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起于青阳
第一章起于青阳 青阳镇是个很平凡的小镇，所以当官府的公文通告有妖出没时，整个镇子都炸翻天了，乡民们茶余饭后的话题从张家媳妇又闹疯病了，刘记米铺的米便宜了一类的小事一下子上升到了妖怪神仙的高度。又是哪家媳妇被勾魂了，某县某村全被妖怪吃了什么的。然而人们都不曾想过妖会在自己的生活里出现，就像做梦可能做皇帝，但是谁都不会把梦当真一样。 孟非也听说了告示的事，但也仅仅是听说而已，毕竟这个虚无缥缈的妖怪还是比不上私塾先生的责罚严重。 “想拿私塾先生这个差事可真不容易，天天都得替老先生们跑路，当祖宗似的伺候着”虽然心理嘀咕，但嘴上是万分不敢说什么的，毕竟如果顺利通过考评，私塾先生这个名头在平民里还是挺好用的，绝对不是因为自己没啥本事，只能做点文职糊口什么的。 孟非不喜欢自己的名字，孟非孟非，一梦醒来世事皆非，还能再惨点不？但这是他的名字，是他那去世了多年的父亲用一篮红薯请私塾里的老先生起的名字。 结束一天的差事回到家中的孟非，看到在灶房张罗吃食的母亲，愧疚之情浮然于心，待整理好情绪，照往日般说一声“母亲，孩儿回来了” “我儿回来了，洗手坐那吧，饭马上好” 孟非每日归来，看到的都是母亲忙碌的身影，明明大字不识的母亲，却总能算准他回来的时间，却只因为这样才能让他吃到刚出锅的热饭热菜！但越是这样的关怀，却也越让孟非心里愧疚难安。“娘亲，说多少次了，孩儿归家太晚，您先吃就好，孩儿无碍的”嘴上虽然如此说，但孟非也清楚母亲是决计不肯的。 古礼有云“食勿言寝勿语”但这话对平民家并没有什么约束力，就像此时，孟母就边吃饭边规划着孟非的未来“你生的这般文弱，穷人家的苦日子你也过不了，娘一直担心你以后怎么生活，现在只盼你那死鬼老爹长点眼，保佑你顺利通过私塾里的考评，这样你也算是有份营生了，起码有了生活的本事，今年你也十六了，也是时候让李婶帮你物色个媳妇了。”母亲对儿子的关切，总是在日常的唠叨中展现出来。“娘，您又说到这个了，孩儿年纪尚小，婚事先不着急，况且万一娶个不敬公婆的丑媳妇，整日在家中与您吵闹，这日子还怎么过？”每每被母亲说到这个，孟非就满脸无奈，但天下的母亲，哪个不是把心思全放在子女身上了呢？可母亲的关怀却让孟非心底里除了温暖，更滋生了许多的愧疚与负罪感！“又在说胡话了，都十六了还小，再说哪有你说的那种女子？你李婶会给你讨个那样的？若让你李婶听到了，不骂杀你个缺心眼的”“娘亲不说，李婶又怎会知道” …… …… 翌日清晨，孟非照常早早的去往书院露脸，只是今日气氛却有些不一样，教习们虽然依旧绷着一张严肃的脸，但是互相交头接耳的样子却怎么也严肃不起来，可自己决计是不敢向教习们发问的，只得拉住同样处在考评期的同事询问，哪知同事没头没脑的就是一句“妖怪出来了”听到这话，孟非就知道要坏事了！ “我就知道要坏事”气急败坏走在街道上的孟非满腹牢sao，原来早晨东头的养鸡户发现鸡棚里的鸡全死了，而且死相凄惨，吓得那家当家的赶紧报官了，而消息传出来，塾里几个学生吵吵着要为民除害什么的，没头没脑的就跑过去了……而孟非今天的任务就是把他们揪回来“熊孩子真是到哪都一样，去尼玛的，那些大爷似的教习自己的学生都不管，全扔给我这个实习的”等孟非到了地方知道了具体情况，更加哭笑不得，感情真实情况是杨老汉早上起来发现鸡棚里的鸡死了好几只，但也没有报官啊，传言唯一准确的是这些鸡的死相确实有点怪，全被吸干了血，杨老汉也只觉得是遭黄皮子了，事情就这样。“谣言害死人啊”既然是这样，倒是不担心那几个熊孩子了，可人还是要找的。当孟非找到孩子们的时候，只见他们正兴高采烈的往一个树洞里扔石头，孟非虽然有些气恼，却也没多想，哪知走到进前，却听到树洞里有阵阵低吼声！ “你们四个，不上学在这做甚？” “有妖怪，我们要为民除害！” 得到的回答令人无语，何等的正义凛然？但这话出自四个十一二的顽童之口实在是没有什么说服力。 “赶紧回去上课去，真有妖怪，你们四个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你又不是我们的教习，你管的着么” 孟非顿时感受到自己在私塾里地位是何等的低下，而此时也终于能看到树洞里的情况了，只见一条脏兮兮的狗蜷缩在狭小的树洞里，依稀能辨别出来的黄毛也凌乱不堪，虽然发出阵阵低吼宣告自己并不好惹，可那不停颤抖的身躯和无助的眼神却出卖了它内心的恐惧，看到这个，孟非怒了。 “你们所谓的降妖除魔，就是这样欺负一条与你们毫不相干的流浪狗？你们口口声声为民除害，可它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它本来无家可归就够可怜了，还要被你们用大义的名头凌辱一顿？你们学的古人训呢？圣人礼呢？都他妈让狗吃了？”几个小孩不知是被孟非的突然发火吓到了，还是被话里的意思震到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此时孟非也懒得顾及小孩们的心理了，从怀里掏出中午要吃的馒头，一块一块撕碎了，放在树洞口，流浪狗虽然依旧害怕，但还是抵抗不住食物的诱惑，颤抖着走出树洞，尝试般吃下第一块馒头后，便再也控制不住，疯一般的吞食起来，等地上的馒头全吃完，才抬起头看着孟非，似乎在问还有么？而孟非此时再看发现这条狗虽然饿的能看见肋骨，但个头还是可以的，不过这表情，总感觉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如果愿意，就跟我走，我家穷，但是还是养的起你，没办法你让你吃的太好，可也不会让你饿着，也不用怕风吹雨打”说罢扭头就走，虽然不指望狗能听懂人话，但孟非还是说了。而黄狗竟也真的跟上了，这样就出现搞笑的一幕，一个少年身后跟着四个小孩跟一条脏兮兮的黄狗，并且，狗明显惧怕着小孩们，而小孩们却又怕着少年………… 路上几个小孩嘀咕一阵后，并排跑到孟非前面，先是一礼接着齐声说道： “孟先生，学生知错了！”孟非赶紧扶起，“知错能改，为时不晚，以后当以此事醒身”“是，先生”原以为如此便算完了，哪知年纪稍大的朱有才却在此时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先生，真的有妖怪！”孟非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