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剑庄秘辛
说完这句话，姬无涯散开幻术，周遭重现天光，小鲜目光稍有不适，闭了半天方才恢复过来，姬无涯拉过他与茗惜的手，说道：好了，现在带你们去学院山的学堂！ 小鲜这么被姬无涯拉着，感觉自己如同一个小孩子一般幼稚，挣了挣被拉住的手，却发现挣不脱，也只好不情愿的被他拉住了，不过心中却涌现了一丝甜蜜，犹如当初拉住的迷糊爹的手一般。 学院山的学堂一座有三座，分别位于山脚、山腰及山顶，地势越高的学堂对剑客的要求也越高，唯有山脚处的草堂书院方才对未入境之人开放，不过却也不是任何人都能进入，可是剑客后代子嗣才有机会，寻常一年之中也就两三人进入而已。 与小鲜同岁或近乎同岁的孩子早已进入到草堂书院，其中多数已经入境，去了山腰处的。，如今只有去岁被刘侯等人寻来的萧郎与昨日到剑庄的孟行吾两人在此学堂之中，加上小鲜与茗惜，不过四人而已。 姬无涯带着他们过来之时，萧郎与孟行吾已在学堂之中跟随一人诵读经书，小鲜听不明白，却又觉得格外熟悉，仿佛曾在崔府的书房之中听老夫子朗朗的度过，姬无涯见小鲜迷惑的神情，不禁说道：他们在读孝经，这是书院的蒙学必学经书，日后你也要学习的！ 走进学堂大门，里面不过两进院落，前院四四方方，中植梧桐，诗经中有“凤凰鸣矣，于彼高岗，梧桐生矣，于彼朝阳”，乃是引凤之意，左右两间房舍，一为学堂，一为教舍，后院为厨房与食堂。书院不大，因为每年前来就学的不过两掌之数，书院设两个先生，都是学问上的大家，只是在境界之上并不太深，但是这一次教授小鲜等人的却非寻常的先生，而是公羊博，其乃是剑庄儒学宗师，虽然境界不过更天，但是拟境上却早已达到廓天，只需花费时间稳固灵台，凝聚气海，便能一步登天。可是公羊博对境界提升并不太在意，一心只为穷究天理，承继道统，推广儒学，这般下来，再加上教授弟子，几乎就没了时间修行，导致如他这般天分，却仍旧只是更天境界。 三人进门之后，公羊博便察觉到了，让萧郎与孟行吾休息片刻，他自出来迎接几人，走到院中，看了看小鲜与茗惜，笑着说道：看样子都是有灵性之人，看来在这草堂书院呆不久了！ 姬无涯笑笑说道：那可不一定了，需要公羊先生悉心教导了！ 公羊博微微颔首，并不应答，过了片刻，这才问道：可曾去过七贤塔下的试剑殿？ 姬无涯眉头一皱，过了半晌说道：小鲜身世离奇，父母又已不在剑庄，日后不知他们如何相见，而且庄主现今不在庄内，即便要去试剑殿，还是等庄主回庄之后再进行吧！ 公羊博沉思半晌，看了看小鲜，将姬无涯拉到一旁说道：幼年入我学堂修行，须先进入试剑殿，这是剑庄规矩，虽然他父母已不在剑庄，如你所担心的一般，可能日后有被判定为叛客的危险，到时候难免产生人伦惨剧，但是剑庄自由人情在，即便真有这一日，不派他去就是了，虽然乾文子庄主不在，如今湘溪子代行庄主之权，这些并不影响，你要相信她，毕竟她是庄主的师妹！ 姬无涯见说不过他，便只能点了点头，带着小鲜与茗惜离开书院，小鲜不解的问道：我们要去那什么试剑殿吗，那是什么？ 姬无涯不想隐瞒他们什么，毕竟此事将会一直影响他们，于是说道：天下十大剑庄都有一间类似的殿堂，大多也叫做试剑殿，只有闻韵剑庄叫做问天殿，而每个试剑殿中都有一块奇特的巨石，剑庄将其雕刻成了长剑形状，也只有闻韵剑庄将其雕刻成了轩辕宝座，这巨石长剑与剑庄的灵源相连，可测试剑客的天赋—— 小鲜点了点头，问出了关键的问题：什么是灵源？ 姬无涯顿了一顿，停住了脚步，沉思了半天方才说道：这是剑庄的一个秘辛，也是剑庄的一个不为人道的传统，你可知道剑庄干涉天下军政，为何世俗皇权无法与之相争？ 剑客太厉害了？小鲜说道。 姬无涯摇了摇头，说道：虽说这也是其中一个原由，却并非根本原因，你想想一国剑庄剑客不过数百，且有力竭之时，若是集一国军力，数十万兵马，经过数月征战，如何不能覆灭剑庄，而且当初剑庄创立之时，盛唐还未衰落，而剑庄也不过数名或数十名剑客，那时剑客便已然干政，那时皇权如何强势，天下兵马如何强大，为何不敢对剑庄下手，以致其做大。