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都市小说 - 官路沧桑在线阅读 - 391无可奈何

391无可奈何

    “其实在李总编上任之前报纸不是这个状态,李总编接的是曹总编,曹总编和张总编的关系很好,业务都是张总编管,曹总编基本不管,那时的报纸尽管也有毛病,但出现的不是这么频繁,报纸是遗憾的艺术,想一点毛病没有也不可能,但现在这种情况,如果咱要是不把关,那报纸真的就是没法看,看报纸如同看小品,总是惹人发笑,但报社的形象没了,县委的形象也没了。”田川继续说。

    “难道这种情况李总编他没有感觉吗?”章楚涵说。

    “也不能说一点感觉都没有,但是他和咱的感觉还是不一样,咱看出十处毛病来他可能只看出一处毛病来,所以他没觉得问题有多么严重,另外他对张总编也无可奈何,张总编是最守纪律的一个员工,不迟到不早退,而有些问题张总编不说他也没有感觉。”

    “其实这是用人的悲哀啊,报社是一个专业部门,没有文化的人是干不了的,现在咱县委就是这样,不管哪个部门,一把手都是党委书记,教育局是党委书记,卫生局也是党委书记,广播局还是党委书记,报社又是党委书记,而有些个党委书记不仅没有专业,就是连文化都没有,你说他领导专业部门能领导好吗,卫生局还行,你一个局长不一定直接给患者看病,教育局也行,你一个局长不一定直接给学生上课,文化局也行,你一个局长不一定直接演节目,但报社不行啊,报社的总编得直接看稿啊,你整一个没有文化的党委书记来当总编,这不是坑人吗,所谓外行不能领导内行在这是最有说服力的。”章楚涵有些无奈地说。

    “财政包干制把党委书记都牛起来了,党委书记就成了皇上了,现在党委书记成为一个专有名词了,特指乡镇的党委书记,县党委书记叫县委书记,省党委书记叫省委书记,唯有乡党委书记不叫乡委书记而是叫党委书记,一提党委书记那就是土皇上,人财物都是一个人说了算,在农村混了几年,就象封疆大吏似的,回县城都得弄一个局长,不管是专业性多么强的局,他们都敢当局长。”田川也颇有感慨。

    “这个状况很难改变,党委书记当局长有多方面的因素,一个是党委书记确实是掌管着一方土地,为县里承担了很多担子,另外党委书记和县委书记接触密切,所以党委书记进城了,一般都给一个好位置,有的局的副局长都干了二十年了,但局长离岗了,还是党委书记来做局长,副局长还是提不了,为什么年轻人都愿意下乡呢?都是为了有一天能当上党委书记,当上党委书记了进城就能当局长了,不当党委书记当局长的也不是没有,但太少了。”

    “你就是太少那里的。”

    田川觉得他俩的话题有点沉重了,象忧国忧民似的,所以就简单地调侃了一下,以改变沉重的气氛。

    “算有一点幸运吧。”

    她的情绪并没有改变多少,显然,她没怎么在意自己的发展,还是对当前的官场有点忧虑,其实她最忧虑的还是在这样的背景下,田川将何去何从。

    “有一点说远了,还说报社吧,其实报社里最有水平的人不是哪个领导,也不是哪个记者,是跑版员崔健,崔健是滨江大学中文系毕业,毕业以后分配到化肥厂报社当编辑,后来化肥厂倒闭了,他也就下岗了,下岗了他就被介绍来给报社当跑版员,一个月四百元钱。这个人做事谨慎,不是他管的他坚决不管,所以他是明明看到了报纸有问题,但他就是不吱声。我问他为什么不可以把报纸的问题和总编说呢,他说有两个因素,一个是有的问题总编也听不明白,另一个是他要是说哪篇文章有问题,哪个记者就不愿意,那样他就惹人了,他一个临时工惹那个人也不合适,所以他看见了问题也不吱声。我问他报社怎么才能搞好呢?他说那就得象从前似的,由张总编统管业务,现在张总编名义上是管业务,但其实什么也不管,张总编不管事报纸就办不好。”

    田川继续说,他觉得还是应该把报社的情况向她说清楚,因为这涉及到将来对报社采取什么样的措施。

    “这个问题咱也不好解决,干部的任命权都在县委,咱连个中层都管不着,所以咱和报社的关系纯是业务协调,不能发号施令,搞新闻监管看人家的报样,这都有点出格了,咱对报社应该是事后追究,出现了问题我们可以去调查,提出处理意见,事前监督应该是宽泛的,怎么能给人家定版呢,所以咱这步棋走的是非常险的,一旦搞错了,我们是费力不讨好,还会叫人家笑话,说咱不懂业务,但目前不使用这个办法还真不行,报纸出了问题县委书记找我,当然我也可以找李总编,但是我没法批评李总编,我很年轻,不能轻易批评哪个领导,不仅是我,就是副书记、县长都不轻易批评哪个一把手,因为你手没有生杀权,说狠了谁也不怕你,这是有你帮我我心里有底,要不就是刘书记批评我,我也不敢给人家报社定版啊,但这种状态只能是暂时的,结束的越快越好。”章楚涵有点沉重地说。

    “我觉得张总编这个人特别有修养,也算有境界,按理说他完全可以不上班了,李总编也不能把他咋地,县委也不能把他咋地,但他还坚持上班,不仅是坚持上班,而且还是单位最守纪律的人。如果这样的人负起责任来报社还是有希望的。”

    田川看着她,非常认真地说,他是想告诉她,报社的问题并不是不能解决,她也不要太沉重。

    “但怎样叫他负起责任来呢?”

    其实她只是顺着他说而已,她并没有看到报社的希望,因为这是田川说有希望,所以他就顺着问了一下,如果是别人说有希望,她恐怕连茬都不能接了。