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将你一军
艾伦接着说道，“真正的灵魂伟大，真正的品格高贵，绝不对会地域和种族的界限所束缚。今天站在这里的，有很多是娜迦族和银鲨族的人，但更多人来自海洋的其他种族，甚至还有来自陆地之上的我，以及我身边的这位索菲亚女士。我们以无比钦佩而又极度沉痛的心情，追思两颗苍穹之下的伟大心灵，他们的生命如流星般划过，但他们的精神却如恒星般在我们心中永存。” “作为一名客人，我深知十分唐突和冒昧，但还是忍不住心中的激动与崇敬之情，向海神殿大长老灵语阁下提出了为裁决和南茜两位族长竖像的请求，因为这是我们人族对待逝去伟大人物的通常做法。令我感到万分欣喜的是，大长老阁下非常爽快地同意了我的建议，并表示要把两位族长的雕像立在最显眼最醒目的位置，以供后人更好地瞻仰。今天在这海神花广场上，在我们的面前，这块红色丝布盖住的物体，正是裁决族长和南茜族长的雕像。他们生前为自己的族人奉献了一切，现在他们将了无牵挂地追求他们的爱情，我想这也是大长老把他们两人的雕像立在海神花广场的深意。” “从此，海神花广场将成为名副其实的情人广场，两位族长的爱情也不再是悲剧，他们对爱情的忠贞将庇佑万千在他们脚下许下珍贵誓言的少男少女。来吧，让我们一起祝福，祝福回归海神怀抱永不再分离的两位族长，祝福今后在他们面前海誓山盟的情侣，祝福所有的海族朋友幸福安宁，祝福苍穹之下的所有智慧生灵友爱相处。那样一幅景象，神若看见，神必欢喜。” 灵语也站了起来，大声说道，“感谢人族客人毫不吝惜的溢美之词，这既是对裁决和南茜的礼赞，也是对我们海族的赞歌，让我们在海神的见证下，在两位族长雕像的注视下，以我们最虔诚的内心，为所有美好的事物祈福。海神佑吾海人！” “海神佑吾海人！”在场所有人也全部起立，高声颂道。 众人颂扬完毕，现场又恢复了寂静，大长老灵语正要宣布为裁决和南茜的雕像揭幕，人群中突然传来一个充满霸气的声音。 “慢着！”紧接着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走了出来。 灵语的瞳孔往里一缩，沉声问道，“海杀，你有什么话要说？” 现场的绝大部分人都只听说过海杀，却未见过他，灵语的话音一落，人群中就是一阵哗然。之前就有传言，银鲨族的上任族长海杀隐居几十年后再度出世，誓言要为裁决之死讨个说法，现在他公然打断大长老的讲话，看情形已经无法善了。 “我当然有话说！”海杀依仗着身高的优势，居高临下地望着灵语，言语不善地说道，“在为裁决和南茜的雕像揭幕前，我认为应该让人族使者离开这里，否则裁决和南茜通过雕像中的眼睛看到他们，死也不会瞑目。” “海杀，你这是什么意思？”灵语语气也变冷，寒声问道。 “什么意思？全场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人族使者没来之前，海族风平浪静，银鲨族和娜迦族是铁杆的盟友，裁决和南茜更是相濡以沫的半情侣半挚友。他们一来，银鲨族和娜迦族立刻决裂，险些爆发出一场举族大战，裁决和南茜更是因他们而双双身亡，他们是邪恶而卑鄙的人族，是我们海族的灾星，他们的到来，为大海带来了无穷的灾难。我本来顾及今天是裁决和南茜的葬礼，不想大动干戈，所以只想让他们离开这里，等葬礼之后，再取他们的小命为两人报仇，既然大长老开口问了，我也没必要再遮遮掩掩，我看捡日不如撞日，今天就用他们的鲜血来祭奠裁决和南茜的英灵吧。”海杀厉声说着，讲到后来空气中都凝结着一股阴冷的杀意。 随着海杀表明态度，现场的人更是尽量压低音量小心议论着，还有很多人把目光投向了灵语，看他要如何应对。索菲亚和辉月都担忧地看了下艾伦，艾伦却浑然不动，只是直挺挺地坐着，仿佛什么也没听见。 灵语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海杀，海杀也毫不畏惧，充满暴戾的眼神肆无忌惮地迎着灵语的目光，两人就这样互相直视着。过了一会儿，灵语开口说道，“人族使者是海神殿请来的贵客，我有责任维护他们的安全。” “海神殿是海族的海神殿，不是人族的海神殿，大长老你真的决意要放过害死裁决和南茜的凶手吗？