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伤愈
小鲜微微一愣,茗惜若是不说的话,他自己都差点忘记自己还拥有这样的本事,不过却也不能怪他忽略了这门神技,而是其目前的作用实在有限。此刻听茗惜提起,小鲜也动了心思,心意一动,身出左手,向茗惜手中的石头摄去,过了半晌,那石头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反映,小鲜心中默默一叹,果然还是不成,正灰心丧气之际,茗惜忽然一阵惊叫声“啊——”响起,却见那石头陡然一动,然后便向上空飞去。 小鲜心中一喜,暗道:莫非自己的心识境界当真有所精进,能够掌控更多的念力了么!这般思索着,他向空中落下的石头猛地一抓,但石头却并未依据他的心意飞来,而是重新落回了茗惜的手中。这时茗惜忽然大笑起来,小鲜微微错愕,这才醒悟原来一切都只是茗惜的把戏,那石头分明就是她自己扔上去的。 唉!小鲜暗地里微微一叹,也不再尝试,重新躺回地上,不理睬她了,茗惜见小鲜似乎生气了,紧张的靠上前来悄悄的尝试着小鲜的心情,只见她向小鲜耳朵吹了口气,弄得他一阵痒痒,禁不住笑了起来,说道:别弄了,我一笑就疼! 茗惜闻言顿时就停了下来,二人并排躺在一起,凝视着对方的眼睛,小鲜忽然想到什么,问道:那天在悬崖上,看见你施展了什么秘术,似乎是道光斑,那是什么秘术,谁教你的? 啊?那个——茗惜顿时也想起来了,不过她也不知那是什么秘术,只是紧要关头的自然反应,将所有的灵力逼出体外,如同狼三施展那金丝蛛网一般,她摇了摇头,说道:那个时候太急了,也没能细想,就这么发出去了! 现在还能再施展吗?小鲜问道。 茗惜闻言尝试了几次,只是能够感受到灵力顺着血脉流动到了指尖,却是再也无法突破身体对其的束缚,冲不出去,因为是小鲜想看,她拼尽了全力,小脸憋得通红,仍然未能成功,终究是摇了摇头说道:现在不能了,我真没用! 小鲜伸出手想拍拍她的头安慰一下,但右手不能用,左手又伸不过去,只得做罢,说道:别乱说话,这次也是被你救了,否则我们早就掉下山崖了!只是这秘术看来也邪门的很,没弄明白之前还是别用为好!你能够施展秘术了,看来你的灵力境界应该有所增长,你看看,现在是什么境界了? 茗惜点头,闭上眼睛,灵识游走于灵台气海掀起一阵阵灵气波动,只感到灵力在灵台之中形成了两大个气旋和一个小气旋,顿时大吃一惊,哧哧的说道:我又精进了,两大一小,三个气旋,看来是到了更天境会真殿境界了! 秘术剑客灵力境界,在初入门径之后,灵台自生的灵气与气海之中从自然吸纳的灵气迎面相冲,逐渐围绕中点旋转,形成一个固定的气旋,每一个小气旋对应着一天境界中的一殿,一个大气旋则对应一天境界,茗惜如今两大一小三个气旋,对应的正是从天境的会真殿境界。 闻听茗惜如此说道,小鲜也是一惊,要知道离开荆州之时,茗惜还只是羡天境崇光殿境界,如今已到会真殿,竟然短短几月之中突破了两层境界,可谓是天才中的天才了,不过小鲜回想一下茗惜之前的境界提升,也不觉得奇怪了,或许茗惜天赋异禀吧。随即小鲜笑道:当年跟随叶叔叔,他知道三十余岁方才达到更天境界,茗惜,你怕是天下之中最早突破到从天境的剑客了! 茗惜闻言也是一喜,笑嘻嘻的看着小鲜,格外喜欢听他说出的夸奖,不知为何,这次小鲜受伤之后,她对他的依恋变得格外严重,或许是因为担心失去的原因吧,茗惜也无法理清。 夜半的时候,小鲜从浅梦之中自然醒来,侧头看了一眼一旁熟睡的茗惜,心中说不出原因的轻轻一叹,暗自想着:茗惜天赋异禀,从荆州城那日夜晚,她的双瞳现出白光以来,他便知道她的成长道路会快上很多,却没有料到快到了这个境界,八岁的从天境剑客,想必即使慕容家族与蜀帝王家也很少有如此天才吧!