留在这儿，下次的那就一辈子也不能来秋猎了。 她可还打着每次秋猎和李亦儒同行的美梦呢，或许下一次再来猎场，她就是李夫人了？想到此，她脸上浮现一丝小雀跃。 李亦儒捕捉到这些毫无遮掩的小情绪，忽然有些愣住。 “那锦安先走了，亦儒大哥好好休息。”锦安郡主迈着步子离开。 待她走后，帐内逐渐恢复静谧，李亦儒久久没从那一瞬的诧异里走出来。他低垂着脑袋，淡淡挣扎浮现，“……真的是越来越像了。” 以前还不觉得，现在的锦安郡主和当年的‘沈惊鸿’性情上真的是越来越像了……而自己也越来越对她说不了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