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漠鬼
“那家伙是谁？”抽出机会，岚慕转头问身后的白依。 白依脸色煞白，她将头埋在岚慕身后，全身微微发抖，好像对于那名中年男子异常恐惧， “北漠的漠鬼，北远山。”白依的声音极低，小到让人听不见，“难怪那些魔族之前敢如此肆无忌惮，他居然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中年男子没有再看向他们二人，他的目光投进远方极北雪域的风雪之中，他听见了那道声音，也看到了那把代表着五方大陆剑道第一人的长剑。 风雪散尽，一名青年手指勾在酒壶的壶把上，摇晃着酒壶走了出来。 他的锦衣肩头处已经裂开，并且泛着病态的白色。正是先前与寒瑟然交过手的剑子萧间。 “我说远山兄，为难两个小辈不好吧。”萧间之前还身在极北雪域的风雪中，下一刻他已经出现在岚慕面前。 他俯下身，拔出插在地上的长剑。多亏寒瑟然没有太过为难自己，不然这两个小鬼怕就要死在这里了。 “人类也配于神族称兄道弟？”北远山冷笑道，人间修士的死活与他无关，他是来找方临水提到的魔族的。 传讯很短，只知道他说北漠边境有冥族现身。冥族人数极少，大都藏匿于五方大陆的夹缝古冥界中，尽管有的流落于人间与魔族但平时绝不会主动现身，他们伪装的比谁都要好。 但是冥族在人间与魔族的争斗中始终处于中立，在没有明确站队之前，他们对于人间或者魔族都是一个极大的威胁。 “你们剑宗，也要和冥族联手么？”他看着萧间说，“是想和道门撕破脸，还是让整个人间与神族彻底开战？” “在大是大非上，无论我还是仙皇都会明白我们共同的敌人是谁。”萧间开口，“而且你说冥族，你在哪看见的？” “确实并非亲眼所见，但阿临的神识不会出错。”北远山对方临水的评价相当高，在他看来这瑶池少主可比他的不肖子强多了。 北远山？岚慕想了想，“他跟北风辰有关系吗？” “漠鬼啊漠鬼啊。”白依小声说，“他就是北风辰的父亲，北漠皇室中修为最高的人，魔族仅存的五名苍皇之一。”她的脸色在萧间赶来后有了明显的好转。 苍皇......岚慕心头泛起一阵涟漪，能遇到这些事自己从前根本不敢想象。从韩家出走之后，他遇到了妖族少年，道门以及剑宗弟子，魔族的年轻修士，苍皇残魂。到现在，自己居然有幸能看到两名苍皇的对峙。 “那么你来北漠的目的是什么？”北风辰从背后抽出一把古朴的环刀，仔细去看便会发现北风辰的刀与这把极为相似。 环刀抽出后，天空中雷声大作，一道道雷光从天而降直接砸在萧间身上。 伴随着乌云与雷声，大雨倾盆而下，几息时间便将白依与岚慕的衣裳浸湿。 仅仅是一个抽刀的动作，就令天地产生如此异象。岚慕喉头微动，每一位苍皇境强者，都能直接无视天地法则吗？ 白依趁着大雨滂沱，加上此时岚慕的心思不在她身上，她将手放在自己刚才咳出的血迹上，运用道法想将它们炼化。 以北远山的修为，只是通过一些血迹便足以判断出她的身份。 那个道门女修有古怪。就在他快要得出答案的时候，萧间完全阻碍了他的感知。 不管打起来水平如何，这势造的倒是蛮足的。萧间想下次自己出场的时候要不要也搞个天地异象出来，逼格没准能拔高好几层。 “你来北漠做什么？”北远山站在长空之上，俯视着萧间问。 岚慕没有回答，他将手中酒壶的酒全部洒了出来，绕着岚慕与白依形成一个圈。 他走到白依身边的时候，笑着开口：“仙皇的关门弟子不甚流落魔族，他特地托付我将她带回去。” 圆圈形成后，萧间将酒壶丢在一旁。他伸出双手捏住白依的脸，大拇指向上一撮，强迫她摆出一个怪异的笑容，“就是她，很漂亮吧。” “你萧间会听从仙皇的命令？”北风辰怒极反笑，与萧间对峙完全是在浪费时间，在魔族他萧间不敢贸然出手，但自己可没什么忌惮的。 “那他呢？”北风辰用刀指着岚慕，“他可不是道门的弟子吧。” 是啊，自己无门无派，就算是剑子也没有理由保他平安吧。岚慕的心微沉，终究还是躲不过么？ “他。”萧间的手放在岚慕头上，他的神识直接到达岚慕全身的每一个角落，在他面前岚慕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他是我剑宗弟子。”萧间拍了拍岚慕的头，冲他使了个眼色。 剑宗弟子？岚慕一愣，旋即意识到是萧间在为自己开脱。 “来，给他表演几招。”萧间将自己手中的剑递给岚慕，朝北远山努努嘴。 岚慕有些古怪的接过剑，他不知道萧间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 “洗尘剑。”岚慕转动剑柄，地面上的碎石随着这一剑通通被卷了起来。 洗尘剑？萧间眼角一抽，我怎么不记得剑宗年轻一辈有这号人啊。洗尘剑在剑宗总纲里属于较难掌握的一式，这一代弟子中会用的寥寥无几，岚慕是怎么学会的？ 他作为剑宗挂名的副宗主，虽然常年云游在外，但对剑宗内部大大小小的事务依然了如指掌。 岚慕绝不是剑阁弟子，他是从哪习得的洗尘剑？ “干的不错。”萧间意味深长地看了岚慕一眼，将剑拿了回来。 “萧间！你耍我吗？！”北远山的声音再次如惊雷般炸响，“在这北漠，就算是仙皇也别想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站在圈里不要动。”萧间对白依以及岚慕说。 他转过身，面带微笑地看着北远山。向后踏出一步，整个人进入刚才用酒划出的圈中。 “抱歉啊远山兄，魔族我还真的是想走就走。” 萧间袖袍微动，手中长剑瞬间脱手而出。 “摘仙剑。” 将自认为立足于制高点的神仙，斩下来的一剑。 北远山一动不动的站在长空之上，他伸出两根手指将萧间掷出的剑直接夹住。双指发力，长剑折为两段。 低头向下看去，哪还有萧间的身影。有的只是一樽被风吹地四处滚动的酒壶，似乎是萧间在嘲笑他的无能。 北远山落在地上，将酒壶踩的粉碎，他远远地朝极北雪域望了一眼，离开了此地。 又被萧间摆了一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