而自己了,小鲜的心情倏地晦暗起来,眼皮眨了几下,有些不甘心,他可以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绝非凡夫俗子,既然自己能够施展轻身之术,运箭之时也会释放出灵力,为何自己的灵力境界不曾提高丝毫,就连中天境的一个气旋也没有。 这般想着,心思斗转,一不小心牵扯到了肩膀上的伤口,一道血迹顺着包扎处的缝隙流了出来,小鲜忽然死死的盯着火光下的这一丝殷红,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血液之中似乎包含着什么,这种感觉每次在他流出血迹后便会出现。当初武政国划破小鲜的手掌时就是这样,当他第一次施展符文秘术之时也是这样,就连几日前在悬崖之上释放那风刃之术时同样如此,血液顺着伤口流出,蓬勃的力量从伤口深处传来,若非血管与rou身的束缚,仿佛就要脱离自己而去一般。这力量潜藏在他的血液之中,平时如同地壳一般平静如水,可一旦出现伤口,它就如同地震时破裂的地标下现出的岩浆一般,携带者摧毁一切的疯狂,小鲜此时就仿佛闻听到了这一丝殷红血液的诉说,它在渴望冲破束缚。 小鲜连忙躺好,处理了一下伤口防止再次出血,这样的感觉十分不妙,他知晓自己的血液定然包含有某种特异的力量,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身体里,不,应该说血管之中藏着一个诡异的怪兽,那怪兽在他出现伤口之时,便会从血液中窜出,它的吼声能够京东整个荆州城,血液中的疯狂力量,似乎就是它想要冲破牢笼的印证。 这头异兽是如何进入自己身体的,为何它没有任何实体,为何却又有属于自己的意识,是迷糊爹和清儿做的吗,他们为何要这么做?这是给自己的礼物,还是给自己的惩罚?小鲜胡思乱想了一夜,什么也想不通,最后终于再度沉睡了过去。 这一夜小鲜梦的很奇怪,仿佛掉入了一个诡异的空间,他看见无数各种颜色的管子,管子中流淌着说不清的液体,有时迅疾,有时缓慢,耳畔似乎传来砰砰砰的响声,规律而且永不停息,接着又看见了玉一般的长柱,玛瑙一般红润。最后到了声音的源头,他看到两只森然的厉目从一道悬挂着的巨大帷幕中远远看来,目光犹如刀子一般,刮得他周身生疼,小鲜开口问道:你是谁? 那双眼睛没有回应,小鲜又问了好几遍,那目光似乎不耐烦的眨了下眼睛,随即变高,小鲜这才发现那道透明般的巨大帷幕竟然仅是宛如血月般物什的一面,那双眼睛转瞬之间从帷幕之中消失,随着阵阵铺天盖地的气息袭来,那目光钻入了附近层层叠叠的管子之中,转眼之间窜到了离小鲜不远的一根粗大管子中,直直的看着他。 没想到这么早你就能够进来了?凶戾的眼睛缓缓说道,声音带着一丝干涩与别扭。 你是谁?小鲜退后了一步又问道。 哈哈!养好伤势尽快放我出去吧,某保你这么久,应当还我自由了,还某rou身,还我山海经——眼睛不断游走在小鲜周遭的血管之中,但眼神却随着话语转向了其他方向,小鲜顺着它的目光望去,只见那帷幕正中,似乎悬挂着什么东西,似是卷轴一般。眼睛察觉到了小鲜的眼神,顿时变色,大喝道:不准看,不准想,这东西是某的,谁也抢不走,你滚出去吧! 说着,一道黑暗袭来,那目光消失。小鲜从梦中醒转,睁开眼睛,洞外的天光射来,已然是白天了。 醒来的时候,茗惜还在梦乡之中,一只脚搭在了小鲜的腿上,一只胳膊则放在了他的胸前,小脸埋在他的颈间,每一次呼吸都带着一丝热气吹向小鲜的脖子,让他觉得一阵阵发痒。 小鲜的背被地面的石头膈的有点生疼,想稍微动动身子舒缓一下,但不管如何动弹,都是要惊醒茗惜的,想起她昨日的辛劳,直到半夜方才睡着,小鲜心疼的紧,哪里敢惊动她。方才自己还睡着还好,此时醒来,背后的痛感经过一夜的发酵,已经难以忍耐了,小鲜闷哼一声,身子却不敢动弹半分,若是能不动声色的将茗惜放到一旁就好了。小鲜这般想着,一道说不清道不明的念力从他心神处催发而出,那念力缓缓的钻入茗惜的身下,如同一支硕大的手掌将其包裹住,这种奇异的感觉小鲜是第一次感受到,如同鱼感知水一般,那念力与他息息相关,仿佛就是他延长出的手掌一般。
