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秦兵战阵
李蛰弦越行越快,让他猝不及防的是这阵法发动的速度也变得更加迅疾,终于忍不住一刀砍在了就要打在自己身上的长枪,连带着它身后的兵俑也一并破裂开来,李蛰弦微微一怔,原来以为藏身其中的千足蜈蚣并没有出现,这让他稍稍松了口气,否则自己不知该如何是好了,然而令他预料不到的是,这陶俑破裂开后,碎块转眼间又聚拢在了一起,重新化为了原来的模样,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幻象罢了。 李蛰弦暗暗一惊,脚步不停,侧身避开一个骑兵的刺击,又从地上高高跃起,越过了向自己疾驰而过的战车,两个射手快速的鱼跃而来,半跪于地,扬手呈射击姿态,李蛰弦暗道不妙,外念识力察觉到劲力破空而至,他连忙侧滚出去,又避开了连连刺来的长枪,饶是如此,转眼之间身边又聚集来了十来个兵俑,一副众志成城的忠勇模样,当真把自己看做了刺秦的刺客了。 如此下去不是办法啊,李蛰弦暗暗着急,一道刀气旋转而过,将周身围拢而至的兵俑击碎于地,然而未料到他出手的一刻,身侧袭来一道劲风,却是黑暗之中阴测测的躲藏着的弓手,劲气破开了万钧黑天之术的重压,从他肋下擦过,衣衫破裂,飙出一溜飞血,李蛰弦连忙施展开玄暗行隐之术逃过这片区域的兵俑拦截。 然而玄暗空间之下竟无一个可落足的地方,随意找到一处现身,转眼之间又惊动了附近一片人马,合围之势再度形成,李蛰弦暗暗叫苦,难道我今日便要丧命于此了么,没有轰轰烈烈的大战一场,却死在这寥无人及之所,丧命于千年前的战阵之下,当真是好不甘心,天可怜见,到底谁能救救我! 李蛰弦心中一声悲号,就在这时,忽听不远处一个声音传来“李兄弟,快上来”,李蛰弦闻言大喜,循声望去,却未见一人,反复查探之下,方才发现声音来自于上方,定睛一看,却见半空之中飘飘荡荡的一个黑盒子,一个面孔从上面探下来,不是南宫一羽又是何人,他竟然藏身在了空中。 李蛰弦方才倒是没有发现天空中飘荡的东西,此时看到,连忙纵跃飞起,落在了盒子上,这才发现竟是一具棺材,被铁链链住了,悬掉在穹顶上,李蛰弦惊喜的问道:南宫兄,你是怎么过来的? 说来话长,南宫颜色严峻的说道,方才进来之时,我就在你身后,说来奇怪,明明看见你火把光亮近在眼前,但走着走着,你的影子和火光顿时就消失了,身后也无他人踪影,我从一个空旷的武器库进入到这殿中,接着便见这些兵马俑苏醒了过来,好在看到有这么一处吊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武器库?李蛰弦微微一怔,那个藏书殿竟然不是进入此地的唯一途径,看来此地之广远非自己想象,在门口处分散竟然就能误入其他殿堂,那王释空他们岂不是也去了其他地方,也不知现在走入这里了没有。 南宫见李蛰弦不经意间又呆住了,忍不住问道:李兄在想些什么,可是想到了如何破解这兵马俑战阵了? 啊,这个啊!李蛰弦顿时惊醒,面露难色,方才稍解的担忧又涌上心头,颇为紧张的说道:你动作倒是快,找到了这么一处避难所,未曾经历我方才的遭遇,这秦兵战阵颇为不凡,进退有据,左右瞻顾,这大殿之中恐怕有不下十万之数,本来若只是寻常陶俑的话,倒不足为奇,然而这些陶俑有着不弱于从天境的剑客之威,而且还打不死,一旦碎裂会再度弥合,我们若是陷入阵中,打碎再多也毫无作用,反而会让其他兵俑有机可乘,实在是没有办法,不过—— 不过什么?当真有办法么?南宫急道,本来他并非这般冲动的性格,然而这古墓之下的遭遇着实令他闻所未闻,已让他原本云淡风轻、处事犹如闲庭信步一般的性子有所改变,此时他已不想再在这墓下蹉跎岁月了,只想尽快离开了。 李蛰弦摇摇头,说道:我不说你可能会说我有所隐瞒,我若是说了,恐怕你也要说我废话一通了,不过我还是说了吧,这阵法其实我也曾遭遇过,乃是鬼谷谷口的迷宫幻阵,如今只是将其以十万兵俑演练了出来,不过这威力却是更胜了几分,你也莫问我那幻阵的破解之法,这阵法乃是当初开创鬼谷的前辈所创,每代只教授给当时博弈胜出的首徒,也就是新的鬼谷子,我只是记名而已,是前辈师姐带我走出鬼谷的,那也并非破解之法! 