其实并非剑客太厉害，可以以一当百，而是剑客拥有最大的后盾，那就是剑庄灵源。 姬无涯继续说道：直到如今，世人也不知灵源到底如何而来，藏身何处，但是却实实在在的存在，每个通过试剑石与灵源沟通的剑客，都能够切实的感受到它。一旦你触摸试剑石，其不仅会反映出你的天赋属性，而且会将你与剑庄灵源相连，你便能够感受到它了。 小鲜点点头，又问道：既然这样，为何听先生话语之中对其似乎格外忌惮？ 姬无涯说道：灵源即是护身，也是枷锁，当你与灵源相连之后，你灵台所组成的灵之游丝将会融入灵源之中，然后回归于你本身，有了这个过程之后，日后当你灵台枯竭之时，灵源会提升你灵台恢复的速度，愈靠近剑庄灵源，回复的速度就越快，可以算是剑客的灵丹妙药，而灵源有新的灵台融入之后也会变得更加强大，这便是被皇家忌惮的原因，试想一下，只要在剑庄之地，剑客几乎处于不败地位，一旦灵力耗竭，便有灵源辅助恢复，军队还如何相争！ 说到这里，姬无涯停住了，心中有句话已经到了舌尖，却没有说出来：天下纷争也是因为如此，十大剑庄皆有灵源，谁都无法灭掉谁，因为若要覆灭对方剑庄，就要前往对方山门所在，而其身在自己剑庄，灵力恢复迅捷，即便任何剑庄势力再强大，也抵不过对方的生生不息，是以剑庄各自并立，天下自此十国林立！ 姬无涯心中叹息了一下，又接着说道：灵源虽对剑客有所益处，但同时你也会被灵源所控制，一旦灵源毁灭，你也将即刻死亡—— 小鲜想了想，说道：既然灵源能够让天下忌惮，想必也不会那么轻易毁灭吧，先生之语似有未尽？ 姬无涯叹了口气说道：另外灵源掌握在庄主的手上，你灵台一旦被灵源融入，等于说性命掌握在了庄主手上，虽然从未有庄主以灵源威胁任何剑客，也未有死在灵源之下者，针对叛客只是派暗客进行追杀，但难免不会有一个庄主打破这个束缚！ 小鲜恍然大悟，说道：所以要等乾文子庄主回来，你是担心湘溪子先生她—— 姬无涯拦住小鲜下面的话语，轻轻点了点头，说道：一般世家子弟是不会与灵源相沟通的，已然达到一定境界的剑客入庄之后也不会这么做，剑庄也不强求，但是剑庄却又有规定，若是本庄教导入境的剑客必须与经过试剑石这一关，一来此举增强灵源之威，二来增强剑庄剑客灵台恢复速度，三来经过这一程序后的剑客性命掌握于庄主身上，对剑庄更加忠诚，历来庄主都会鼓励大家去试剑。 姬无涯说完，望着小鲜说道：我已将试剑石以及灵源的种种告知于你，现在就看你如何选择了，若是你不愿意，不上这学堂就罢了！姬某本人也未与灵源勾连，你若是同意，就由我来教授你秘术—— 说到这里，姬无涯顿了一顿，看着小鲜仍然担心的模样，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说道：你不用担心专诸盟的报复，只要有我姬某一日，他们定然伤不到你分毫！ 小鲜沉思片刻，望着姬无涯的眼睛，颇为诚恳的说道：小子感谢姬先生的拳拳爱护之心，只是先生也说了，若是您在的时候，专诸盟伤不到小子分毫，但是先生是做大事的，有着诸多任务在身，难免出外，或是身负危险之地，先生能够保护小子一时，却不能保护小子一世，当然我会努力成长起来，自己保护自己，还有茗惜，但是现在还是让剑庄来阻拦专诸盟吧，毕竟剑庄是不可攻破之地，只要在剑庄一日，他们便拿我没有办法，只要我去了试剑殿，剑庄之人便会把我当做真正的庄内剑客，我算是真正的回归了当年的故乡，这里才真正成了我的家！我不想他们还把我看做外人！ 姬无涯闻言释然的一笑，拍了拍小鲜的头，是啊，灵源虽对其是一种束缚，世家子弟皆不会选择被灵源所困，但是这对小鲜来说却是一种幸福，这种束缚给了他一种依靠一种羁绊，这是他在外游荡多年未曾有过的感受，自己倒是没有想到这一点，于是他点点头说道：那好，我们这就去试剑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