只怕你说了不算，要问全场的人答应不答应。”海杀大声质问道，转而就要回过头去煽动人群。 灵语脸色一黑，正要发作，突然一旁的梅林站了起来，抢先说道，“大长老，可否容我代表娜迦族讲一两句？” 见梅林开口，灵语的脸色有些缓和，微微点了点头，说道，“但讲无妨。” 梅林向灵语点头致谢，然后转头看着海杀，说道，“海杀族长，你是银鲨族的上任族长，你想怎么说银鲨族我们都没意见，不过我们娜迦族不需要别人替我们发声。梅凯琳长老因何而死，南茜族长又因何而死，我们娜迦族的人眼睛不瞎，看得很清楚，就不劳您告诉我们了。我梅林并不认为人族使者是灾星，我也不相信什么灾星的谣言，很多年前有人说我梅林是灾星，结果她遭到了血脉诅咒，至今仍生不如死。海神殿是海神在世间的代言人，如果有人说海神殿请来的客人是海族的灾星，我梅林第一个不答应，说这番话的人，难道是觉得海神殿不称职，不足以再守护海族，要取而代之吗？”梅林说到最后，语气已经非常严厉。 梅林的这番话不仅海杀感到十分意外，在场所有人也都非常吃惊。梅凯琳和南茜之死，海神殿是有责任的，就算娜迦族不公开指责海神殿，也没有必要像如今这般极力维护海神殿。娜迦族是母系社会，一向以小心眼和不顾大局而著称，梅林的这番表态，足以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不过他们想到梅林的身份，又有些释然，娜迦族的妖女，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海杀不怒反笑，对着梅林说道，“你是哪根海草，娜迦族没人了吗，派你这个没发育齐全的小丫头出来。不过你没资格和我说话，让你家大人出来。” 梅林出生时，海杀早已归隐，不问外界之事，因此并不知道有梅林这号人物，现在他重新出山，自然知道一代新人换旧人，不过仗着资格老实力强，谁也不放在眼里。不说别人，当年他统领银鲨族叱诧海洋时，灵语还只是海神殿的一名普通长老，地位和他差好大一截。灵语他都不放在眼里，只是看在他是海神殿大长老的份上给几分薄面，其他的年轻一辈，无论如何天才，如何强悍，在他海杀眼里都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而已。 自梅林成名以来，还从来没人敢当面这样羞辱她，她眼中的怒火一闪而过，却没有发作，甚至也没有反驳，脸色恢复了平静，又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场上的人都难以置信的看着梅林，这就是凶名远扬的娜迦魔女梅林吗？很多人猜测梅林是遇到了更强悍更嚣张的海杀，不敢在他面前造次。不过一些了解梅林的人却知道，梅林从来就没有对任何人有过敬畏，她越是沉默，就代表她越是愤怒，报复就越是猛烈。 海杀先是扫了灵语的面子，然后又当众驳斥梅林，再也没有人愿意站出来说话，现场陷入了一阵沉默。海杀的威名他们听了几十年，自然是有发自心底的畏惧，但灵语和梅林，一个是海神殿大长老，一个是海族不世出的古怪天才，同样没人惹得起。 这时，艾伦又站了起来，微笑着对海杀说道，“你要杀我？” “不错！”海杀像看着一条死鱼一样看着艾伦，嘴里说道。 “现在么？” “就现在。” “那你来吧，我请你过来杀我。” 不仅海杀，其他人也愣住了，艾伦请海杀过去杀他，这算什么事儿！海杀看着艾伦，突然有些迈不动脚步。杀艾伦很容易，他一只手就可以办到，但他再张狂，也不能视海神殿为无物。他杀艾伦的前提是，即使得不到海神殿的支持，也要得到海神殿的默认，如果海神殿极力要保人族使者，他就狠狠扫一下他们的颜面，让他们灰溜溜地滚回大陆，如果他们在回去的路上没有出意外的话。 但是海神殿并未默许他杀人族使者，灵语刚刚和他进行了一次激烈的交锋，艾伦却出乎意料地邀请自己去杀他。海杀陷入了尴尬的地步，发现正在丢颜面的似乎是自己，局势正在悄然脱离自己的掌控。 灵语用余光微微瞟了一下艾伦，心想这小子行事果然出人意料，一下子就将住了海杀的军，让他进退两难。和灵语持有相同看法的，还有梅林和海豚族族长文斯顿，他们也用复杂的目光看了下艾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