南宫眉间闪过一丝厉色,问道:那何为破解之法? 李蛰弦也不隐瞒,说道:一种是我师姐他们懂得的走法,那样便能够走出这里的战阵,回到我们进入此殿前的地方,要么是你经过那座武器库,要么是我走过的藏书殿,但是无法走到阵中那处高台的,而另外还有一种就是找到这阵法的暗门,从此路一直可至高台,而且掌控暗门后,此阵对我们再无威胁,甚至有可能为我们所用! 南宫淡淡叹息一声,说道:哪有那么容易,此阵由十万兵俑配合,要想掌控此阵,你须得带走这些兵俑,何人能有这样的能耐,除了这处大殿,哪里又能容得下他们的存在,还是说说第一种吧,你可记得那幻阵的走法,如何可退回先前的大殿? 且容我想想!李蛰弦低声说道,刚才一直处于躲避奔逃之中,没有时间细想,此刻静下心来,他缓缓回忆起当初孙乔带他走出幻阵时的情景,当时他是留了个心眼的,他、茗惜与孙乔同时进入阵中,据其所言,识海之中彼此看到的幻阵是不同的,然而他们彼此相依,一人能够走出,其他二人也能走出幻阵影响的范围,所以走出的方法绝非幻阵之中固定的路线,那会是什么了? 李蛰弦闭上眼睛,仔细的将幻阵中看过的景象一一审视一番,当时自己以血月梅影之术观摩,每个细节都记得十分清晰,一入阵中,四方兵马已然开始奔袭,有一个独眼将军居中策应,再走几步,兵阵变换,战车之上一个独臂军吏驾着马车正快速的奔过,他眼中流光一闪,宛如一记白刃扎入自己心口,李蛰弦浑身一痛,识海震颤,顿时便从回忆的思绪之中清醒了过来,暗自惊骇不已:好厉害的幻阵,如今已经逃离,即便只是回忆竟然还能有如此伤害!
怎么了,可记起了什么?南宫又道,但见李蛰弦面色有恙,不禁暗暗担心,李蛰弦吸了几口气,识海这才缓缓平息,短时间内确实再也不敢随意回忆了,不过那幻阵确实因血月梅影之术的时间延续之能,让他在当初短时间内竟然记住了其演绎变化,从方才那寥寥几幕中,李蛰弦猜到了什么,或许那独眼独臂的军吏及将军便是走出这兵阵的关键所在。 李蛰弦在上环视一周,果然见到棺材之下的附近的兵阵中,有一独臂军吏,他指着那人对南宫说道:离开的关键或许就在他们身上,再找找看,看是否还有与他一般身有残疾之人! 残疾?南宫一羽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似乎想起了什么,顿时惊醒道:对啊,秦国商鞅变法之后,凡事皆以军功为尊,甚至可依此晋为贵族身份,而那些身有残疾之人必定为作战勇猛之人,始皇既已离世,对这类勇猛忠诚自然看重,以其作为阴兵将领,统帅十万兵马再适合不过了。不过,这如何能找到出去的路? 李蛰弦也有些吃不准,他只记得孙乔带他离开时,沿路皆有身负残疾的将领指挥,若这类人如南宫所言,皆是被始皇认定忠诚且勇猛的战士的话,如何会让开道路,让敌人离去了,毕竟即便是孙乔也不是战阵的掌控者,但若不是他们让路,孙乔又如何能够让他们屈服,从而让出道路,难道她有其他的法子? 李蛰弦仔细看了看下方聚拢的兵俑,虽然知晓残疾将军是破局关键,但这些将军隐藏在其他士兵的防护之下,轻易并不暴露,而且李蛰弦也不知该如何利用这些关键,是要杀了他们,还是要控制住他们,若是杀如何杀,若是控制又该如何了? 南宫显然也在思索这个问题,但苦思许久并无良策,想了想,说道:我下去试试!说话之间他已跳下了悬棺,跃入阵群之中,四周的兵俑顿时云涌而来,残疾将军或在马背或者战车之上大声呼喊,南宫一羽暗道一句“擒贼先擒王么”,顿时只如其名“凌空一羽”一般,翩跹之姿当真仿佛空中飘荡一般,虚空轻点几下,便已临近那独臂将军。 南宫不知如何控制住这独臂人,想来应该也没有其他的法子,便一掌轻轻挥出,携带一阵厚重的压力,击在那将军胸前,若依照之前的经验,这将军应该顷刻就化为一地碎渣的,但令他和李蛰弦都没料到的是,这人只是胸腹向下陷了陷,随即便恢复了正常。李蛰弦远远看出这将军的危险,但见其目光之中一道流光闪过,宛如刀片一般的白光,李蛰弦顿时大呼一声道:南宫,赶紧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