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三章 总参谋长
莱茵王国总参谋部作战指挥室旁边的休息室中。 总参谋长毛奇冷笑着对国防部长德莱恩说：“狮心城要是这么容易就能被拿下，我们又岂会白等这六百年。” 德莱恩微笑着说：“谁看不出来我都不奇怪，腓特烈看不出来我坚决不信。他是个聪明人，有时候故作莽撞无脑，也是一种自我保护的策略。” “他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正因为他心眼太多，让人看不透虚实，陛下才对他外松内紧，暗中防备，否则以他的才智干略，又有谁能威胁到他的****之位。”毛奇说。 “年轻人就是毛躁，有点本事就想拼了命地展示自己，也不看是不是机会。腓特烈如此，他手下那帮年轻人也是如此。上次条顿骑士在魔兽森林秘密设伏，袭杀狮鹫魔法学院的学生，海因里希大骑士知道之后很不高兴。据说炽焰帝国的火云大法师还专程写信质问他，魔法师和骑士之间‘不许恃强屠弱’的约定还要不要遵守了，如果约定作废，他作为当世境界最高的魔法师，不能保证条顿骑士将来不会葬身于火海之中。从那之后，四个老营全部封营，所有人都不许外出，四个营长对腓特烈的礼节性觐见也取消了。”德莱恩说道。 “条顿骑士团从来都是在关键时刻打硬仗时才会派上场，他竟然异想天开地提出个什么‘闪击战’战术，让条顿骑士去穿凿敌军防线，夺取战略据点，斩首重要人物，为此还把条顿骑士团大规模扩编，那还要常规军团的精锐部队做什么。据说马科斯团长曾愤怒地问陛下，他的‘日耳曼掷弹团’是不是再也不需要上战场了，陛下一阵好生安抚。‘雷神之鞭’的奥斯丁听说今夜的行动征调了他们的专用战马，却不是由他们的人上阵，意见也非常之大。”毛奇有些幸灾乐祸地说。 “哪怕他有一天真的会成为我们的王，也得先学会尊重我们，我们日耳曼人从一个小部落一步步发展到今天，靠的是整个民族的奋发向上，而不是一两个人的雄才大略。一人独断，则众人偷懒，两三代之后，流弊无穷，我们一定要阻止这种局面的出现。”德莱恩捋着胡须说。 “嗯。”毛奇深为赞同地点了点头。 厚重的红木门外传来沉闷的敲门声。 “进来。”毛奇大声说道。 门被推开后，走进来一位身穿笔挺军服、手持文件夹的高级作战参谋，先向两人分别敬了一个军礼，然后朝毛奇汇报道：“外交部把拟好的宣战书送来了，您是否过目一下。” “不必了，”毛奇摆手道，“自从得了老花眼，我是一看到密密麻麻的文字就头晕，你把陛下定好的宣战理由跟我们说一下就行了。” “是！”高级作战参谋把文件夹端在手中，打开之后看了一眼说：“陛下最后选定的宣战理由是：在六百年前的海人战争中，狮心公国的大部分领土曾经有一段时间属于我们莱茵王国，只是在战争快结束时，被狮心大公凭借率领人族击退海族的巨大威望趁机霸占了去，我们现在只是要收回祖先们曾经拥有的土地。” “等明天收到条顿骑士在前方建立防御阵地的消息，下令南方军团第十二师团增援的同时，把这份宣战书通过魔法传讯阵传给大陆各大势力，免得人家说我们不宣而战。”说完之后，毛奇挥挥手，示意他可以出去了，然后扭头对德莱恩说，“果然是这个理由，不过那片土地我们只在名义上拥有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因为海族一直盘踞在那里，都不曾实际控制过。” “哪怕只有一个月，那也是我们先拥有的那片土地，除非被海族灭掉的那几个小国的血脉后裔出现，否则我们就拥有无可辩驳的第一主张权。”德莱恩笑着说。 “话虽如此，狮心公国的地位是当年全大陆各大势力一致确立的，想要打破这种格局阻力太大，这六百年来我们有好几次机会吞并掉狮心公国，但每次都是在最后一刻打了退堂鼓，因为我们不知道出兵之后会不会被各大势力联手逼迫得狼狈收兵，于是就有了现在这个‘燃烧的土地’作战计划，一旦战争开始，立即在狮心公国上实行焦土政策，彻底激化两国矛盾，让两国结下血海深仇，使我们再也没有后路可退。如果这次不能成功，狮心公国为了自保，很有可能主动要求成为法兰克帝国的一个附庸保护国甚至一个东方独立行省，那我们就将永远失去吞并它的机会。”毛奇缓缓说道。 “我们日耳曼民族早就不是当年那个攻城略地、以战为乐的部落了，随着王国的建立，我们家大业大，顾虑也多了起来，通过焦土政策，既向别人同时也向我们自己宣示，我们为了收复失去的土地不惜付出任何代价，也不在乎做出任何事情，我们就是要用铁、血和火焰清除我们内心的犹豫，荡涤前进道路上的一切障碍。”