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二章 教皇其人
艾伦略作沉吟，便把与黑袍巫师暗中做交易，他答应“十年之内不制造瘟疫”的事情讲了一遍，最后不确定地说：“至于他们是否会遵守承诺我就不得而知了。我更担心他一个人做不了主，如果是寻常年份，十年不制造瘟疫也不算什么，可现在正值罕见的洪水过后，他要想说服其他人恐怕没那么容易。” 奥古斯丁思考了一会儿说：“你这个消息很重要。我们和暗黑神教虽然从未达成过任何正式或非正式的协议，但其实彼此之间是有默契的，我们不干预他们制造和传播各种瘟疫病毒，他们则不向亡灵界提供光明阵营各种族的rou体数据资料，以免制造出更加可怕的灭绝性瘟疫。这个平衡双方谁也不敢主动打破，故而我们明知道瘟疫是暗黑神教人为制造，却一直对外宣称是天灾，只能在爆发之后尽量净化和治疗，却无法提前预防或完全根治。不过他们既然有这样一个正式的承诺，历来的潜规则就只能暂时让位了。” “他们要是毁约或者干脆不承认怎么办？”艾伦问。 “这就由不得他们了。”奥古斯丁说，“如果黑袍巫师菲利普能兑现，我们也没必要揭穿他，如果他兑现不了，就只好把他的承诺捅出来，看暗黑评议团那帮人认还是不认。” 艾伦捶胸顿首道：“只可惜我没有向他要联络方式，现在也不知去哪里找他，说不定他已远远躲了起来。” “这无妨，”奥古斯丁说，“只要他做出过这个承诺，我就可以用命运水晶球推演出他的踪迹。” “命运水晶球是做什么的？” “推测命运的轨迹，预测未来，回溯过去，把你送回十年前就需要借助命运水晶球之力。” “老师您能不能推测一下我的未来是什么样的？” “命运水晶球不是万能的，太小的命运痕迹把握不住，太大的命运轨迹也演算不出，只有不大不小的命运才能被它显现出来。” “我的命运轨迹是太大还是太小呢？” “你的命运轨迹很奇特，既很宏大又很渺小，我也看不透，而是越是和我关系密切的人，推演其命运越是困难，所以我也不知道你的未来是什么样子。” “好吧，不过老师您的宝贝真多，真让人眼馋……” “我是没什么可给你的了，但如果能阻止瘟疫爆发，教皇一定会对你有所褒奖。” “那还来得及吗？我要什么时候动身？”艾伦问。 “七天之后动身。现在我就把雷电印记烙印到你额头上，让你的身体先适应一下，如果刚印上去就把你往过去传送，你的身体会崩溃的。七天之后我再来找你，那将是一个强烈雷暴天气，最容易干扰时间引力，撕裂时间壁垒，把你平安地送回十年前的地狱界。”奥古斯丁说。 “我可事先声明，如果教皇给我的奖励没到，我可不动身。” 奥古斯丁微笑不语，颀长的右手食指在艾伦额头上慢慢画着，一个银色的雷电符文慢慢显现，它在成形的那一刻，先是迸发出璀璨夺目的光芒，然后又逐渐黯淡下去，最后化作一个淡银色的印记，不仔细端详很难留意得到。 “就算奖励没到，你也必须动身，时间不能推迟，雷电印记中的能量波动频率是反复计算出来的，延误了时机，我不敢保证你身上会不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奥古斯丁本以为艾伦又会像以前那样跳脚懊恼，孰料他却一拍脑袋大叫道：“哎呀，我差点把最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什么事情？”奥古斯丁问。 艾伦把他和血族达成的协议说了一遍，奥古斯丁思索了一会儿说：“吸血鬼的那点算计瞒不了人，不过他们再怎么蹦跶也成不了气候，放松追杀力度倒也无妨。如果他们真能在跨界大战中充当内应，把黑暗阵营的精锐大军引入陷阱，就算不能完全改变战争的走势，也可极大地提振我方的士气。不过这样一来，他们就和黑暗阵营中的吸血鬼完全决裂了，以后再也不能骑墙，只能死心塌地地加入光明阵营，所以这是否是他们的真心还不能仓促下结论。” “但无论如何，也算是大功一件吧，奖励总不能少吧。”艾伦跟进问道。 奥古斯丁笑道：“确实是大功一件，不过奖励是什么我也不知道，这要看教皇本人的心情。” “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教皇一定比您出手大方。” “为什么？” “因为教皇是政客，您是学者，他比您会收买人心。”