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玄幻小说 - 诸生乱国在线阅读 - 第三十三章 宫闱秘闻

第三十三章 宫闱秘闻

    慕容幻竹点点头:据人鱼的语言,天人使者其实十几年前便已下界了,他们并非天人,而是借天罚之机,从我九州山河之中抽纳出来的灵气所汇聚而成的,可以算作天人的分身,这次天人下界,他们必定会为其做好准备,灵源则是梦寐以求之物,听闻吴越子敬献的消息,他们必定会前来接受的!

    南宫一羽深以为然点点头,又问道:所以这阵势是为天人使者准备的?他们究竟是何人,可有他们的消息?

    嗯啊——慕容幻竹有些心神不宁的说道:自从十几年前,那个叫做水耘宿的人独闯太湖幻境以来,其实慕容氏一直在调查此事,后来渐渐发觉了一些线索,当初屠戮豫北司马氏,闯入太湖幻境,甚至潜入你们武夷山的人,其实都是天人使者的手下,为了七日后的天人下界,他们很早便开始行动了,这几人中,其中一人貌似俊秀书生,其实乃是心肠狠辣的狂魔,名字叫做仙矢,另有一人潜伏在如今的蜀国之中,曾在青城山与灵隐剑庄前任庄主乾文子一战,名字叫做孟镜,或者也可以叫做孟昶!

    孟昶?南宫一羽骇然一惊,失声道:这可是蜀国当今的太子啊,他也是天人使者,不对,他在使者下界之前便已出生了的!

    慕容幻竹轻笑一声,说道:真正的孟昶怕是早已死了,如今只是假借他的身份罢了,既然是天人分身,模仿出一个人的外貌来可谓简单至极,除这两人之外,应该还有一人,不过暂时还不知其身份——

    话说到这里,忽然他们身后传来一个声音,说道:还有一人叫做郁彦,此人已在西域出现,曾在一月之间屠尽西域一国,血流成河,血腥之气甚至飘扬至天山南北,或许比之那仙矢更有胜之!

    两人闻声,回头看去,慕容幻竹倒不惊讶,南宫一羽却是浑身一震,来人有两人,一男一女,女子容颜惊艳无比,却并不认识,但这男子,南宫如何不识,竟然是曾经在秦皇地宫的同行之人——风悠然!

    又见面了,南宫公子!风悠然淡然的一笑,虽然显露了二人相识的事实,但表情上看去却又似乎并不熟悉一般,南宫一羽略微错愕之后,恢复了平静,看得出来,风悠然不想提起地宫之下的事情,他自己何尝不是如此,那里并非他的得意之地,是以他也没有提起,只是关注他刚刚说过的话:西域,灭国?这是何时发生的是,缘何从未听闻过?

    说到这里,南宫一羽的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在了女子的身上,方才远而望之,皎若明月泻清霜,只觉清丽无比,但也未曾在意,然而此刻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着实有几分颜色——香雾云鬟湿,清辉玉臂寒——隐隐然并非中原女子之姿,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这下惹得南音昔柳眉倒竖,咬牙启齿起来,风悠然一见,顿时笑了,连忙开解的捡起话题,说道:这事发生在西域,千里迢迢之地,我们身在中原,如何能够得知,这位是柳姑娘,本是西域姿兰国国主之女,便是因为灭国才逃往至中原,与我慕容氏有些情分在,这才得以在江南容身!

    奴家见过南宫公子,见过慕容伯父!柳熏衣盈盈一拜,模样温柔可人,任是谁见了,都无法将其把那个沿路杀人的女魔头联系在一起。

    南宫一羽看到了南音昔吃醋的模样,尴尬的一笑,他志不在此,便不再看西域美人的艳态了,风悠然的话着实震惊了他,略一沉思,他颇有些担忧的说道:如今明确的是已有天人使者仙矢、孟镜、郁彦三人在十几年前下界,那时就屠戮了豫北司马家,又潜入了太湖幻境与我南宫一族的武夷山,如今在天人即将下界的前夕,主动传出消息,又引得吴国国君主动敬献活人祭祀,并在西域大开杀戒,这其中似乎有阴谋——

    诚然,风悠然说道,世人皆有灵,只要杀人,便会有灵气逸出,南宫公子应该还记得战国之时的长平之战吧?

    南宫一羽微微一震,终于还是免不了提起地宫中的旧事,他确实想起来了,秦穆公曾得以天人入梦,让他以凡人祭祀,从而让他登上天子之位,是以便有白起于长平之战中坑杀三十万赵兵,如今旧事重演,只是因为如今九州之地剑客繁多,若是在中原杀人,恐怕不会那么顺利,于是就在西域悄无声息的行事,所吸纳的灵气想必都是为下界天人准备的,如此下去,情况似乎不妙啊!

    其实仙矢已经露面了!慕容幻竹忽然说道:就在前几日,情儿在钱塘城内看到了此人,两人交手,情儿几乎死在了此人手中,幸好偶遇李蛰弦经过,竟而逼迫走了他!

    什么?南宫一羽与风悠然同时一惊,天人使者人如其名,即便不是真正的天人,但能屠戮豫北司马氏,又手刃世间第一剑客乾文子,必定当为天下剑客翘楚,即便慕容幻竹也无法自信能够胜之,李蛰弦是何人,凭什么能够将其逼迫离开。

    南宫一羽忍不住与风悠然对视一眼,二人眼中皆流露出一股复杂的眼神,只有柳熏衣闪着一双懵懂而又好奇的双眸,不断的问着:谁是李蛰弦?