德莱恩也说道。 “屠城灭户这种事我们的祖先当年也没少做，可是现在我们标榜是文明礼仪之邦，再做这种事总是有些尴尬，也会被我们自己人所瞧不起。本以为实行焦土政策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只能由国防军去做，可惜腓特烈的条顿骑士急着出动，只好让他们来背负这个恶名了。呵呵！”毛奇会心笑道。 “腓特烈此人表面上标榜自己以理服人，不强人所难，其实骨子里信奉的是强权法则，相比让人们敬服他，更希望人们畏惧他。所以实行焦土政策这件事，说不定他还巴不得呢，正好借这个机会树树威风，展示下自己的铁血手段。”德莱恩哂笑道。 “他精力旺盛，加之又是他麾下的条顿骑士打头阵，所以今天晚上肯定会通宵不眠，咱俩都老了，没必要跟着熬夜，再说天亮之前前方也不可能传回消息，都去休息一会儿吧。”毛奇提议道。 “嗯，也好，随着明天正规军的开拔，战役真正打响，你我的忙碌才要真正开始呢。”德莱恩点头道。 “神会惩罚你们……”一位老妇人话刚说到一半，就看见半截带血的长剑从自己的胸膛中伸了出来，又快速缩了回去，她右手无力地抓向半空，缓缓地栽倒下去，两颗浑浊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死得极不瞑目。 燃烧着的房屋冒起的冲天火光照亮了条顿骑士们冰冷无情的脸庞，他们一丝不苟而又高效地执行着杀人、放火、投毒、推墙等“破坏一切有价值目标”的任务。比尔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腮帮子没来由一阵抽搐。他以前经常跑到农村去观察各种各样的植物，当地农民总是给予他热情的招待和尽可能的帮助，他看不出那些淳厚朴实的农民和眼前这些绝望无助的农民有什么区别。 当一名条顿骑士挥舞着手中长剑砍向最后一名幸存者——一个趴在母亲尚还温暖的尸体上哇哇啼哭的婴孩时，比尔猛地冲上去抓住他的手腕。 “中队长？”这名条顿骑士疑惑地看着他。 “一切有价值目标，不包括儿童，等他们长大之后，这里早就是我们莱茵王国的领土，他们也已经是我们莱茵王国的臣民，以后这里的田地还要靠他们来耕作。”比尔说道。 “可是，出发前营长的意思似乎是不留活口，我们在刚才那几个地方也都是这么做的。”另外一名条顿骑士说。 “营长并没有明说，就按我的理解来做吧。一个婴儿能翻起什么风浪，如果是我理解错了，一切责任我担着。执行命令吧。”比尔最后拍板道。 “是。”他的两位属下喏道。他们这个三人小队翻身上马，奔向下一个目标点。到了后半夜，比尔便让他们停下来原地休息。 “中队长，离前往狮心城的时间还有好一会儿呢，而且我们也不累，再跑一两个点吧。”手下说。 “强攻狮心城可不是易事，多一分力气就多一分胜算，和拿下狮心城相比，其他的有价值目标又算得了什么。”比尔如是说。手下想想也是，于是便执行他的命令，原地休息起来。 比尔往狮心城的方向望去，心中默念道：希望能顺利拿下狮心城，这样就不用再牺牲太多的人，一旦战争旷日持久，久悬不决，这片现在还寂静无声的土地很快将会化为一个喧嚣无比的巨型绞rou机，无情地吞噬掉各方源源不断填进来的一切生命。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出发吧。”过了一会儿，比尔说道。 两名条顿骑士立即从地上爬起来，一边从树上解下拴马的缰绳，一边打趣道：“中队长，您似乎有心思，听说您家里给您介绍了一个漂亮的贵族小妞，是不是想她了？” 比尔摇头苦笑道：“马上就要打仗了，我哪有还有心思想女人，你们也别轻敌大意，我们与狮心骑士团注定会有一场恶战。” “狮心骑士团？”一位条顿骑士轻蔑地说，“不过是仗着当年狮心大公的名号硬挤进五大骑士团之列罢了，要我说大陆上只有四大骑士团，我们条顿骑士团，以及玫瑰骑士团，圣殿骑士团和光明骑士团，其中玫瑰骑士团也是徒有虚名，里面都是一群只会拍女人马屁的软蛋，圣殿骑士团和光明骑士团确实厉害，但我们也不差，因为我们是大骑士海因里希亲自调教的，我们的实力在大陆所有骑士团中绝对是保二争一。” 另一位条顿骑士也说：“就算狮心骑士团有主场之利，可他们只有四个营，咱们这次出动了八个营，真打起来绝对是咱们稳占上风。” “出发吧。”比尔没有接话，淡淡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