这便是念力吗?随心意而动,可借天下之力,如此境况,就仿佛小鲜将大地的重力掌握在手中一般,只要他想,仿佛就能将茗惜高高举起。他当真这么想了,随着他的心意,那包裹着茗惜的念力缓缓增大,等到小鲜意识到他真的能够举起茗惜时,他目光一凝,看着茗惜缓缓的从他身旁升高,然后缓缓的移动,落在他一旁的树枝落叶做的床铺上。 真的做到了!小鲜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右手,又似不相信一般的向昨天茗惜拿起的那块石头伸出手去,与昨日的情况不同,此时石头倏地便向他手中窜来,小鲜顿时便感受到了那种实实在在抓住物体的感觉,这一切竟是真的!依据尾安住持的心识境界之分,现在自己应该算是真的跨入了心识门槛,诞生了可供使用的念力了,虽然只是身念识的立境,念力也只是初级的身念识力,却仍然超出了几乎所有的秘术剑客,因为这是一种新的修习法门,至少目前,他从未听闻一念寺之外的秘术剑客有修习此法门的。 另小鲜更加惊奇的不止于此,一夜的功夫,除了自己领悟到了身念识的惊喜之外,他发现他肩膀的伤势也好了一些,起码此时肩膀的伤痛减少大半,而且血流的迹象已经停止,可以感觉伤口之上阵阵酥麻发痒,似是伤口愈合的趋势,而断裂的肩胛骨似乎也有好转,左手也能不受影响的稍微动弹。 此时茗惜传来一阵呻吟之声,然后缓缓睁开眼睛,醒了过来,看见茗惜正欣喜的盯着她看,不由一阵羞赧,冲他淘气般的吐了吐舌头,随即坐起身来伸了个懒腰,问道:你提早醒了啊,身体还痛吗? 小鲜摇了摇头,说道:我好了不少,肩膀伤势也在好转!说话间,小鲜右手撑地缓缓站起身来走了几步,说道:已经不影响赶路了,茗惜,耽误了好几天的功夫,怕是专诸盟快找到这里了,我们得赶紧离开了! 可是你的身体——当真好了么?不要勉强!茗惜有些担心的说道。 小鲜微微一笑:昨天不知怎么了,一夜之间我领悟了不少,就连老和尚教的心识法门也精进不少,身体也是——说话之间,小鲜忍不住又施展开心识念力,茗惜眼看自己无故升高,甚至于脚踏虚空,浮在了空中,既是惊喜又是害怕的嚷道:这是你做到的?真是——快放我下来! 小鲜闻言一笑,不管茗惜的叫喊,继续施展念力,将她托到了离地一丈多高时,忽然一阵轻微的眩晕,他意识到这或许就是自己目前的极限了,便缓缓将茗惜放落到了地面,得意的说道:怎么样,厉害吧! 茗惜点点头,说道:厉害了!今后你要超越一念寺的大和尚们,这样才能为他们报仇! 报仇!小鲜忽然一愣,脑海中浮现起那夜做的噩梦,那张陡然出现在他眼前的面孔,那张自己的面孔,顿时心底一阵悸动,心虚般的慌乱起来,他转移话题说道:我们还是快些离开吧! 二人效率惊人,定下离开的计划之后,便收拾好行李,又在谷中打了一些猎物,剥离内脏之后包好用作路上的干粮,午后一过,便继续上路被秦岭深处行去,他们决定在秦岭的山中寻一处隐秘的地方,度过冬天,如果专诸盟仍然紧追不舍,二人决定那时再继续往北,进入岐国境内,躲入祁连山中,等到专诸盟不耐烦了,再进入蜀境。他们有的是耐心,而且不缺野外求生的本领,现在比的就是谁更先忍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