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天罗地网 八
如前所述，“监控暴露位置”这个猜想似乎从杜桦磊目前的试探中渐渐被证实了。 但是，这个猜想还有很多不完备的地方。 比如说，到底是固定监控起的作用？ 还是说，移动监控起的作用？ 再不然便是两者都在起着作用？ 为此，杜桦磊需要再做另外的试探，一则他知道，如果似是而非将会给自己之后的行动留下巨大的隐患；二则在他在做试探的时候，也可以反过来验证“监控暴露位置”这个假定。 杜桦磊必须排除偶然的因素。 杜桦磊暗自庆幸，地铁这个特殊的环境为他提供了绝佳的试验场所。 而这个绝佳场所中，最最重要的则是“春桦路口站”。 这个换乘地铁八号线的站点，原本因为地铁八号线全线检修而关停。 也就是说一段时间之前，地铁十三号线的列车是不能在“春桦路口站”停靠的。 当时的列车都直接越过了“春桦路口站”。 但由于这节地段位于旗枚市重要的商业区，人流十分巨大。 关停了“春桦路口站”，使得附近的人们出行十分困难，交通万分拥堵。 在民众强烈地抗议声中，政府决定尊重民意开启“春桦路口站”。 此时“春桦路口站”的一切设备全处于关闭停运状态。 它的灯光系统关闭，只有一个使用便携发电机的孤独灯泡，照亮乘客出站的道路； 它的换气系统关闭，所以乘客刚刚走出车厢，便感到污浊的空气扑鼻而来； 它的检票系统关闭，只能安排员工带着便携读卡机进行人工检票； 对于杜桦磊来说，最重要的是。 它的监控系统也已关闭。 不仅在出入口、不仅在检票区，更在站台上。 这些地方的摄像头一动不动，就像奇怪的装饰。通常闪烁着代表监控运行的红色信号灯此时也处于熄灭的状态。 杜桦磊从“人民大道站”直接坐到“春桦路口站”后，一个叼着烟的中年男人便跟了上来。 如果说真的是监控在无时不刻地监视着自己，那么杜桦磊已然认定，从目前的情况分析移动监控已被对方控制。 因为“春桦路口站”的固定监控无法启动。 那就只剩下了列车内的移动监控。 换句话说，杜桦磊从“春桦路口站”下车，只有移动监控正在运行。 如果不是移动监控将自己的行踪传输到了对方那里，还有什么？ 杜桦磊庆幸，到目前为止，他还未发现任何与自己的猜测相悖的事情。 所以走出地铁口后，即使被人跟着，杜桦磊的心情依旧很好。 他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件事情需要确认。 那就是证明固定监控是否也被对方控制了。 杜桦磊来之前已经仔细地研究过地铁线路图，在列车上他更是拿着免费发放的报纸将线路图看了无数遍。 整个地铁线路图已经牢牢地印在了他的脑海中。 杜桦磊顺着公路走着。 地铁站点之间的距离有长有短。 有的郊区站点间距长达4公里，市区却有短于800米的站点间距。总的平均下来，旗枚市地铁的间距在1000米左右。 杜桦磊抬头看着自己走过街口的电子眼监控。 他来到一条不知名的直街。 这里特别繁华行人也非常多，看起来混于人群中十分利于摆脱跟踪。 但这不是杜桦磊选择过来的理由。 他来这里唯一的目的便是，地铁八号线在此街有一个站点。 杜桦磊计算自己与身后抽烟中年男子的距离。 他知道中年男子赶过来至少需要三分钟。 于是杜桦磊混于人群里到达地铁八号线的站点，闪身钻了进去。 杜桦磊来到空无一人的八号线地铁内，他纵身跳入漆黑的列车道。 他知道此时没有列车会来，所以杜桦磊放心地顺着轨道奔跑起来。 在杜桦磊的记忆中，地铁线路图显示，顺着这个方向跑一个站点，便是八号线与十三号线交汇的“春桦路口站”站点。 仅仅十分钟，杜桦磊在漆黑不见五指的通道里，跑过了一点二公里长的路程。 他爬到春桦路口站的站台上。 他等了很久，等到自己的呼吸完全平稳，等到自己都觉得不应该再等下去了。 这次的等待，让杜桦磊印证了刚才的推断：“移动监控可以暴露自己的位置。” 如果不是这样，怎么解释自己两次站在相同的位置，被移动监控拍摄过那次有人出现；没有移动监控拍摄的这次，却没人出现的事实？ 难道是对方发觉自己的异常后，为了降低自己的警觉，故意放弃跟踪？ 还不够，杜桦磊不确定，他也不放心。 杜桦磊深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下一节路将非常危险。 因为这次的轨道中，会有列车的运行。 杜桦磊一直在留意每班列车的时间间隔。 他发现，列车的班次间隙，最快的有七分钟，最慢的有十二三分钟。 这是搏命的事情，如何谨慎都不算过分。 所以杜桦磊给自己定了最多七分钟的时间。 杜桦磊等待最近一班列车开走，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后跃进轨道。 杜桦磊亡命狂奔起来。 他知道在这种危险的地方，被列车赶上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杜桦磊跑到肺部疼痛，跑得脸部肌rou抽搐。 由于这条线路正常运行着，轨道内的终于有了过往广告牌发出的光芒。 有了灯光指引的杜桦磊，于五分钟的时间跑过了一公里的距离。 他喘着粗气爬到西天东路的站台上。 他就那样站着，他一点也不隐藏。 他希望他们看到自己，或者说他希望，他们从站台的监控中看到自己。 杜桦磊知道，这就是他最后的试探，成败在此一举！ 杜桦磊度秒如年，他的心情无比地紧张。 当他看到了那个熟悉的保洁大婶。 他知道，一切都清楚了。 这次排除了移动监控的因素。 在上一个站“春桦路口站”，固定监控也没有运行，也就是说上一个站点，杜桦磊处在无监控的条件下。 当时杜桦磊等待了很久，一直没有发现有人跟踪。 杜桦磊便已经可以确认，就是监控在实时反馈自己的行踪。 但是他保不准这是对方为了降低自己警觉的手段，他们故意停止了跟踪。 那现在，只在固定监控拍摄下的杜桦磊身后，出现了跟踪者。 这便说明，他们并没有故意停止跟踪。 在无监控条件下，他们根本就没有发现自己的位置。 同时，杜桦磊也确认了，固定监控也已被他们控制。 杜桦磊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知道自己返回绯色原野将会困难重重。 他现在处于市区。 旗枚市作为国际大都市，监控简直多不胜数。 杜桦磊知道自己绝对不能经过任何一个固定监控，比如那大大小小的街口；比如那一家家防范齐全的商店。 同时他也知道，自己不能坐上任何一辆交通工具。 不管是现在的地铁、还是公交车甚至是任何一辆出租车。甚至，杜桦磊害怕私人小车的行车记录仪也可能被他们控制了！ 杜桦磊知道，自己必须想其他办法。 杜桦磊在最新一班地铁列车门即将关闭的时候，挤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