    阿嚏!李蛰弦打了一个喷嚏,又连忙捂上了嘴巴,警惕的四处看了看,见四周无人,这才放下心来,或许是他太小心了,以他如今的外念识警戒加上暗影身法,想要被人察觉恐怕都是难事,然而由于曾经在专诸盟中的记忆太深,亦或是长久的逃亡生活使然,养成了他惊弓之鸟般的谨慎性格。

    天光大亮,此时已然是碧海蓝天之景了,崇明正天殿中的黑暗也缓缓退潮而去,李蛰弦从藏身的黑暗处走出,感知了一下吴越国君钱元瓘的下落,见他还在睡觉,这才稍稍安心,不过随即又觉得奇怪,暗暗腹诽起来,为何这国君不住剑庄给他安排的舒适院落,与家人呆在一起,而要一个人住在这鸟不拉屎的大殿里面,连睡的床都是硬木板,对于一国之君而言,未免太凄惨了点。

    想到这里,李蛰弦的外念识忍不住就停在了钱元瓘的身上,此时殿外的阳光已经透过了窗纸落在了他的身上,他终于醒了,睁开眼睛,张开了手,呈一个大字仰躺在大殿地面中收拢起的床铺上,他没有起身,而是又闭上了眼睛,眼珠骨碌碌的转着,随即又猛地睁开,李蛰弦吓了一跳,以为他察觉到了自己的外念识,这时钱元瓘终于起身,走到了大殿的一角,舀起了一瓢水喝了。

    殿里没有吃食,一大早也没人再来照顾这曾经的国君,只有中午的时候,钱梓菱会来给他送饭,一大早到晚上,钱元瓘都是在大殿中的宝座里度过的,就这么盯着面对他的大门,如同痴呆了一般,不过这时,他却说话了,自言自语着道:如有今日,还争什么争,你若欢喜,当初就不该留在这里!

    很明显,这句话意有所指,但肯定不会是对李蛰弦的,他只能继续的听下去,这时钱元瓘又说道:当年你可是官家的女人,即便他从未想到过你,甚至见都没见过你几面,但你仍然是他的女人,怎能如此,怎能与他私通——

    私通?李蛰弦顿时一怔,隐隐然想到了什么,耐心的听下去,钱元瓘忽然落泪了,低着头沉默着,过了半晌又说道:我保下了你的妻女,今日你却要来取我的性命?

    他察觉到了什么?李蛰弦顿时大惊,连忙释放开外念识,果然有一个人正缓缓走了进来,钱元瓘何时竟如此敏锐了,而这人李蛰弦还认识,正是他曾经在专诸盟中的花道教习——钱慕白!

    李蛰弦暗道一声“果然如此”,方才钱元瓘提到十几年前私通时,他就想起来了,记得曾听闻钱慕白常年缱绻于吴越后宫之中,因与国主嫔妃私通,被皇后发觉,以一杯毒酒鸩杀了那嫔妃,他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毒杀了皇后,不得已逃进了专诸盟,不过钱元瓘说争什么争又是何意?这个疑问并没有持续多久,钱慕白的下一句话很快就解释了,只见其看着钱元瓘,缓缓的说了一句:兄长,今非昔比了啊!

    竟然叫他兄长?李蛰弦不得不感慨世事之奇,钱慕白不是宫廷画师么,怎地变作了钱元瓘的兄长了,如此说来,他对专诸盟也没有说尽实话,而是隐藏了自己的真正身份,恐怕他此刻到此也是私下里秘密而来的!

    钱元瓘看到钱慕白的面孔后,脸顿时白了,凄惨的长叹一声,说道:若你还在恨我,现在应该如意了,当初你我兄弟为争王位,自然无所不用其极,楚媛是我安排到你房中的,也是我暗中告密,父王因此而死,而你也不得不遁入专诸盟,十几年来,我也一直在后悔,若当初我没有这么做,以你的性子,也不会对我继承王位有任何影响,我真的错了吗,兄弟,我问你一句,当初你到底是否想争这个位子?

    钱慕白顿时沉默,钱元瓘见状,哈哈一笑,说道:果然如此,谁能对王位熟视无睹,当初父王如此宠爱你,又有你的便宜丈人在后撑腰,若你在吴越,哪里还会有我活下去的可能,如此看来,我是做对了!

    钱慕白摇摇头,说道:我没有你那么下作,若要杀你,我不会等到继位之后!

    钱元瓘顿时又大笑起来,笑的几乎提不起气来,最后终于说道:当真笑话,当初你我同修拟境,一齐约定,所修拟境只用之于书画一道,永不踏入剑客之门一步,我做到了,你做到了吗,你看看如今你什么身份?

    钱慕白说不出话来,当初是有此约定来着,二人从小都擅长书画一道,欲同修至当世之最,然而钱慕白终究抵御不住剑客之能的诱惑,向剑庄护卫求教,得以入门,虽然自以为无人得知,但仍旧被钱元瓘知晓了,此时面对他的责难,钱慕白着实底气不足,不过他也有他的愤怒,只听其道:你终究还是小人,楚媛也因我而死——

    钱元瓘摇了摇头,露出一丝惨淡的笑容来:慕白啊慕白,你终究是小看你的兄长了——说到这里,钱元瓘顿时没了力气,颓然的靠在宝座上,钱慕白一时错愕起来,就在这时,屋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悦耳的女声传来:父王父王,我给你送饭来了!

    接着,殿门吱呀一声打开,钱梓菱轻巧的走了进来,看着屋内站着另外一个人,惊讶的张圆了嘴巴,李蛰弦外念识忽然发现,比起钱元瓘,小姑娘似乎与钱慕白更像一些,想到这里,他顿时一惊,她该不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