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童年旧事
哎呀!我怎么没有想到!李蛰弦冷不丁的拍了下大腿,苏筱楼顿时惊骇的一缩,李蛰弦连忙道歉,心中却仍然想着苏筱楼的话,若真如她所言的话,这座古墓当真是匪夷所思,本来那些机关就已经巧夺天工了,若这些机关整体都处在另外一个巨大的机关之中,这是要什么样的人才能完成的神迹啊! 感叹之后,他们面对的问题则实际多了,李蛰弦虽然有心将整个地宫纳入到自己的迷宫之术中,然而首先要做的却是要理清一切机关的原理,而更实际的就是破解开眼前的迷宫,面对这个难题,原先他还有一点思路,然而遇到苏筱楼之后,先前所有的推测都被推翻了,眼下一筹莫展的大眼对小眼,李蛰弦尴尬的一笑,苏筱楼勉强的回之一笑,然而肚中却忍不住咕咕的叫了两声,顿时又是一阵脸红,飞快的瞥了他一眼,想看他有没有注意到,但见李蛰弦嘴角笑意,顿时便知他已经听到了,于是更加羞涩难堪起来。 这时却见李蛰弦递出了一块胡饼给她,说道:没有其他的东西了,包袱里就只剩下了胡饼,等出去之后再请你吃好吃的! 苏筱楼也是饿极了,虽然不好意思,但仍然接过了胡饼,就着他又递过来的水囊,草草的吃了,也不知是不是吃的太急,吃完之后,竟还不自觉的打了个嗝,这时李蛰弦禁不止笑出了声,苏筱楼羞急反怒,抡起柳枝般的胳膊,一拳拳的打在李蛰弦的胸口,嗔怒道:笑什么,就你最坏了! 李蛰弦笑了片刻,便也停了,但苏筱楼的拳头却是没停,似乎仍然没有解气,李蛰弦连忙抓住了她的拳头,解释说道:对不住了,方才没忍住,不过看你这么一个小姑娘吃东西倒是挺快的哦,平时有练过吗? 苏筱楼纤纤柔夷被他握在了手中,娇躯软软的,浑身一阵发热,香汗****了内裳,少女特有的体香便散发了开来,中人欲醉,仿佛诱惑着眼前之人进一步举动一般,李蛰弦也是闻到了这股魅惑的香气,忍不住更加靠近了几分,心中却不禁对她媚娘之名更加深了几分认识,眼神,身材甚至香气,当真是无处不媚。 苏筱楼也瞧出眼前的暧昧,抽了抽手,忍住羞意说道:你又笑话我了,喂,我是被王崇一抓来的,这么久才吃了那么点东西,当然会饿了!你要笑就笑吧,以后就没机会了! 李蛰弦听她言语,顿时察觉到其中伤感,眼下的困境确实不是调笑的好时机,便没再提了,二人吃完干粮站起了身,苏筱楼方才芳心震震,此时看了他一眼,仍然觉得说不出的古怪,李蛰弦让他如茗惜平时一般拉住他的袖子,小心的继续往迷宫中走去。 每走过一段距离,苏筱楼便小声的自语一句,李蛰弦忍不住问道:你在说什么? 苏筱楼此时已经习惯了他在身边,少了些尴尬,说道:方才你不是说过这石墙有四种变化吗,我在记录这些变化,你看,这石墙每次移动的距离是有区别的,有时移动三步,有时移动十步,而它们的移动距离又与其他方向的石墙移动距离相关,因此而生成了不同的变化,据我之前的观察,大概看出了其中有三种变化,然而当我走到石墙另一个拐角处,却发现那里的移动距离的变化又与这边不同,据我猜测,每一边都有不同,如此看来,我们身边的四面石墙即有十二种变化,只是不知是否每个地方都是如此变化的! 李蛰弦暗暗点头,看来自己方才以意念分身查探到的规律并不详尽,自己未曾察觉石墙移动的距离变化,只是单纯根据走过的路线来确定的规律,确实不够准确,这时他看向苏筱楼的目光不禁多了几分钦佩,而苏筱楼暗中瞥到了他目光炯炯的看着自己,连忙掩饰住心中的慌乱,不去理他,然而两只俏俏的白嫩耳朵却已然通红,泄露了她心中的秘密。 二人走过了四个拐角了,但并没有按照李蛰弦方才那般沿着一个方向,苏筱楼想要尽量了解每一面石墙的变化规律,是以二人漫无目的的四处走着,并在墙上留下标记,一是为了确定自己走过的地方,一是为了方便其他人找到他们,心中约莫着过了半个时辰,苏筱楼看着刚刚移动的石墙,脸色微微一变,说道:竟然会这样? 李蛰弦连忙询问,苏筱楼忧心忡忡的说道:原以为只有四面石墙只有十二种变化,却忘记了还有斜着移动的两类石墙,他们竟各自也有三种变化,而且走到这里时,这里石墙移动的距离似乎又与先前见过的不同,会不会与时辰有关,每过一段时间,便会生出新的变化? 李蛰弦心中一震,这迷宫变化牵一发而动全身,本来六面石墙便有十八种变化,若是根据时辰流逝继续变动的话,岂非更有两百多种变化,他们两人如何能够遍历所有规律,岂不是连方圆都无法离开了。 