艾伦认真地答道。 “哈哈——！”奥古斯丁忍俊不住笑道，“教皇要是听到你这番话，也不知是乐是恼。” “老师，教皇的学生是不是也很厉害？”艾伦突然想起了这个问题。 “教皇？他没有学生。” “我说的不是现在，他现在肯定没时间和精力教学生，可以前总收过学生吧。” “没有。教皇还是一名低级教士的时候，就一直秉承公正无私、淡交如水的原则，从不与教会中人发展超出教友之外的关系，当然也就没有拜过师，也没有收过学生。”奥古斯丁说。 “他竟是这么刻板的一个人，那又是如何当上教皇的？”艾伦奇怪地问。 “他这不是刻板，而是智慧，他并非出身于有影响的传统大教区，教士生涯的履历也不够完整，却能击败各大传统教区推举出的候选人，最终问鼎教皇之位，公正严明、不徇私情的个人形象起了很大作用。” “不刻板的人却选择刻板的做法，那一定是有所图谋，难道他还是一名低级教士时，就知道自己有一天要成为教皇？”艾伦又问。 “教皇雄才大略，野心勃勃，这是教会内公认的，至于他何时萌发的这种野心，那就不好说了。有人从小胸怀大志，聪颖绝伦，却诸事不顺，蹉跎一生；有人既无远大志向，也无突出才干，却机缘巧合，际会风云；还有人则是既有宏伟志向，也有惊世才学，还能勤勉不已，加之幸运眷顾，最终得以登上巅峰，阅尽风光。因此每位成功者的情况都不一样，不能一概而论。”奥古斯丁道。 “虽然没有见过教皇，但我感觉他一定属于第三种人。”艾伦说。 “你这句话他听见了，倒是无疑会高兴。” “我这可不是恭维，而是肺腑之言。” “你怎么突然对教皇起了兴趣？” “了解一个人，是与他打交道的前提啊。” “你别指着讨好教皇，他是有喜怒哀乐这些常人都有的情绪，但与常人不同的是，他从不会让这些情绪影响到自己的判断。他是我见过的最冷静理智的人，虽然他总是给人留下热情洋溢、激情澎湃的印象。” “外表是火焰，内心是冰山，该是多么强大的一个人，才能驾驭住这两种截然相反的性格啊。”艾伦感叹道。 “行了，你也别发感慨了，回去准备一下，七天之后我再来找你。对了，你那位叫文森特的海族朋友到了，临走之前去见一次吧。”奥古斯丁说道。 “文森特？他来的好快，我还以为走之前见不到他了呢。他在哪里？”艾伦兴奋地问。 “他开着一艘海底船在法兰克最南端的布经港入港，然后沿着卢瓦尔河逆流而上，因为河床越来越高，最后只好在图尔城靠港上岸。他找到当地的教堂，给我们发来魔法传讯，说想见你，还说把你的东西也带来了。”奥古斯丁说完，又补充了一句，“看来他对你还真是了解甚深。” 艾伦挠头嘿嘿笑道：“那是在海族时别人送的礼物，不过这次您可不能没收了，因为我去了地狱界有大用处。” “地狱界可没什么秩序可言，你小心财富外露，遭人打劫，连同小命也丢掉。”奥古斯丁提醒道。 “我才不信呢，”艾伦不服气地说，“秩序无处不在，没有秩序也是一种秩序，只要摸准了秩序的脉门，就可以混得风生水起。再说了，我还有两个强力保镖呢。” “好了，你快回去吧。”奥古斯丁颔首微笑道。等艾伦离去后，他才自言自语道：“因为你身上有雷电印记，所以才能把你送回十年前，而你的两位保镖，最多也只能回到两年前，所以前面的八年，你就只能靠自己了。” 艾伦一返回蒙奇小镇，就看见玛格丽特站在围墙上，居高临下地望着自己。“你怎么出去这么久，我还以为被野兽给叼走了呢。” “这些天憋在镇里太闷了，就多出去转了转。”艾伦随口说道。 “哼，我才不信呢，你的脸上就写着两个字：有事。”玛格丽特撇嘴道。 艾伦用手揉了揉自己的脸蛋，也说道：“你的脸上也写着两个字：有事。” “我听曼妮学姐说，你和磐石大陆银行关系不错，可以帮忙申请到贷款，是不是？”玛格丽特直接切入了正题。 “我和他们关系是不错，但人家是否发放贷款，看的是潜在的回报是否丰厚，而不是谁的面子。”艾伦打起了官腔。 玛格丽特没有理他，继续说道：“这次海啸洪灾造成的损失十分惨重，事后的赈灾重建肯定花钱如流水，而国库的状况，据我所知很不乐观。如果你能帮忙贷到赈灾款，用这些钱来购买粮食、药品和帐篷，可以使多少人摆脱饥饿、疾病和寒冷的威胁，又能够拯救多少人的性命。你不是一直坚称自己是最虔诚的光明教徒吗，现在有人饥寒交迫，困顿无计，你总不会冷眼旁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