耳听得身侧似乎又传来嘤嘤的哭声,李蛰弦侧头看去才发现苏筱楼的神色有些不对,似乎对眼前的情况已经有些绝望了,只见她无力的跌坐在了地上,双手抱膝,将头深深的埋在了双膝之中,嘤嘤的呜咽着,李蛰弦见状想去安慰,偏偏也说不出什么有用的话来,在迷宫外的机关那里,还能从各个地方找到线索,然而这迷宫内的线索这么简单,不过是石墙的移动变化,但偏偏又这么复杂,因为变化的规律几乎无迹可寻。 苏筱楼的哭声不止,李蛰弦伸出手去想要拍拍她的肩膀,但这时却听到从她这里忽然又发出了一阵阵“咕咕”的声响,然后她的身体顿时就僵住了,李蛰弦的手也停在了空中,等了片刻,只见她小心怯怯的抬起头来偷偷看了他一眼,却见他的目光正盯着自己,顿时便忍不住心中的难堪,放开心中的压抑,大声哭了起来,边哭还边说道:都是你,都是你,这个时候来什么,我肚子饿饿关你什么事,要笑就笑吧,反正我也活不了了,也没什么好印象留给你了! 李蛰弦知道她只是心中害怕才说出这些话来,并没有在意,反而从背囊中再拿出了一个胡饼递给她,苏筱楼微微一怔,目光如同怯懦的小鹿一般看了看他,见他并没有调笑自己的意思,小心的接过饼子,呢喃的说了一句“谢谢”,随即如同白兔进食一般小口小口的吃着,不一会儿就吃完了,李蛰弦问道:还饿吗? 苏筱楼摇了摇头,脸上红红的,对方才的尴尬仍然没有释怀,李蛰弦轻轻咳了一声,回忆般的缓缓说道:饿肚子有什么害羞的,从小到大,我也不知饿过多少天,小时候能够吃饱肚子的时候屈指可数,不知做过多少丢人的事情,就为了吃顿饱饭—— 李蛰弦的话成功的吸引住了苏筱楼,忘记了方才的尴尬,忍不住问道:你做过什么?
李蛰弦悠悠的看了她一眼,说道:幼时流落江湖,跟随一个叛客讨生活,我只能吃他剩下的东西,还算是好的,我总能偷偷的从他的酒钱中攒下一点,等到后来他死了,我便流落街头,那时我还救回了茗惜,一个人要负担两人的食物,就只能去偷了。 偷?苏筱楼微微一怔,没想到他竟有过这样的经历,李蛰弦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不解,便继续说道:当然,那时我只有七岁,不偷怎么活下来,也是我的运气,从小误打误闯的学会了轻身之术,呵呵,说是轻身之术,其实也只是跑得比较快而已,就靠着这样的本事,我在荆州街头无人能追得上,这才养活了自己和茗惜二人!那时像我这样的孩子有十来个,大家都躲在一间破庙中,靠偷来的东西努力经营着生活,如今想想,这些年来经历太多,似乎只有当年那段日子活得还算轻松,还从一个朋友身上习得了一首绝上的偷术—— 偷术?有什么厉害的?苏筱楼刚刚说完,便见眼前忽然伸出一只手来,晃来晃去,似乎给她展示着什么东西,她仔细一看,只见竟是自己藏在怀中的香囊,不知何时被他偷了过去,见此情景,她心中本来有些佩服的,但转念一想,他从自己怀中偷得香囊,岂非摸过自己怀里,顿时红霞从脖子升起,一直延伸到了耳根。 李蛰弦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变化,继续说道:那时的日子虽然苦,如今想来还是有些怀念的,只是可惜却被刘掌柜、章秋痕及专诸盟的那些人毁了,当时庙里的孩子除了我和茗惜,只有一个叫做小苹果的姑娘逃了出去,其他的全都死在了火中,如今也不知这小苹果是否还活着! 苏筱楼本来还沉浸在自己漫无目的的羞涩之中,没有听清李蛰弦的话,但他话中第二次提到小苹果,顿时惊醒了她,忍不住说道:什么小苹果,你身上还带着苹果,怎地不给我了,光给我吃干巴巴的饼子—— 李蛰弦闻言不禁好笑道:哪有什么苹果,那饼子也是最后的几个,我也只剩下两个了,我说的小苹果是一个小姑娘,当年在庙里为我们做饭的,心地也善良,可惜如今也见不到了! 唔!苏筱楼尴尬的低声道,又接过水囊喝了几口,回想着他方才的话,忽然眼皮一阵跳动,似乎想起了什么,拉住李蛰弦肩膀上的衣裳,急道:我记得小苹果,我记得她,大概是七八年前的夏天,有个小姑娘好像来过道观,昏迷在了门口,是老道士把她救回来了,听她说她的名字就叫做小苹果,莫非我们见过的是同一个人? 李蛰弦微微一怔,七八年前似乎大概就是天王庙出事的时候,但荆州距离汴梁数百里路,小苹果身体孱弱,如何能一个人走到汴梁城外的,想了想,李蛰弦只能暗中祝福她能够还活在这世上,当初所有人中也只有她与自己和茗惜交好,身世也是最可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